4 第4章(1 / 2)
太後那邊派了人在暗處盯著,宋歡歡就是不想,也要想辦法往陸矜洲身邊湊。
若是被太後的眼線知道,她拿錢不做事的話,定要挨頓實實在在的收拾。
宋歡歡想著下些功夫去,至於陸太子那邊就算迷不住,好歹也能混口飯吃。
宋歡歡早起到膳房裡給陸矜洲做果茶。
東宮裡的人有規矩,私底下說她的事,端到明麵上個個對她都恭敬著。
宋歡歡缺什麼要什麼,不需要支聲,都有人眼巴巴守著神給她拿。
俗話說伴君如伴虎,隻要能吃飽飯,小心些應付太子和太後,兩邊不得罪,屆時不管最後贏了,她都能保命脫身。
最主要難的是要兩邊一同周旋,不能挨邊,宋歡歡深深明白太後不好惹,太子更不好惹。
一邊是豺狼啊,一邊是虎豹。
如今寄人籬下,她明麵上必須要巴結太子,私底下給太後遞消息。
磕著瓜子忍不住小聲嘀咕,「宋明嬌真不愧是後娘。」
送她進來,明擺著是搞死她。
所謂富貴險中求,她能想得通,在宋府混那麼些年,到了太子府也能混。
她還留了點小心思,東宮不比宋家,這裡的人防她,但不會怎麼苛待。
再者說,在太子府的日子要比宋府好多了,不用劈柴睡柴房,還能吃飽穿暖,沒人敢拿棍子打她和她大呼小叫,還少了上頭兩個容不下人的姐姐的刁難。
宋歡歡月要板都挺直了,小日子過得實在舒服得緊。
吃飽了飯指不定還能攢些碎錢。
有了錢,日後命再好些,脫離了東宮和太後,不用回宋家,日後去外邊混著隻要兜裡揣些碎銀過得不會差。
「殿下,冰涼爽口的果茶,奴親自做的,您喝喝瞧,入味可還行嗎?」
宋歡歡跪到陸矜洲旁邊,手裡的果茶盞越過頭頂舉到他麵前。
看模樣瞧姿態,很是卑謙恭順,是個聽話的好婢子。
看起來叫人挑不出錯,乖得很。
陸矜洲沒動,然,眼睛分了神,不得不說太後的確是個上歲數了的,挑人用人這方麵很會下手,知道塞什麼人進來,他不會丟出去。
不過,就這麼個玩意,他還能栽了不成?
江南一連幾日沒雨,天漸漸悶熱起來,屋內不放冰,還真躁得慌,冰涼爽口的果茶喝了確實能解些鬧騰的熱氣。
「嗯。」
陸矜洲應聲,宋歡歡把果茶端放到案上,特地往陸矜洲身邊挪了挪。
這次她學聰明了,生怕陸矜洲會錯意,給她扣個迕逆的高帽子,再敢弄些小動作,不說話。
「」
她手還沒收回去,才縮了一點,陸矜洲出手迅速,攥住宋歡歡的手腕子。
饒是小心翼翼的,也沒防住小姑娘被嚇了一大跳,嘴巴都沒藏住聲音,「殿、殿下做什麼?」
眸子睜大了圓了骨碌碌地看著他,慌亂,局促,害怕,緊張,手爪子蜷起來,看她的嘴上動作,還咽上了。
陸矜洲另一隻手執著書,僅用一隻手抓她腕子就把她治住。
宋歡歡下意識往後退了一小步,在旁人看,就是個爭執的架勢。
「殿下,您拉奴做什麼?」
陸矜洲忽展顏一笑,背靠著椅,兩腳往後一撐,讓出個容人的間隙。
拉著宋歡歡的手腕子往這邊拽,天旋地轉措不及防,宋歡歡已經擱男人懷裡,坐他腿上。
「宋、歡、歡。」陸矜洲喊她的名字,喊完接著問她。「你的名字,誰給你起的。」
「奴的生父。」
陸矜洲哦了一聲,念出她爹的名字,「宋畚。」
「宋畚因何給你起這麼一個名。」
天底下敢這麼直呼宋畚大名的,除了撒潑喧鬧的宋夫人,也隻有手裡握重權的人了。
「奴的爹說了,起這個名,是為了叫奴時時刻刻記得,殿下的歡愉是第一位的。」
睜著眼睛哄人,騙人的話真是張口就能來,須溜拍馬,攀龍附鳳,都是跟誰學的。
狹長的眼眸子眯了眯,陸矜洲顯然不信她的話,反問她道,「是嗎?宋畚真這樣說了?」
「宋歡歡,送歡。」
陸矜洲拉長了兩個音的調,慢悠悠,聽起來能讓人知道他說的是個什麼。
