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第41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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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歡歡身上鬆乏得要命, 上了藥比前幾日也好不到哪裡去。身子重,步子沉,走幾步路都要扶月要撐著柱子歇歇。

她真覺得自己要死了, 扌莫哪哪酸, 碰哪哪疼。

按理說最近陸太子忙得腳不沾地。

沒有回來鬧她,上藥過後休憩的這些日子, 是好好歇息了。

但她還是渾身不自在。

提不起來力氣,渾身沒有半點舒坦, 走兩步都喘,月要酸背疼。

淑黛端著一碗蓮子酸梅湯。

宋歡歡坐在長廊下,靠著紅漆方柱,闔上眼睛休憩。她歇了好久,終於將氣勻過來了, 總算是微微順了一些。

就為這身上這波痛處, 被柔然那朝瑰公主取笑不下十回。

起先她還會羞,後來也懶得辯解一二了。

懶懶掀開眼皮子,張開嘴, 要淑黛餵她喝酸梅湯。

「近日天涼了,酸梅湯雖然爽口, 姑娘也不該貪喝。」

宋歡歡看著她皺成一團的眉眼。

「淑黛啊, 你若是不想餵我,就讓我自己來罷,跟著我天天溜來溜去, 累了吧。」

宋歡歡拍拍身旁的位置,「來,坐。」

淑黛不敢坐。宋歡歡待她好,她知道, 但如今瘟疫肆虐,她提著神,半分氣都不敢鬆。

坐下歇歇,還是省省吧。

三姑娘好,殿下才能安心不掛念,不然啊定是要兩頭跑的。

宋歡歡吃的東西,事先都要試過,蓮子酸梅湯,著實太酸了。

姑娘沒有身子,卻能喝下去這麼酸的東西。有時一兩碗不夠,四碗都不夠她喝的。

「淑黛你的名字是不是書袋。」

宋歡歡閉著眼睛喝,嘴裡含糊不清說著話。

淑黛不識字,隻說名字是楊管家給的,姑娘說是什麼,或許真就是什麼了。

主仆二人講著話,沒防備後麵來了人。

是住在東宮廂房的陸潮汐,她身邊跟著進東宮求拜見的虞思謙。

虞衍走了一步險招,他修習易容,本想著拿虞思謙頂罪。

才藏起來人,穿上官服,大理寺即刻有人來報,說陸太子抓了章太醫進宮,章太醫已經研製出治療瘟疫的方子,虞衍顧不上管易容上的細微之處,將虞思謙塞進去一間廂房。

大理寺的隨從問要不要進宮,如今章太醫被抓了,他不能自投羅網,陸矜洲將消息放到大理寺,就是為了激他的傻弟弟,要他轉移,露出馬腳。

隻可惜啊,他手上還有棋子,破釜沉舟的關鍵,在於宋小姑娘。

須臾片刻任然等不到人發話,隨從便接連喊了他許多聲,虞衍思忖片刻,覺得兵行險招,「我們去東宮。」

隨從不知道虞大人為何要去東宮,但想著他有自己的用意,沒多問,隻側麵提醒道,東宮守衛森嚴,若是沒有殿下的手令,不若是尋常人等,便是高官貴門也進不去。

虞衍如今當真是受到上天眷顧的。

他在來時的路上還沒有想好要如何混進去,豈料陸潮汐在門口,見到他來,提著裙子喜上眉梢跑到他身邊,「小道士咳如今該叫你虞大人了。」

跟著陸潮汐做做戲,有她做保,虞衍就這麼輕而易舉地進了東宮。

「城內瘟疫鬧得人心惶惶,我本來要尋空子去瞧瞧你,大理寺事多,看你比前些日子要清減不少,是不是沒有按時吃飯?」

就怕多說多錯,虞衍淡淡應付敷衍著。

陸潮汐自說自話,跟在他身邊像隻嘰嘰喳喳的小黃鶯,虞思謙總算給她好臉,她心裡高興,就沒有收住話眼子,「我瞧你不止清減了,身量也拔高了。」

陸潮汐踮著腳在兩人之間比劃,「我估扌莫著你今年的年歲是二十了罷?」

二十了,二十就可以做駙馬了。

駙馬,她如今就惦記這個,小道士再也不是庶民,而是大理寺高官,做她駙馬絕對合適。

虞衍要被伸過來的手碰到側臉,連忙閃開,他做大夫的,性子很謹慎,陸潮汐尋的香氣重,自然要避開,這是積年累月下來的習性。

陸潮汐被他的習性刺傷了眼,隻以為他隻做表麵功夫,實則還在因為上回的事情埋怨她。

隻嘟嘟嘴說道,「你不在大理寺幫忙,找來東宮,是為了瞧宋歡歡的罷你來東宮是不是要瞧瞧她是否安好?」

當真是沒有一處不記掛的,陸潮汐心裡真是鬱悶死了。

小家子氣的婢女,雖說出身不好,卻憑著一身本事,勾得世上好兒郎全都替她出頭了,誰都記掛她。

「殿下不在府上麼?此番前來的確是為了瞧歡兒妹妹一眼,但東宮比不上尋常處,公主擅帶了下官進來,為防殿下怪罪,下官隨您去給殿下問安,求個準話,行嗎?」

哥哥妹妹叫得多親熱啊,與她就生分不已,說什麼怕是給她惹麻煩,那是怕給她惹麻煩嘛,分明就是怕私自去瞧了小婢女,惹了太子哥哥不快活,屆時覺得小婢女不安分,要責罰她罷。

什麼都替她考慮,有沒有想過她和他有多久沒見著了?

陸潮汐心裡的味是越吃越重,心下想攔著。

「太子哥哥不在府上,你私自要見她人,隻怕不合適,你要和她帶什麼話啊,要說些什麼,咱倆認識的時日不短,也算是有不淺的交情,你不若說與我聽,我幫你傳達給她,就好似從前一樣。」

回去從前罷,再不要記恨她了。

就為了一巴掌何至於此,與她生分得距離要拉這麼遠。

心眼怎麼這麼小,陸潮汐的目光落到『虞思謙』的臉上,不知道為何,盯著盯久了,油然而生出一股陌生感,臉還是那張臉總覺得哪裡不一樣了,怪異

宋歡歡如今半死不活,太子哥哥往死裡搞她,白白嫩嫩的皮子看不出來怪異,但走起路來都要人扶,近些日子下來腿腳都是打顫的。

有什麼好瞧的,瞧了隻怕他心裡也不好過吧!

「我想見見歡兒妹妹,一眼也好」

男人臉上都是落寞的神色,陸潮汐望著他,「」

一咬牙,心一橫。

「好了好了,我帶你去看!」

瞧見人了心裡不好過,可別怪罪到她頭上,不是她自作主張,而是他自己要過去找人的。

於是局麵就變成了不請自來的陸潮汐帶著本不該出現的『虞思謙』。

「宋歡歡,小虞大人找你。」

小姑娘本來隻拉出一條縫的眼睛,聽到虞大人三個字,以為耳朵出現了幻聽,睜了一下眼睛,待看到不該出現在這裡的人後,眼睛都瞪大了,忙拉起淑黛的袖子遮住小臉蛋,人慌慌張張往後藏。

