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第29章(1 / 2)
水雲間的事情沒完, 陸矜洲叫著手底下的人查案子,案子查得透透了,外鄉客何故跑到上京城來。
還非就被人在飯菜裡下毒吃死在了水雲間, 裡頭的蹊蹺多著呢。
巧得什麼都是沖著陸矜洲來的。
折子遞上去了, 裡頭就說了,有人偽裝了一副好戲, 叫了兩個人裝成外鄉的模樣進了水雲間,殊不知這雅間裡早就存放了被毒死外鄉客的屍首。
其中的紕漏就出在, 有人搞死了水雲間的跑堂小二,冒名頂替,所以才叫康王的人有機可趁。
梁安帝明白,隨手翻了翻陸矜洲的折子。
在朝堂上一語就帶過了這件當時叫他發了好一通火氣的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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禦書房內,陸矜洲負手而立。
梁安帝癱倒在雙龍牆柱的金鸞榻子上, 兩條眉毛忽而皺忽而鬆開。
這些年消受美人恩太多, 身子掏空了,麵色黃蠟,骨瘦如柴, 又吃些亂七八糟的丹藥,許是活不長了。
「洲哥兒, 寡人怕是活不長久了。」
就連梁安帝自個都這麼說, 他親昵叫著陸矜洲的尾名,緩緩睜開眼睛,那雙眼睛不似從前清明了, 沾染了太多的情欲和權勢。
人上了年紀,總容易猜忌。
屋內新點起來的龍涎香蓋不過脂粉香味,陸矜洲聞得皺眉。
「父皇萬歲,如今不過幾十, 何必如此說呢,兒臣聽了惶恐,兒臣可是日夜盼著您長命。」
梁安帝坐起來,他想立直身子,但月要腹不適,平日裡有人宋清瑜侍駕,都抱著他支著他的月要腹,如今人沒有了,他廢了好大的勁頭才爬起來。
「父皇身子不適,該好好歇息,兒臣喚梁公公來,去找太醫院的人給您瞧平安脈。」
陸矜洲張口說道,沒有一句不體貼,但動作上什麼都不動,他站在一旁,連扶都不想扶梁安帝了。
「洲哥兒與寡人生分了,從前你還小時,總繞著寡人的膝頭吵鬧。」
梁安帝說起以前的事情,陸矜洲臉上半點變化都沒有,他補了一句。
「從前母妃還在。」
是啊,皇後死了。
不過短短幾個字,真叫梁安帝哽住了。
他一隻手撐在檀木桌上,也不動了,眯著眼睛看他的兒子,麵前的人,一襲未換下的官服,麵相呈現龍章鳳姿,身段更是芝蘭玉樹。
「皇後」
說起來皇後,這兩字實在陌生,念柔妃才能更叫人記得住。
印象裡,那個柔柔弱弱,生得貌美如天仙世家小姐,真是美好極了,可惜怯怯的,偶爾明眸善睞笑起來,連禦花園開得最好的花朵都比不上。
梁安帝早年愛玩,最喜歡四處尋覓美人,當年最好的,當屬陸矜洲的生母柔妃。
「洲哥兒似你母妃多些,都一般的出挑。」
陸矜洲諷刺一笑,梁安帝慣會挑美人,出挑二字放他頭上,合適麼,可惜了梁安帝不察覺,他是天子,說什麼都沒人反駁的。
自然是說一不二了。
「父皇喚兒臣過來,可是有事情交代?」
陸矜洲沒有閒暇和梁安帝在這裡左右推辭,梁安帝許久不召見他,若沒有什麼,何必屏退旁人。
「洲哥兒不提,寡人都要忘記,上了年紀有些事情力不從心了。」
說起來正事,梁安帝臉上才有變化,他招來外頭的梁公公給他泡了一杯清茶,又從案上拿了一目冊子給陸矜洲看。
陸矜洲正打開瞧呢,梁安帝品一口茶嘆話道,「還是瑜嬪手巧,這種清茶泡來喝,凝神靜氣。」
瑜嬪不就是宋畚的大女兒,梁安帝被她整了五迷三道。
寵的時辰不長了,怎麼還沒揣個,或者爬到妃位?
畫冊裡沒個字,是個女人的畫像,外邦女子,青絲擰編成一股辮子,頭上是紅果子花樣的簪子,很乾淨利落的姑娘,月要間還別著根鞭子,左手拿著金纓回馬槍。
陸矜洲看了一眼,就把畫冊合上了。
「父皇這是何意?」
梁安帝笑著說,「寡人若是沒有記錯,洲哥兒今年二十有一了?」
陸矜洲沒說話。
看樣子梁安帝要給他指妃了。
果不其然,梁安帝喝下去第二口茶笑著說道,「寡人找遍整個上京城,都尋不到什麼好的女兒能配得上洲哥兒。」
「柔然外邦的公主,雖說是嬌生慣養的但也會些功夫,是個嬌俏的人啊,今年剛剛及笄配寡人的洲哥兒最合適不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