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第六十五章（1 / 2）
一股強大的穢力猛地爆發開來, 巨大的黑色翅膀自女孩背部展開，伴隨著混亂的囈語，狂風席卷而過, 樹葉和燈籠都被吹得搖晃起來。
「怎麼回事？」
「好大的風啊……」
「啊我的帽子！」
「……」
正在神社裡參拜的人群發出混亂的聲音。
梅雨皺起了眉, 厲聲道：「步喻！望喻！南喻！」
「是！」三個同樣穿著白衣緋袴巫女服的女孩應聲, 同時並指對著地麵果斷劃下一線。
「咦？」有人疑惑地抬頭望了望，「明明剛才那麼大的風, 怎麼突然停了？」
「先生。」穿著巫女服的女孩走了過來，禮貌地鞠躬道，「非常抱歉，因為某些原因, 神社需要暫時關閉，除了神社的工作人員都需要盡快離開。」
讓神器們盡快疏散人群之後, 梅雨站到了天神的身側，嚴陣以待。
「好……香的……味道。」
無數眼球模樣的妖魔從雲音裸露的手臂上浮現，黑紅色的不詳紋路飛速蔓延了她的半張臉, 右眼被侵蝕成了沒有眼白的黑洞，盈滿的淚水沿著臉龐滑落。
夜鬥伸出的手一顫，身體不由自主地瑟縮了一下。
神器化身妖魔, 身為主人的神明也會麵臨神墮的風險。
大片大片黑紫色的恙爬上了夜鬥白皙的脖頸, 被腐蝕的劇痛連續不斷地傳來。
他艱難地露出一個笑，安慰道：「等等，雲音，很快, 很快我就會讓你解脫了。」
隻要在緋的侵蝕完成之前，把雲音除名，隻要放逐她, 就不會讓她成為妖魔。
『夜鬥大人……』
少女握著花側頭看過來的畫麵在腦中一閃而過。
夜鬥咬牙，站直了身體。
他不會讓珠音的悲劇，再一次重演！
「雲器！」
散發著微光的兩個篆字受到牽引，光芒大盛，同時也把那微不可查的一道裂痕照得清晰可見，這是被螭器擊中過留下的痕跡。
「為、什、麼……」雲音偏頭看著老人模樣的天神，一字一頓從唇齒間擠出話語。
她滿臉都是淚痕，梳好的發髻散開，長長的黑發隨著狂風飛舞，看起來狼狽不堪。
旁觀的老人收斂笑意，嘆道：「是我通知夜鬥過來的。」
他抬眼認真看著已經半妖魔化的女孩，平靜地道出那個她不願意接受的事實，「夜鬥雖然沒有告訴我你為什麼會拿回名字，但在你回憶起自己生前的那一刻，就注定不可能再以神器的身份待在夜鬥的身邊了。」
神明最為隱秘之事，指的就是神器如果知曉自己生前的真實姓名，那麼神器就會立刻回想起自己一生的記憶以及死前的遺憾，其負麵情緒會一瞬間吞噬神器並轉變為強大的妖魔。
每位神明為亡靈賜名的時候都會知曉這個「人」生前的所有記憶，身上的賜名既是神器忠於神明的印記，也是壓製神器生前記憶的一種封印。
如今這個封印被以某種方式打破，除了放逐，再無修復的可能。
「可、是……」女孩哽塞的聲音傳來。
被除名的話，哪怕沒有妖魔化，也不能再被同一個神明賜名了，其他神明也不會青睞於一個曾經差點變成妖魔的亡靈。
她不想離開夜鬥，不想離開小福大人和大黑前輩，不想離開大家……
哪怕死亡的記憶那麼痛苦，哪怕自己熟知的那些人現在已經消失，她也不想再一次忘記。
武館的大家、父親的臉、還有狛治……
她的名字，是戀雪啊。
負麵情緒漫湧出來，黑色的穢力侵蝕著白皙的肌膚，戀雪痛苦地呻吟。
夜鬥和她說過的話在此刻不由自主地浮現出來。
「緋」「珠音」「櫻」「名字」「螭器」……
那麼多啊，她的神明隱瞞了那麼多，為什麼緋做出這樣的事可以得到原諒呢？為什麼夜鬥依舊在呼喚緋的名字呢？為什麼她就要承受這一切！
被放大了數倍的負麵情緒讓戀雪的理智搖搖欲墜，情不自禁地怨恨起為自己取名的神明。
女孩的身體已經不再是完整的人形，除了半張臉依舊能看得出往日的模樣，她的軀乾上長滿了畸形可怖的怪異肢體，如同一隻巨大的蜘蛛。
梅雨紫色的眼眸平靜無波地看著這一幕，身後是已經疏散人群滿是防備的天神神器，她們分散成三個方位，並指對準戀雪的方向，聚精會神。
一旦麵前的這個神器出現暴走的跡象，她們就會劃下一線形成牢籠，絕不會讓妖魔有逃出這裡的機會。
神器和神明之間，有單方麵的特殊聯係，戀雪心裡怨懟、悲傷、痛苦的情緒清晰傳達給了夜鬥。
他閉了閉眼，指尖凝出一團光暈，提氣低喝：「現在我解放——」
「別動！」
生硬的男孩聲音突然從旁邊傳來。
夜鬥和戀雪的動作驟然停下。
嗡——
劍鳴聲讓在場的神明與神器腦袋一暈。
某種無形的東西被半途截斷。
天神扶額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正好撞見一雙深紫色的眼睛，他微微一愣，目光中透露出些許思索。
狗卷團抱著板子躲在林躍身後，視線從老人身上移開，落在了一動不動的夜鬥和雲音身上。
站在狗卷團身前，將剛才他對神明使用咒言術的反噬切斷的林躍垂手隨意讓劍尖點著地麵，感知到天神的視線，禮貌性地頷首，轉而對著夜鬥說道：「雲音的事情，或許還有其他方法可以挽救。」
如果按照團子所說，神器是因為回想起生前事而產生大量負麵情緒所以才墮化的話，那麼理論上來說，隻要解決掉記憶和負麵情緒兩個問題，就可以避免最壞的情況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