「趕明兒孤見了宋畚,定要好好問問,他給你起的名是不是尋著孤的歡愉來的,若不是」
宋歡歡如何糊弄不來,不管宋畚怎麼說她都能把死的說成活的。
「殿下自管去問好了,奴句句屬實,決計不會誆騙您。」
她的名字怎麼來的,也真想聽聽宋畚會怎麼說。
上頭兩個姐姐的名字都不疊,大的姐姐叫清瑜,二姐姐叫清音。
唯獨她是個疊字歡。
早些時候宋夫人還疼她,宋家的都說她是宋家夫婦的掌心寶,她來了,宋夫人高興宋家主開心。
所以是雙倍的,故而取名歡歡。
直到她的長相抹開了塵灰的往事,歡歡兩個字就變了味道,宋家的下人換了種說法,說宋家主舍不得她娘。
說舍不得是好聽了,是貪戀她那個早死的外室娘,貪戀外室給的歡。
所以叫她歡歡。
宋夫人因著這個名字恨她,宋家主理虧怕宋夫人鬧,從來不叫她的名字,再也不理她。
她在柴房過了兩年,宋家主從來沒有看過她,自然沒她這個女兒,她缺心眼沒心沒肺無所謂,也當沒了這個爹。
「你爹什麼時候給你起的名字?」
宋歡歡眼珠子轉了轉,「幼時。」
「幼時。」
陸矜洲眉頭一挑,「你爹在你幼年牙都沒長全,身月要也沒養開的時候,便想著要將你送到孤的府上。」
「供孤差遣,給孤快活。」
宋歡歡說是。
陸矜洲眼底浮出戲謔,唇邊揚起一個譏誚的笑。
「小滑頭。」
意味深長嘆了一聲,加大了手臂的力道,勒得宋歡歡疼。
「你爹在朝堂上是個老滑頭,左右逢源的戲最會做,朝堂裡的人都誇宋畚,你跟著你爹也不遑多讓,學了九分模樣。」
同一個窩出來,都是會拍馬屁的。
「果茶裡沒下東西罷。」
知道她不敢下,唬她而已。
宋歡歡嚇得小心肝兒砰砰跳,從沒和外男挨那麼近過,心裡焉能不怕。
她還要小心應承著。「殿下多慮,奴怎敢謀害您。」
陸矜洲越發挨她,宋歡歡腿肚子軟。
縱然心大些,有想過進了東宮貞潔可能不保,真要來了,她到底是怕的。
因著怕,宋歡歡兩隻手揮舞著掙紮。
男人的手臂攔得穩,宋歡歡那點小蠻子力氣耍上來,至多給他撓癢癢,壓根就掙脫不開。
「推脫什麼?」
「不是討孤歡心嗎,不貼身怎麼做侍婢?」
鼻息間都是男子凜洌的沉水香味,陌生又叫人覺得恐懼。
籠罩在整個人當中,她還沒想到的是,瞧著陸矜洲清瘦文雅,沒想到身上的臂膀精壯。
「太後驅使你爹送你過來,孤還能猜錯了意思不成。」
陸矜洲也不打算拿她如何,就想著逗來玩玩,看她怎麼周旋。
他開了口,沒想到宋歡歡是這麼答的。
「殿下,奴還未及笄。」後半句埋了腦袋,甕聲甕氣跟他說。「隻怕伺候不好您。」
聲音糊了嗓子眼,陸矜洲比她要高,為了防止宋歡歡裝聾作啞,話湊著她的耳畔講。
她適才扭來扭去,鬢發裡別的鬆花簪子就差些準頭戳到陸矜洲的臉上。
及笄兩個字狠狠砸在陸矜洲的眉宇間,眉頭皺了起來,他僵了片刻沒有動作。
幺女,十四。
他怎生忘了,宋畚的送來的幺女今年不過十四,還小著呢。
「十四啊,不過十四就這麼會長?」
陸矜洲這麼想,他的目光狀似漫不經心垂下來,落在宋歡歡的臉上,眉毛,眼睛,鼻子,嘴巴。
隻一眼,不自覺瞥開了眼。「心眼不少。」末了,他給補上了這麼一句。
宋歡歡察覺不到陸矜洲的變化,腦中想著萬全之策。
「殿下,待奴及笄了好嗎?」
要把陸矜洲勸下來,她掏心窩子說好話,「奴是殿下的人,早些晚些都會是的。」
宋歡歡低著頭,陸矜洲瞧不見她臉上的神色,完全想象不出她滿嘴都是謊話。
她裝可憐慣了的,糊弄人也算是天給的本事,否則宋夫人也不會就因著宋家主的話留下她。
為了求塊地方,宋歡歡當年沒少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