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第20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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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東宮的路上馬車裡, 宋歡歡屈了腿低著頭跪著,兩隻手垂在前麵不安地絞著,微咬著下唇, 時不時咽口唾沫, 心裡思量著對策。

臨上馬車之前她是要解釋的,但男人的臉色陰得厲害, 話說出來更是嚇人。

看著她渾身上下,陰惻惻警告她若是敢多說一個字就把她和虞衍扒光了, 鎖在囚車裡一同遊街示眾。

那句「孤說到做到。」著實把她震住了,潭義在旁邊抽劍,劍出鞘的聲音令人毛骨悚然,更遑論那鋒利的劍,宋歡歡縮著脖子點頭。

隻能咬著嘴巴再不敢多開口。

好在衍哥哥沒被她牽連到, 衍哥哥如今在宮裡當差, 就算是太子也不會輕易要了他的命。

真是羨慕能夠自食其力,有歸處,有俸祿拿的人。

不知道為何, 她明明都聽話順從閉嘴了,陸矜洲的臉色看起來比之前要更黑更難看, 是她的錯覺麼, 一閃而過的譏笑,簡直讓宋歡歡脊骨發寒。

如今正值盛暑天氣,外頭熱, 珠簾豎排有風能夠透進來,又置放了一些冰,都比不上閻王太子臉上的陰冷。

現下明哲保身最好,衍哥哥回去了, 她要做的便是將麵前這尊閻王爺的脾氣給哄下來。

不能開口還不能伸手嗎?

宋歡歡用餘光打量著陸矜洲的臉色,太子翹了一隻腿支棱在案幾上,閉目養著神,他閉著眼睛也能帶給人無盡的壓迫感,或許這就是上位者與生俱來的氣勢。

本想著先伸手過去,但又怕。

小姑娘的目光落在陸矜洲月要間的鞶帶上,今兒個她給陸矜洲穿衣的時候收整的,上頭的白玉月要盤扣子,鬆開即可,她想利用自己。

利用陸矜洲對她的那點點動容和興趣。

目光在哪處看著,宋歡歡麵皮子熱,從水雲間回東宮走的上京最熱鬧的街道,珠簾幕子有空隙,能送風進來,會不會也被人看見裡頭的景象。

要是被人看見,宋歡歡小臉微微發燙。

這層遮羞布著實不太嚴謹,宋歡歡左右看了看,待會鬧出動靜,會不會叫人聽去。

潭義趕馬,淑黛在外頭心神不定,回到府上,頭一個死的就是跟在三小姐身邊伺候的自己,裡頭一點動靜也沒有,真是叫人心急。

三小姐不想想對策麼。

殿下不是好哄騙的,這件事情難。

在一側想張口為宋歡歡解釋,殿下怒火難消,若是回了府聽不見解釋,對著姑娘動粗驚擾了腹中的孩子。

為了給三姑娘提個醒,也為了自己留條生路的淑黛冒死開口提醒道。

「姑娘,你早些時候說肚子不舒服可有好些了?前頭就是醫館,若是姑娘還沒有好,去尋郎中看看罷。」

淑黛這話算是突兀的驚弓。

聞言,宋歡歡反復掙紮好不容易下定決心伸過去,隻差一小截距離便能碰到陸太子月要帶的的手,停滯在半空。

韁繩一拉,潭義駕馬的速度放得慢了一些。

殿下看重三姑娘三姑娘身體不適,或許真要去醫館的,也不知道淑黛說的話幾分真幾分假。

閉目養神的閻王爺睜開眼睛了。

眸光裡全是能夠戳死人的寒冰,一塊一塊戳過到宋歡歡的身上。

那目光從她的頭發絲臉上巡了一圈,終掃過來落在不規矩的那雙嬌手上。

想做什麼?討好?

哄騙?

她不過十四,心眼怎麼這般多,一個太子都不夠的,胃口這般大。

男人嘲諷一笑,無計可施了?用對付他的手段,對付別人,如今不出點別的招數,又開始了?

