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第四十四章（1 / 2）
禪院家的主宅中。
障子門被合上, 把七月強烈的日光過渡成柔和的薄紗，邊緣模糊的格柵光影投射在榻榻米上，切割出形狀均勻的小塊。
空氣中有星星點點的塵粒在飛舞, 卻在靠近靜坐的三人前就消失無蹤。
禪院弘陽不著痕跡地打量著麵前的少年。
如果不是早就收集過關於他的情報，很難想象這麼一個看上去不過十五六歲的孩子就能斬殺些被稱之為上弦的怪物。
理穗和佑真似乎還與他定下了什麼束縛，口風嚴密到連他們的父親都無法獲知一星半點的消息, 隻能在今天麵對麵地進行試探。
許久, 禪院弘陽率先開口，打破了這片沉寂。
「關於禦三家以及咒術界的事，你了解多少？」
林躍正撐著臉無聊地數格子，聞言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 笑道：「你們能夠讓普通咒術師知道多少，我就了解了多少。」
五條川他們不會透露過於機密的事情, 但是也不會隱瞞一些基本的常識。
當然，這些他們眼中的常識對於林躍來說反而是最有價值的東西。
禪院弘陽扌莫了扌莫胡子，從鼻腔裡哼出一口氣, 沉聲道：「麼你知不知道這次交流會特意讓你到場的原因？」
任何一個人，隻要還有衣食住行的需求, 就會在這個世界上留下痕跡, 但是麵前的少年, 仿佛是憑空出現的一樣。
他們所使用的追蹤術式，找不到關於少年的信息, 天元大人在日本境內幾乎等於全知全能, 同樣不知曉他的來歷。
這樣的信息空白, 給他們帶來的是第一反應是恐慌，而後才是各種利益糾纏的揣測。
禦三家內部目前關於林躍身份的主流猜測都是以他來自大夏為前提，懷疑他來日本是不是有某種目的。
林躍接近灶門一家以及加入鬼殺隊的行為也被拿出來反復揣摩, 分析其更深的意圖。
無論是禦三家還是與他們有聯係的日本高層，都對這麼一個超出自己掌控的危險人物充滿了警惕。
但是禪院弘陽卻從林躍歸還宿儺手指和滅殺惡鬼的行動中看出來了一點其他的意味。
如果對日本並沒有惡意，麼說不定可以把他拉攏到自己陣營。
身為禪院家的當主，禪院弘陽不得不為自己家族做考慮。
五條家已經很久沒有出現同時繼承了六眼和術式的孩子了，加茂家的嫡係子嗣也並不豐裕，如果能夠在拉攏一個強大劍士的同時與鬼殺隊建立聯係……
禪院弘陽的心裡權衡著利弊，忍不住捋了捋精心打理的胡子。
林躍伸了伸懶月要，「你們找我的目的很明顯啊，但是如果我不說，你們拿我也沒辦法啊。」
他笑眯眯地看著對麵的老人，「先不說鬼殺隊與我的關係，你們有怎樣的底氣能夠保證在挑釁我之後不會被我當場滅殺呢？」
「……」
氣氛一瞬間沉凝了下來。
禪院弘陽撫扌莫胡子的手一頓，目光閃爍地看向似乎隻是隨口一說的少年，「老夫可沒說自己要挑釁你，少年人脾氣倒是不小。」
「開個玩笑。」林躍語調輕快，「除了與理穗幾人的聯係，我與咒術界並無太多交集，如果隻是詢問關於宿儺手指以及咒術師培養建議的事情，我很樂意在這裡待上三天。」
順便還能把煩人的蒼蠅拍死。
「至於更多涉及我來歷或者目的的問題，我說出現在日本完全隻是個意外，你們信麼？」林躍攤手。
禪院弘陽沉默地看著林躍，突然爆發一陣大笑，拍著大腿道：「哈哈哈哈……好！你說，老夫便信，隻不過這僅僅代表老夫一人的看法，禦三家裡的其他人可不一定會接受。」
「除非，你與老夫做一個交易。」
林躍挑眉，「交易？」
禪院弘陽伸手一指門外，矍鑠的臉上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如果你願意與理穗成婚，老夫就幫忙說服其他人。」
林躍：「……」
他一瞬間有些懷疑地看了看這位老人的腦袋，確定剛才沒有水潑進去。
「怎麼？不喜歡理穗？」禪院弘陽看到林躍的表情，沉吟了一下，「奈緒和彩花的年紀倒是剛好，但她們已經定親，美優又太小，小子，你喜歡什麼類型？」
不，這不是喜歡什麼類型的問題。
而且怎麼一會功夫稱呼就從林先生變成小子了？
林躍抹了一把臉，努力說服自己忽略掉腦中元嵇毫無起伏的笑聲，抬起頭認真道：「不，我暫時沒有和哪個女孩成婚的打算。」
未來兩千年內都暫時沒有打算。
「……」禪院弘陽眼神復雜地看著對麵容貌俊秀的少年，「如果你要是對男人感興趣，感情問題可能需要自己去爭取，家裡的小子們都不□□分……」
「不，我是對你所說的交易本身沒有想法。」林躍果斷拒絕，「禦三家其他人的想法如何我不會乾涉，你們要在背地裡做些什麼我也不感興趣，目前來說我隻在乎能不能殺掉和我結仇的家夥。」
既然懲惡在這個世界的天道法則中被判定為功德，麼他隻需要不斷斬滅惡鬼和咒靈就可以恢復修為了，說不定還能更上一層樓。
咒術界權力階層的彎彎繞繞他才懶得參與。
想到這，林躍一頓，「當然，現在沒仇但準備以後結仇的，也不是不可以納入考慮範圍。」
「我對於危害日本或者人類的安全沒有想法，也希望你們不要對我有什麼危險的想法。」
「除非你們自信實力能夠完全碾壓我。」林躍歪著頭笑了笑。
不同於這個世界任何一種力量體係的築基期威壓瞬間釋放出來，禪院弘陽和禪院甚鬥恍惚感覺有一波海潮高高掀起呼嘯著拍打過來，自己的身上一重，似乎有什麼東西壓在了上麵，要讓他們的脊背都彎折下去。
當然，更明顯的還是來自於心理上的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