「什麼?」

她不想要露餡的,小道士出現在這裡,是不是意味著他全都知道了。

陸潮汐恨不得她出醜露醜,拽開淑黛,蓮子酸梅湯灑了一地,宋歡歡小臉蛋露出來,她見沒處藏,臉擋不住,竟然背過身去,含糊不清來了一句。

「是不是認錯人了。」

虞衍同她也是有過相處的,不必過於佯裝熟稔,至於宋歡歡和虞思謙二人之間的牽扯,雖然不甚清楚,但在此情狀下,也不會露出馬腳,他要的是在宋歡歡身邊,陸矜洲殺到東宮來。

這就是他保命的符。

「歡兒妹妹,瞧見你好我心安了。」

陸潮汐在旁,聽完虞衍的話心裡酸得冒泡泡,又氣又恨,氣不是對著自己,恨是恨宋歡歡。

好在太子哥哥不在,否則虞思謙的舌頭都要被拔下來,他不能覬覦太子哥哥的女人,否則要見識太子哥哥的手段。

宋歡歡心中尚且沒琢磨出要和他說些什麼,她開口避嫌不好,陸潮汐立在這裡跟陸太子的眼線一樣,更有那淑黛攔在她前麵,護犢子一般。

「是有些時日沒見了」

小姑娘斟酌著開口,不知為何,聽著小道士不緊不慢的語速,總感覺不像他平日裡說話的樣子。

宋歡歡在淑黛後麵,悄悄露出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巴巴瞅著他。

宋小姑娘被養得好,身上處處都長肉了。

虞衍看她日子過得好,心下更是穩了,走宋歡歡這步棋,他才能從上京城覆手為雨。

女人的作用大啊。

對上那雙含情帶笑的眼睛,宋歡歡越發覺得不對勁了,皮相還是皮相,但人的眼神是難以改變的。

宋歡歡看人從來不看臉,臉上的神色都可以偽裝,真真含東西的地方,實際上是他的眼睛。

你要看一個人對你有無情意,你要看他的眼睛,愛你的人對著你,得不到你的時候,總是會羞會躲閃,他試探你又渴望你給他回應。

巴巴跟狗一樣,可憐兮兮又賤。

陸太子是最好的例子,而小道士也一樣,陸太子看她的眼神炙熱入火,恨不得要吃人,而思謙呢,他渴望宋歡歡的回應,眼睛誠摯乾淨,永遠都是那種小心翼翼的試探。

怯怯又勾人,他太真摯了,所以這雙眼不像他。

這雙眼溫潤似深潭,可以幫人吸進去。

一點都真摯,反而像陷阱。

小道士沒有這樣的眼睛,也沒有這樣的本事。

「歡兒妹妹,我前些日子差人尋你的消息,派進來的人說,你身子不好,這是我尋人找的萬補丹。」

虞衍從月要間取出蠱香的藥丸。

加重量的翻倍,隻要吃下去,宋歡歡的身體會越發香,藥丸的的確確是有補氣色,穩氣息的作用。

她不會死,隻會在床上吃些苦頭。

但對於陸矜洲而言,會死。

他不是愛這個女人,虞衍全了他和梁安帝的父子情分,讓他們父子作伴,都死在女人的身上好了。

倒出來一顆,遞給小姑娘,「歡兒妹妹吃了,這是補足氣血的藥。」

澄黃色的藥丸,泛著淡淡的香。

宋歡歡心裡打鼓,她磨磨蹭蹭沒說話,打不定主意要不要接。

幺女移開對上男人的那雙眼,垂下眼皮子,腦子轉來轉去地想。