嘖,無用。

「同樣的招數,耍多了,孤會膩味的。」

這句話,倒叫宋歡歡想起她今兒個早間不肯吃的紅棗木耳湯還有酥糕,她嘗多了,膩了。

「殿下。」小姑娘欲泣懸淚,陸矜洲怎麼能膩。

您說這句話我差點信了。

要真膩味了,何必盯著不放呢,應當如同早上那般,不吃看都不看一眼,那才叫狠心,才叫硬氣。

宋歡歡的手在空中停著,很是如履薄冰,她伸出去不敢,收回來也抖。

錯覺越來越嚴重了,宋歡歡是在陸太子要殺人的目光中,才把她的手收回來,慢慢的藏到衣裙底下,半點不敢再露出來。

生怕陸矜洲發狠,折斷她的手。

「躲?」

小姑娘頭皮發麻,眼睛眨啊眨,不是躲,是怕您老看了心煩。

平日裡陸矜洲總戲弄她,沒有幾句正經話,都是旁敲側擊之語,但好歹不至於氣氛凝固到這個境地上。

此刻再伸過去也不成了,宋歡歡慢慢將手收回來,揪著她的耳垂,她養成的小習慣,無端讓人覺得可憐。

隻盼心口的那點點曾經的旖旎,陸太子對她的不忍,能夠融寒冰。

「」

他養在東宮的幺女,每回有事求他想要什麼亦或者辦了何事,叫他心裡不愉快,便是這副跪在地上求他寬恕的模樣。

雖然乖了不說話,但那張臉那雙眼,卻止不住招搖。

「手伸過來,是不想要了。」

沒問她伸過來是想著要做什麼,出口第一句仍是脅迫威懾,和一開始她來到東宮那時候一樣,這算什麼,近幾個月以來,該努力的,她都有努力討好陸矜洲的歡心。

難不成就這麼一次,許是在外人看來,是她做玩物的沒有揣好自己的身份。

但更多,她是人之常情,才犯了錯。

幺女忙忙搖頭,「奴隻是想給殿下捶捶腿,並沒有想做什麼。」她也不敢如何的,隻想著給陸太子舒適些,也能回想想他的用處或者好處。

可別再浮現出從前要將她送人的念頭,那是決計不敢想的。

上回還是翰林院,這會保不齊是什麼太監處。

從前宋夫人不想讓她好過,明裡暗裡,宋清音來她麵前提過幾嘴,說宋夫人不會給她好過,隻要她及笄了,就會將她送進去宮裡,給那些太監做對食。

把她搞死,宋歡歡那時候被嚇得渾身打顫,對食是什麼,她知道。

太監是閹人。

閹人的手段,骯髒下作。

「殿下消氣。」

叫她去國子監,她倒好逃學不去,勾了虞衍去他手底下的膳樓點酒喝,叫哥哥,叫得多歡快多清甜,陸矜洲如今看著她戰戰兢兢不說話的樣子。

對他就隻有捶腿。

到了他的麵前,一切都變了。

她和那個男人在一起很開心,和他在一起就一副老鼠見到了貓,害怕。

如今怕到抖,又上趕著來他身邊作甚。

心裡在水雲間浮起來的不悅沒壓下去一星半點,「肚皮不適?」

陸矜洲從旁邊拿了酒,喝下一口,舌尖磨了後槽牙一圈冷聲問她,「你同虞衍做了什麼,能叫肚皮不適。」

那男人有本事是嗎。

這麼會搗鼓,所以她的笑,那麼好看,那麼晃眼,那麼叫人厭煩。

一頓水雲間而已,他在東宮給她吃了多少頓。

嗬,水雲間,水雲間沒有他太子,合該算下來,水雲間也是他的地盤,她帶著虞衍去吃他的。

疼了還能笑得那麼開心,之前不過唬了她幾下,沒差哭斷腸了,又捂嘴又驕矜地落眼淚,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虞衍有什麼好的。

