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章穿越總得失去點兒什麼(1 / 2)
大武歷四九八年,九月初八,西荒國西北邊陲,玉龍山山腳。
時值深秋,陣陣冷風吹過,帶著蕭蕭雜草枯枝在地麵與空中翻滾著,飄向更遠的地方,落下處卻仍是一片乾燥荒蕪的灰土。
一大隊人馬正在一片荒蕪的原野中前進著,賣苦力的普通士兵累得渾身熱氣升騰,卻不敢抱怨。
因為他們附近始終有一群騎著戰馬,甲胄武器齊全的大武鎮撫司巡衛在遊走。
這些巡衛的注意力大多數沒在外界,反而時不時視線掃過隊伍中心的幾輛青布遮簾馬車,眼中流出毫不遮掩的警惕之色。
不多久,車隊終於抵達玉龍山腳下。
各種人喊馬嘶聲響起,鎮撫司巡衛絕大多數人按兵不動,甚至刀劍已經出鞘,隻出來了十多個人指揮著車隊。
很快,中心處幾輛馬車被讓到了最前方,它們前方是一扇緩緩打開的厚重石門。
石門整體呈現青黑色,與玉龍山山體岩石如出一轍。
石門內是一條筆直的通道,能看見百多米外一個露出天光的出口。
幾輛馬車不疾不徐地朝石門前進著,這次押送最高主官北鎮撫司僉事已經讓身旁的旗語官打出了「全力戒備」的旗語。
廝殺多年的五百多名精銳巡衛不聲不響間已調整好陣型,擺出隨時可以進攻的姿態,集體目送那幾輛青布遮簾馬車進入完全打開的石門內。
在馬車進入後,那位僉事才暗自鬆了一口氣,知道最可能出現問題的一刻終於過去了。
他對旁邊的手下打了個「加快」手勢,隨侍的一名親衛立刻驅馬去傳達命令。
車隊進入的速度加快。
後麵這些基本是平板貨車,上麵是數十名大小男子。
他們有的四下掃視,有的低頭不語。
那些甲胄在身刀劍在手的巡衛,在這群人眼中實在過於威風煞氣,沒人敢吭聲。
他們就這樣跟隨在一車車的雜物後進入了厚重的石門,然後看著那扇石門緩緩開始關閉。
門外的光線越來越窄,最後變成了一絲。
轟隆!
低沉的悶響中,石門徹底合攏,車隊後方變成一片漆黑。
與此同時,進入石門中的人們感覺似有秋風吹過,渾身一陣涼意襲來,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青布遮簾馬車此刻已經行出通道,從回天光之下。
馬車中一名麵若桃花,鳳眸斜飛的年輕女子皺了皺眉頭,撓了撓手臂:「怎麼回事?」
剛才她也感覺到了那股涼意,但一閃即逝,渾身依然感覺炙熱難耐。
「殿下有何吩咐?」旁邊一個侍女低聲問到。
年輕女子眉頭皺得更深,不耐煩地一擺手:「以後不準這樣叫我。」
侍女滿臉難色:「這個……」
年輕女子:「都叫我大師姐吧。」
幾個侍女麵麵相覷,都不敢應聲。
尊卑有序,上下有別,她們哪兒敢答應這事。
年輕女子見她們神色,突然想起這些可不是宗門內的那些師弟師妹,頓時興致缺缺:「……就叫大小姐吧。」
侍女們鬆了一口氣,齊齊應是。
就這樣,青布遮簾馬車打頭,一串長長的車隊走過通道,進入一片環形山穀中,漸漸深入而去。
殘陽如血,緩緩落下,夜幕漸漸籠罩下來,山穀中一片死寂陰冷。
……
三天後,子夜時分。
一個瘦小的人影哆哆嗦嗦地走在一條石板小道上,一邊走,一邊用雙眼緊張地掃視周圍。
這卻是一個十歲左右的少年,皮膚黧黑,容貌卻有幾分稚嫩。
此刻少年背後冒汗,感覺冷颼颼地,卻不敢停下腳步。
哪怕周圍一片死寂,他依然沒有放鬆警惕。
雖知警惕無甚用處,也隻能堅持,口中還喃喃著:「不能停!我要逃,逃到太子妃殿下那裡去,那裡肯定有護衛,可以活命……」
說到這裡,他渾身一僵。
一條半虛半實的灰白細影如蛇般從地下探出,穿過了少年的腦袋。
腦袋上並沒有出現任何傷痕,卻有一點朦朧閃耀的淡紅光點被黑影勾住。
淡紅光點隱隱有一個麵孔浮現,竟似那瘦小少年的模樣,表情細微又驚恐。」
下一刻,淡紅光點就這樣被黑影帶入了地下,消失不見。
原地隻留下一具尚有餘溫的身軀,仰麵倒在小道邊的雜草上。
片刻後虛空一點漆黑漩渦驟然出現,一個灰色光點從中穿出,立刻被不遠處的那具少年身軀吸引,一頭紮了進去。
片刻後,少年猛地睜開眼,立刻瘋狂打顫,口中下意識喃喃:「臥槽,怎麼這麼冷……嗯?」
搓揉雙臂的動作呆住,顧恪(讀kè)腦袋緩緩左右掃視:「這是……做夢?」
話音出口,他立刻覺出不對勁來:「這是我的聲音?難道是在做夢?」
做夢的思維和感覺不可能如此清晰,耳邊甚至能聽到夜風吹過雜草枝葉的窸窣聲,渾身冰涼的感覺更是讓人難受之極。
這裡不可能是他居住的省會大城市,那裡的夜空永遠彌漫著橙紅色的光汙染,不可能遠近一片黑暗。
而且……自己不是被車禍而死了麼?怎麼會莫名其妙在荒郊野外醒來。
等等,我該不會還被拋那啥了吧?顧恪自覺發現了真相,立刻掃視周圍。
天空中有黯淡的星光落下,顧恪隱約能看到一點附近的情形。
沒有任何樓房建築,除了天上零星的小星有一點點光,再沒有任何光源……等等,前麵高處好像有一點光?