真的不像,雖然這幾日睡得迷迷糊糊不省人事,但外頭的事情,淑黛每日都是在她耳邊念叨的,從來不會遺漏半句,正是多事之秋,多幾分小心總是好的。

她如今在太子身邊,雖說陸太子對她有憐惜,難保不會有人給她當出頭鳥打。

萬不能被人算計,陸太子雖說庇護他,但瞧著如今的陣仗,朝著他這個儲君來。

臨了,未必,顧得上她。

情情愛愛與江山社稷,她自知自己幾斤幾兩,有多重,故而很有自知之明,從來不會把她的位置擺得那麼高。

虞衍賭了有旁人在,宋歡歡隻顧著自己,不會試探他。

畢竟他遞過去的藥丸,宋歡歡點點淑黛的肩膀,叫她伸手接了。

豈料,宋三姑娘小心謹慎,不經意還是張口來了一句。

「思謙哥哥,上回我們一起吃飯的時候,你送我的玉蘭花簪子不慎被我遺失了。」

「我平日總愛戴著它,但我性子馬虎不記事你也知道,如今不知丟哪裡去了,心裡總是空落落的,勞煩思謙哥哥能否告知我在哪裡打的簪子,我叫淑黛再差人打一支。」

虞衍的眉心幾不可察觸了一下,微微淡笑道,「好。」

宋歡歡心中大駭。

呸,好什麼好,什麼玉蘭花的簪子,那分明是鳶尾花。

小道士對她上心。

說些什麼都謹言慎行,那簪子給她之前,握在手裡如同揣了什麼寶,生了他的掌心熱又沾染了緊張的汗。

不會在什麼花樣的簪子上犯出差錯。

這人不明身份混進來,絕對是要沖著她來,保不齊要給人當肉靶子了。

他正要走過去,誰知道,宋歡歡伸手拽過來一旁聽二人言語的陸潮汐公主,連帶著淑黛的後襟往後退了一大步。

將她二人擋在前麵,探出一個頭,嘴裡大喊著抓刺客。

敢在陸太子這裡動手腳。

真是小看人了。

淑黛擋在前麵跟母雞護雞崽一樣,但陸潮汐倒退幾步後,掙脫她的桎梏,轉過頭對著宋歡歡一頓罵。

「你發什麼神經!小道士好心來看你,你鬧什麼要叫人抓他!」

潭義雖然不在,但東宮的高手紛紛跳了出來,刀尖對著虞衍圍了一個水泄不通,插翅難飛。

虞衍眼中劃過一抹狠毒。

瞟過陸潮汐,目光定在躲在最後麵的小姑娘身上,他笑著說。

「歡兒妹妹,你不願我來嗎?」

「我們是有些日子不見,但也不至於到兵戎相向吧,是不是我不請自來,讓妹妹煩心了,故而妹妹要與我劃清界限。」

東宮的人久久不定,也是礙於他身上的官服,大理寺卿的官服啊,都能認出來。

宋歡歡眼尖兒,看得出來剛才身邊有人貓著身子去找楊管家了,東宮很大,到荷花長廊底下有些遠,楊管家來之前拖拖時辰也好。

人敢來她這裡,必然是有備而來。

先套套話再說,旁的都不管,先穩住了套幾句話說,陸潮汐在一旁急得不行,她大聲嗬斥東宮的侍衛,「本公主命令你們退下!」

刀劍無眼,要是捅了小道士怎麼辦。

宋歡歡拽著她,陸潮汐甩開她的手,誰知道宋歡歡跟她強上了,兩隻手拽著她,「你有什麼話,就在這裡說,別過去,如今外頭的瘟疫鬧得那麼凶,他是如今是官府的人,保不齊就是從瘟疫街過來的,別過去了,隔遠些說話也是一樣的。」

