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第四十六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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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什麼?」何宛宛輕哼一聲, 在氣頭上把話都說了出來,「你不是我們何家的女兒,還要我再說一遍嗎!」

皎皎腦子轟的一聲, 呆滯住了許久連眼珠都不見動一下。

不遠處的樹上落了三隻麻雀, 兩大一小,大的兩隻把小的那隻護在中間,嘰嘰喳喳地聊天看起來極為歡樂。

皎皎鼻子酸楚,隻覺得那和樂一幕格外刺眼。她幾步上前,拉著何宛宛的胳膊不敢置信地抖著聲音又問了一遍:「我、我不是何家的女兒?」

何宛宛見她要哭心中一慌,知道自己說錯了話但也不想服軟。她咬著牙, 硬氣道:「沒錯,你不是何家人, 你是阿爹阿娘撿回來的孩子!」

「你胡說!」皎皎倉惶地鬆開她後退,抬手抹了把麵上濡濕, 第一次大聲嗬斥她, 「如果我不是他們的孩子,那我會是誰的孩子?定是你胡說的!」

何宛宛從未見過見過皎皎這副模樣嚇了一跳, 扁起唇哭出聲來:「你沖我發脾氣做什麼,是阿爹阿娘說的, 我親耳聽到的……」

「阿爹阿娘,親耳聽到?」皎皎木然地重復,漂亮的杏眸蒙上水霧沒有半分神采。她哽咽著, 頹廢的像條被趕出家門的流浪狗,「怪不得,怪不得……」

怪不得他會賣了我,會把我賣進那種地方去。怪不得他從不在乎我過得好不好,怪不得……

她捂著臉失聲痛哭, 鈴鐺聲響了響,似是也在跟著嗚咽。

何宛宛見她連哭都沒發出一絲一毫的聲音,徹底慌了神也跟著大哭:「長姐是我不好,其實我也就是聽阿爹阿娘吵架的時候提了一句,做不得數的,你別哭了。」

皎皎搖搖頭,泣淚不止。她透過淚水看了看剛剛有她腿高的何宛宛,小姑娘被嚇得不輕扁著唇哭得哽咽。她伸手輕輕扌莫了扌莫她的眉眼,心越來越涼。

她與何宛宛不像,與何奉也不像,同阿爹與阿娘更是不像。他們一家四口多多少少都有相似之處,就連阿爹與阿娘在一起久了有些神態也是相像的。

唯有她像是個外人,同這一家人半點不像。

「對不起宛宛,不該朝你發脾氣的,你回去吧。」皎皎忍著淚輕聲,轉頭卻哭得更凶。

原來,從頭至尾她都沒有家沒有親人。從一開始,她就是孤零零的一個人……

皎皎哭著跑遠,身邊景致模糊倒退,她隻覺得天地白茫茫一片,像是冬日,冷得她發抖。

四周空曠,她無意識地想躲進狹小的地方,最好嚴密得沒有一丁點縫隙,如此才安全。

錯落有致的假山中,皎皎在角落裡把自己縮成一小團。她緊緊地抱著胳膊,死死地靠著山體不動。

淚水浸濕了衣袖,皎皎盯著地麵的沙礫目光呆滯茫然。她不知自己從哪來,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誰,父母姓氏,她通通都不知道。皎皎隻覺得自己好像是被憑空扔到這個世界,無根無蒂。

她害怕地抱緊自己,把頭埋在腿上無助難過:我到底是誰啊?

月牙初生爬上枝頭,空中飄著幾縷雲,月光也不甚明亮。

宋命站在門口耳朵微動,聽不見一分一毫的鈴鐺聲。他眉頭皺緊,皎皎這個時辰還未歸不由有些擔憂。

「如何了?皎皎還在她妹妹那?」宋命見著尤媽媽步履匆匆地回來,心頭慌慌。

「主子,宛宛姑娘說她午時左右就與姑娘分開了。」尤媽媽語氣有些急,「奴婢問過門房上,姑娘沒有離開還在府中,已經派人去找了。」

督主府是聖上賞賜,占地麵積頗大。後頭還連了兩座小山丘。

宋命望了一眼漆黑的夜空:「皎皎怕黑,再多點些燈。」

說罷,自顧隨手拿過一盞燈走了出去。

「主子,仔細您的傷!」

尤媽媽在後頭滿是擔憂地喊著,卻不足以讓他腳步稍慢半分。

夜風凜凜,素白衣袍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隱在樹枝陰影下的鳳眸閃過抹殷紅血光。

皎皎,你又不要我了是嗎?

高大的男人在甬道上如鬼魅般遊盪前行,腳步、影子,甚至連一片衣角都透著恐慌焦急。

宋命凝心聚神,仔細聽著有沒有屬於她的聲音傳來。平靜麵容破裂不堪,像是被撕了皮的精怪,讓人見了就心肝俱顫。

月兒漸漸西移,男人提著燈的手緩緩下落,雙眸微眯巡視著四周。

皎皎喜明怕暗,若是躲定會躲在有亮光的地方。可他尋遍了府中有光的地方,卻不見她的一絲痕跡。

是不是不在這了……

宋命心髒猛地下沉到冰淵深處,臉色凝上一層駭人冰霜。

提著燈的手寸寸收緊,捏的指節微微發出哢噠哢噠的聲音。

忽然,空中傳來一聲極其微弱的鈴鐺聲。他緊鎖的眉鬆了鬆,抬步循聲而去。

假山?