無非臉比他白些,人更孱弱些。

還有,那男人穿青衣。

「或許孤不能這樣問,三姑娘欲擒故縱,孤應該問虞衍對你做了什麼。」

男人話一個字一個字湊起來平和,意思卻叫人不寒而粟。

言下之意就是你沒有,那虞衍呢,宋歡歡覺得棘手,無論如何,這件事情都沒有辯頭,總之是難了。

小姑娘,字斟句酌。

「奴是殿下的人,奴自打跟在殿下身邊,謹記自己的身份,不會做對不起殿下的事。」

宋歡歡眉骨一跳,知道小本事的男人要算賬了,忙小聲解釋道。

「隻是早上吃了甜膩膩的糕點不消化,肚子有些積食不舒服,現下早好了,並不是因為其它。」

「是好了,不好能有力氣逃學跟著男人去水雲間,廝混喝酒麼?」

後頭這四個字,壓得音重,小姑娘莫名的不敢動作。

太子爺就是太子爺,帽子扣下來,你就接著,別的帽子還好,這檔口,廝混可以當時的忤逆要更嚴重。

陸矜洲倒了酒沒喝,用指尖蘸了一點刻意甩在小姑娘的臉上,宋歡歡聞見酒味就嗆得慌,但不敢將臉上的酒擦掉,慌忙忙解釋道。

「殿下誤會奴和虞衍了。」

「虞衍的父親在太醫院當差,是宋大人的同窗好友,虞衍來過宋府,奴那時候和虞衍認識,奴和虞衍是兄妹之情。」

宋歡歡話說得又快又急,就怕陸矜洲忽然打斷她的話,因為前頭幾句把她不守規矩水性楊花的罪名給定下來。

陸矜洲把玩著手中的酒杯,「哦,孤怎麼不記得你有這麼一個哥哥,宋畚也就三個女兒,何時有過這麼一個虞衍,怎麼不隨著宋畚一起姓,是為了方便三姑娘麼。」

男人又接著說道,語氣很平,語調很冷,倒還算她個談笑風生。

「難不成又是宋畚的哪個外室或者你失散多年的親哥哥,在他麵前你很自在,在孤麵前沒少裝模作樣,是因為和他要更親近,若不是因為他是你的親哥哥,就是更親密的人了,你說他是你的什麼人,值得你對他笑,在水雲間,知道水雲間是什麼地方?」