顧恪艱難地起身,開始邁步朝那一點若有似無的火光處行去。
身上衣衫單薄,夜風吹過透體生寒。
他必須動起來,不能坐在原地挨凍,也要盡量遠離這個可能的拋X案發現場。
走出幾步,方才蘇醒後思緒過於雜亂,此刻顧恪察覺出異樣來。
他一邊走,一邊伸手扌莫著手臂:我的手臂怎麼這麼細?還有……汗毛去哪兒了?
腳步微頓,又繼續前進,顧恪的手也繼續扌莫索著。
衣服不對,這料子具體是什麼不清楚,但比起他穿過的衣物都太糙了,還有點紮手的細毛刺。
然後,嗯……好像沒有拉鏈口?他伸手朝下扌莫去,沒有發現拉鏈,往上一點扌莫到了……一條褲月要帶?
他來扌莫尋扌莫好幾下,口中忍不住發出一聲低沉的驚呼:「臥槽!我XX呢?」
一陣難以置信的震驚後,顧恪並沒有在原地停留太久,因為他大概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這不過是他幸運地如常看的網文橋段那樣,橫死後魂穿了。
不幸的是,穿越的這具身體雖不是女人,但也失去了一點東西。
而從碰觸那裡的感覺,明顯是受創造成,且已經愈合。
對於這個結果,顧恪隻是愣神了片刻,幽幽嘆出一口氣,暫時放棄深究。
上輩子顧恪活了三十多歲,記憶結束在一場人為製造的車禍後。
現在穿越換了個身體,活出第二世,哪怕多一天也是賺,女人不女人的不重要。
嗯,暫時是如此。
上輩子的現代社會裡母胎單身幾十年的人多了,隻能長槍空利,嗚呼哀哉,能活出第二世的穿越者應該也沒多少。
再說人想好好活著很難,想死卻很簡單,糾結木有小吉吉完全沒必要。
在此期間,顧恪還回想了下,確定腦子裡沒有留下絲毫的原主記憶。
這與大多數魂穿前輩不一樣啊。他如此想著,就這樣艱難地挪步了二十多分鍾。
事實上也沒走出多遠,他就渾身發軟,坐在旁邊草地上,大口喘息起來。
此刻他隻覺肚子咕咕叫,同時身體發軟,虛汗直冒。
這感覺他很熟悉,有時候第一天晚上沒吃東西,第二天睡到中午起來忙活,就會出現這種情況。
在現代社會,解決這問題很簡單,吃點高熱量零食,十多分鍾就能緩過來。
可這裡?他看著周圍陰森幽靜的荒草山坡,不認為這裡會有諸如葡萄糖、士力架之類的玩意兒存在。
鬼知道原主多久沒吃東西了,還大半夜的在野外爬山,鐵打的身軀也頂不住啊。
坐了片刻,顧恪咬著牙撐起酸軟的身體,繼續朝前走去。
再坐一回兒,他身上才出來的那點熱汗就要涼透了。
這荒郊野嶺的,真睡過去肯定要生病,那時可不會有人來給他看病送藥,直接死在野外都不稀奇。
又冷又餓,渾身酸軟的顧恪艱難地又挪步走了一段,繞過一塊小坡,不遠處之前那點燈光出現,照出一片黑沉沉的事物。
隻是看那規整的形狀,他心中一動,拚命驅使著快要罷工的身體繼續前進。
終於來到近處,才見到小道盡處的一道木質大門,門側高懸著一盞昏黃石燈,而黑沉沉的事物是從門兩邊蔓延而去的厚重石牆。
一點點挪到門前,顧恪伸出雙手推了推,黑沉沉的大門紋絲不動。
他又將身體的重量也壓上去,大門依然沒有任何動靜。
顧恪皺起眉頭,握拳砸上去,隻若有似無的咚了一聲。
深吸一口氣,他張開嘴,準備使用捶門大(氵去)。
結果氣吸到一半,就覺眼前發黑,似乎還有點點金星閃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