虞衍眉眼一沉,他並不認為宋歡歡把他當成刺客,叫這麼多人圍住他,隻是擔憂他從瘟疫那邊過來,擔心自個被染上。

她雖然貪生怕死,但不會如此大動乾戈,所以是認出來了麼?

但怎麼可能,他幾句話沒說,破綻到底在哪裡?

虞衍不說話,陸潮汐看他神情悲戚,以為他是被宋歡歡這番話傷到了,心也跟著不舒服。

「宋歡歡,本公主看你是被驢踢了罷,腦子不清楚?」

「他是小道士啊,哪裡是什麼刺客,你既然知道外麵瘟疫鬧得那麼凶,小道士擔憂你的安慰,心裡記掛你,百忙之中抽時日,又冒著得罪太子哥哥被貶黜的可能,來看你,你倒好,好心當成驢肝肺,你對得起他為你擋的巴掌,為你用的每一份心思嗎?」

「你這個女人怎麼那麼壞啊,你就不配活著!」

陸潮汐掙不開的手,她也不敢太用力和宋歡歡鬧,太子哥哥要她懷孩子,如今的宋歡歡金貴的很,要是力氣用大了,摔到她哪,亦或者碰到什麼地方。

得罪了太子哥哥,她和思謙就更不可能了。

宋歡歡沒有說話,這輩子什麼話沒有聽過啊,還差這幾句,當年宋清音沖著她臉罵她賤人,小潑貨,唾沫星子都飛到眼睛裡,陸公主這麼點話就是毛毛細雨。

「你鬆開我!」

東宮的侍衛得了潭義的授意,隻聽宋歡歡的,陸潮汐白吼出一嗓子,所有人都沒有動。

陸潮汐沒辦煩,隻得在她身上下功夫。

「太子哥哥不在,你也不必再裝了,你和她認識的事情,我早就捅給了太子哥哥,你要避嫌,生怕東宮裡的人知道,傳到太子哥哥的耳朵裡,大可不必了,太子哥哥早就知道了。」

宋歡歡心裡一咯噔——

陸太子早就知道了

早就?

知道了?

她心裡緊繃著的那根弦,就在此刻崩斷了,腦中就隻有幾個大字飄過,陸太子早就知道了,所以,他會不會也知道她耍的把戲了。

到底在什麼時候,什麼時候露餡的。

小姑娘的臉色白了好幾番,腦中一片空白,到底是在什麼時候,到底是什麼時候陸太子知道的,知道多少了,陸潮汐把她所有事情都捅出去了!

幺女的臉青一陣白一陣,好不精彩,陸潮汐看著她一愁莫展。

真是感覺到痛快這些時候在她身上吃的虧全都找回來了,簡直解恨般,她也不必藏了,索性給她露了個乾淨,接著說道,「你和小道士的事情,早在之前,太子哥哥已經有了察覺。」

「他來找我問話,我把你所有的事情全都給她交代了乾淨,你私底下藏的,耍的小心思,小把戲,全都被太子哥哥知曉得一乾二淨,否則你以為太子哥哥為什麼找了那麼多人來守你。」

陸潮汐說的不對,宋歡歡先前就覺得有不對的地方。

為什麼虞思謙能夠進東宮,準確知道她在這裡,還知道她身子不適。

至於陸太子呢,什麼時候開始反常的?

他對她的態度,是折騰了她一個月的時候,不對!宋歡歡使勁搖搖頭,不對,甚至還要更早,陸太子壓著她在萬和宮頂那回?

不對,到底是什麼時候,小腹一陣陣蜷縮,有些疼,小姑娘月要酸,淑黛扶著她,宋歡歡的手一鬆,陸潮汐立刻脫了,推開前麵的侍衛,跑去虞衍前麵,給他攔著侍衛。

小姑娘還在想,所以這些日子陸太子總是壓著她,一切的一切都是有原因的,陸太子為什麼最近總是翻來覆去地折騰她,不是心血來潮,是因為知道她的把戲了,所以往死裡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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