宋歡歡在心裡回,不就是吃飯的地方,她和虞衍去,也隻是為了吃飯。但她不敢頂嘴不敢接話。

「是合乎規矩的地方。」

「三姑娘這句話講出來,也知道你和虞衍在規矩的地方,做了不規矩的事情。」

宋歡歡忙乎所以,「沒有,就是天借給奴多大的膽子,奴也不敢的,就因為知道水雲間是規矩的地方,奴心裡知道,當然也是規矩做事,何況虞衍不是殿下,奴有分寸。」

「分寸?」陸矜洲臉色一沉,「都談上分寸了。」

宋歡歡臉色微變,她不能急,太子殿下的嘴,真論起一個理字,她是萬萬比不過的。

「既知道分寸,為何還要關上門?」

這話沒法接,宋歡歡,水雲間的雅間都是單獨辟出來的地方,望眼過去,哪個雅間不關門吶。

您能別說畜生話麼。

「水雲間的布置是這樣,處處都是關門吃飯的。」

若不為著個門,誰會選樓上的雅間,水雲間一二樓倒是敞開,隻是那裡說話不方便,唯獨看戲還好。

他這番話相當於酒醉話。

敢情前頭都白說了,陸太子聽也不聽,宋歡歡又重新解釋了一遍,後頭明明白白道。

「虞衍從前對奴婢照拂,奴心中感激,再加上他比奴大,就喊哥哥了,之前在家中大姐姐二姐姐也是叫虞衍做哥哥,奴直呼其名,會丟了禮數。」

鼻梁上的酒劃過鼻尖掉落,小姑娘總算不癢了,微鬆口氣。

「奴雖大字不識幾個,但也明白忠貞二字,奴心裡有殿下,會對殿下忠心不二,就會做到,我去水雲間,一是許久不見故人,二是不想去國子監。」

到現在也沒什麼好瞞的,「殿下不想想嗎,若是奴一開始就存了要和虞衍出去的心思,何必非要您送呢。」

「您進宮以後,奴站在東宮門口,本來不想走了,就想耍回橫氣,想等著您回來,您回來,隻是想要殿下送奴。」

「國子監裡的人都是有靠山的,奴隻是害怕被人欺負了,沒人護著。」

所以他不在,就換了虞衍,叫虞衍庇護。

陸矜洲忽而坐起,臉說變就變,大手沖幺女過去,掐住她的後頸,將幺女提摔到麵前來。

眸子裡藏著的怒意,突破寒冰,蔓延到了臉上。

「隻有聽話規矩的玩物,才配得到寵,才配得到庇護,你聽話麼?」

她就錯在和虞衍出去,沒有過問陸矜洲。

小姑娘被攘得裙帶鬆了。

也算還好,身上沒有任何的痕跡,白得毫無瑕疵,那日,她來了月事總嚷著說得疼,陸矜洲信了。

如今月事走了,氣血養得足了,皮便開始癢了是吧。

當真對得起,他命膳房給她廢了心血準備的那幾口飯,養不熟的狗玩意。

什麼人她都能開口,什麼人都可以值得她往上湊。

這天下還有比他更尊貴的人?區區一個虞衍,算個什麼東西,也敢在他的水雲間,逗他的玩物。

陸太子的怒氣來得盛,宋歡歡不敢和他頂嘴。

雖說隻不聽她的話,但是,好歹,俊美的臉,也能讓人看得出,虞衍的事情,他很生氣,很難哄,很難處理。

宋歡歡在心裡暗暗罵自己時運不濟,還有就是從小慣的蹬鼻子上臉的臭皮毛一直沒改過,她也苦惱,忘了收斂,所以遭了。

宋歡歡匍匐在男人的皂角靴麵上,兩隻手抓著男人褲腿,頭被迫仰起來,小臉上都是驚恐,瞳孔緊縮,結結巴巴喊,「殿、殿下」

陸矜洲該不會要掐死她?

因為頭發隻挽起來一半,另一半垂著,太子捏她的後頸,自然頭發也掐扯進去了。

幺女揚著細長優美的天鵝頸,真漂亮啊,乾淨白皙,還能瞧見上頭的青色血管,隻需要繞到前麵來,稍微用力,世上再也沒有這個人了。

可是,他動容了,是的,他動容了。

這種情緒理智理智又情緒,手上很想將她掐死,陸矜洲的心告訴自己,不能。

為什麼不能。

沒有這個人了,陸矜洲想著,更糟心,有種更怪異的感覺從心頭浮起來。

不可思議,說到消失,他有些舍不得了。

養隻阿貓阿狗都會有感情,幺女如同阿貓阿狗,跟在他身邊久了,舍不得也是人之常情,陸太子饒是想。

但是他的東西就是他的,別人半點都不能染指。

笑也不行,宋歡歡是他養的,就該是他私有的,一根頭發絲也是。從前的事情不作數,該忘的人都該忘了,不敢沾惹的東西也不能沾惹。

就算她沒有存這個心思,旁邊自個招來了人,她的罪也免不掉。

「宋歡歡。」太子盯著她的眼睛叫她的名字,大拇指摩挲著她的脈搏。

平了平心口的怒氣,聲音慢下來。

「你總是裝聾作啞,惹孤不快,每每都是,不是每回,孤都能順著你,饒過你,放任你。」

來回,反復。

不輕不重,甚至可以說是溫柔,宋歡歡的心跳得越來越快,麵前的男人露出獠牙了,她從背後驚起來一股顫寒,牙齒微微打顫。

頗有些嚇傻了,眼睛左右一直滾動看著男人的模樣。

從他的眼神中,宋歡歡能感覺到,陸矜洲想殺了她,拇指底下摩挲的地方是她的命脈,隻需要一小塊鋒利的刀片,或者指甲片,幺女就會消香玉損。

她嚇傻了,不動,指甲掐進去掌心,眼眶裡濕潤緩緩而上,咽下一口唾沫。

「你剛來孤身邊時,孤同你說過什麼?」

陸矜洲說過的話很多,大多數宋歡歡都記得,但此時此刻她若是開口,陸太子不愛聽,也不想聽,他心中不爽快,早憋了一路的氣要發,沒有和他頂嘴硬來的道理。

隻要先服個軟,小姑娘喊道,「殿下」

「你都不記得了,是罷?這雙耳朵生來有什麼用。」

陸矜洲繼續講道,「孤叫你老實規矩,不要耍聰明心計,你不長心眼全都當做耳旁風忘了是不是,那男人叫虞衍,他是什麼人,你又是什麼人。」

男人的手在用力,俯身下來,離宋歡歡越來越近,呼吸打在她蒼白柔美的臉上。

「奴是殿下的侍女,虞衍是外男。」

陸矜洲被侍女這兩個字激得諷笑,「這就是明知故犯了。」拇指上的力道又加重了,小姑娘隻覺得每一次男人的指腹扌莫過都覺得火辣辣的疼,鼻子有些酸澀。

「侍女,外男,這兩個身份能攪合在一起麼?」

宋歡歡說不能,「殿下息怒,是奴不知輕重,下次再也不敢了,您饒過奴這一回罷,奴身邊沒有親人,見到虞衍難免想到從前的事,一時之間也就忘記了方寸。」

「下次?」陸矜洲問她還有下次?

宋歡歡忙保證說不會有,「再也不會有了,奴會安分守己 ,會一直跟在殿下身後目不斜視。」

「鬼話連篇,說的再多,孤隻當你是放屁。」

宋歡歡心裡一哽,太子實在難得伺候,早間不是進宮了麼,怎的出現在水雲間,旁邊跟著沈煜,宋歡歡心有一計 「殿下不也哄騙奴麼?」

她說這句話有些埋怨,還有些撅。

陸矜洲的唇幾乎要貼到她的臉上,反問她一句,幽幽而問,「你還要說什麼狗屁話。」

無論說什麼,陸矜洲都不會信。

記得臨了,從水雲間出來,沈煜拍他肩膀給了陸矜洲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沈煜說得對,宋畚的小女兒巧言令色,從這個角度看下去果真是起起伏伏,能讓人看出來窈窕彎彎。

不過沒帶在身邊一時半刻,人就不見了。

「骨頭裡就不安分,要孤怎麼治你?」

宋歡歡抵死不認,「殿下說奴不安分,殿下不也是一樣麼?」她倒還硬氣了,知道一味的服軟裝可憐不管用。

「哭?哭能抵什麼用,不把你的舌頭捋直了說話,想給孤潑髒水,手都不敢伸出來,你拿什麼潑。」

「殿下之前答應了奴送奴去國子監,殊不知殿下騙人,哄騙奴宮中有事,所以叫楊管家敷衍奴,殿下和沈世子去水雲間玩樂,殿下才是騙人在先。」

沈煜浪盪的招牌亮,隻要和他在一起,實在難以叫人在他的臉上找出來正經兩個字,所以陸太子的名,是連坐了。

「不錯,知道頂嘴了,還知道把沈煜也拿出來。」

宋歡歡的手扌莫上陸矜洲的手臂。「奴沒有頂嘴,不過就事論事而已。」

聽聽,聽聽這小音調子,多可憐,多會賣弄啊。

男人的心腸不軟些,隻怕在她的手上撐不住多久。

「你能和孤相提並論?就事論事,你同孤的事是同一件事情麼?你覺得是麼?」

陸矜洲眼裡話語鑿鑿,仿佛在說你好意思說是麼,你有那個膽子。

宋歡歡小聲嘀咕,自然不是。

「孤去捉奸,你呢。」

宋歡歡渾身一僵,她的臉色特別不好瞧,雖然心裡將男人槽了千百八十遍,但是麵相上半絲都不敢表露,「奴不是,奴沒有」

她搖頭後頸摩挲過陸矜洲的虎口,小姑娘的烏發柔順,在手心纏繞,如水絲滑。隻需要將那根鬆花簪子取下來,太子這麼想也這麼做了。

鬆花簪子墜到地上。

小姑娘的掌心印在鬆花簪上,起先一言不發。

「殿下」,小姑娘始終害怕擔心,她害怕被人看見。

上京太大了,潭義駕馬的速度不快,這條繁華的街道沒走完,外頭那麼吵,小姑娘的腦子一個字都聽不進去。

上京,上京,在這個地方,實在太難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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