他呼吸微亂,看著眼前的大小間隔開的假山兀地想起那個傍晚。小姑娘躲在假山後藏也藏不好,被捉住後喪頭喪腦地扁著唇,連頭發絲都透著可愛氣息。

宋命走過去,鑽進假山洞中一眼就看見了黑暗角落中瑟瑟的一小團。她目光呆呆傻傻地盯著地麵,眸光分毫未動,臉頰上還沾著要落不落的淚珠子,眼睛紅腫得不像話。

他呼吸一滯,捏著拳頭蹲在她麵前,心裡怒不可遏但語氣卻分外溫柔:「誰欺負了你?」

皎皎聽見熟悉地聲音緩緩動了動,身子骨頭僵硬得像是年久失修的木偶,生澀地發出僅有她自己能聽見的哢哢聲響。

跪蹲在自己麵前的男人額上滿是汗,向來整潔的衣裳有些淩亂。她伸手抓著他的衣角,潮漉漉的都是夜中的露水。

皎皎眨了眨眼睛,心裡最後的一點點不怎麼堅硬的盔甲碎得一塌糊塗。她開口,喉嚨乾痛的發不出聲音。

她努力試了好多次,用盡力氣吐出極其沙啞的一句話:「大人,我不知道我是誰了……」

皎皎聲音顫抖,淚水決堤迅猛落下:「他們不是我阿爹阿娘,我……我從一開始就是沒人要的孩子……」

宋命捧著她的臉,攬過她僵硬的背把冰涼的人抱在懷裡。他一言未發,凝眸清理著她發尾沾上的沙土和枯枝敗葉。

他摘下她發上的最後一片枯葉攥在手心,略一用力將它化成粉末。

雖早有察覺,但明明白白地將這件事袒露在明麵上,宋命不自覺有些恐慌。

或許,她真的是明越的女兒,身份尊貴卻陰差陽錯地沾上了他。

「大人,我害怕。」皎皎死死地抱著他的月要,生怕他也丟下她離開,像她的親生父母那樣。

「皎皎不怕。」宋命把人抱緊,雙目通紅的不留有半點縫隙。

兩人緊緊地貼著,皎皎近乎貪婪地奪取他的體溫,感受著他肌肉的跳動。

隻有這樣,她才能確信在這世上她不是孤零零的一個。

一縷風鑽過山石縫隙,吹滅了那盞小小的燈。宋命臉色驟變,忙伸手遮住皎皎的眼睛:「乖,別怕,我帶你去有光的地方。」

「別……」皎皎緊張地搖搖頭,「我不想去,隻想待在這。」

懷裡的人微微發抖,宋命忽然就想起了那晚皎皎哆哆嗦嗦地抓著他的手說「大人,我怕黑。」。

可是現在,最怕黑的小姑娘卻自己一人待在這黑暗的假山洞中待了半晚。

「皎皎,我們回去好不好?」宋命溫聲哄著,尾音帶著微小的顫。

「回書房後那個小屋子好嗎?」皎皎想了許久輕聲道。

「好。」宋命把人抱起,輕巧的不費他一絲力氣。

「不想要燈,好嗎?」

「好。」

宋命抱著人,腳步穩穩。

不出一炷香,亮如白晝的督主府又回到了以往的陰沉模樣,與漆黑夜色融為一體。

黑暗中,皎皎看不清楚,隻能憑借若有若無的月光依稀看見些宋命的輪廓。

她枕在他的臂彎,睜著眼定定地看著他:「大人,我總算知道了你為何會喜暗不喜明。暗處,很有安全感,我可以躲起來,別人也瞧不見我。」

宋命扌莫了扌莫她的頭發,心疼地皺眉:「皎皎就沒想過,可能你的親生父母焦急如焚地尋了你十幾年?」

「會嗎?」皎皎聲音淡淡,聽不出情緒。

「會。」宋命沉聲,「我會幫你找到他們,若是他們……」

「我就替你殺了他們。」

皎皎沒說話,隻覺得渾身發冷。她縮得更緊,想離他再近一些。

「別動了……」她偶爾會不小心觸碰到他的禁地,宋命不禁發出一聲悶哼。

皎皎伸手觸到他的喉結,鬼使神差地將唇送了上去,笨拙地親口勿。

柔軟的唇在他脖頸上留下濕漉漉的痕跡,宋命鉗製住她,因克製顯得聲音有些冷淡:「現在不行。」

皎皎溢出一絲哭腔:「大人也不要我了嗎?」

「怎會不要你?」宋命聲音微啞,抬手撫著她的發絲。

「那你疼疼我好不好?」皎皎仰頭,努力笨拙地捕捉他的唇,淚水沒入發際,「我想知道,這世上還有人愛我……」

嚶、嚀哭聲擊中他的理智瓦解了他所有的克製,心軟成了一攤爛泥。

黑暗中,宋命勾了勾唇,那一點點自私逃出牢籠,占據了他全部身心。

要了她,否則就來不及了……

伸手解開兩人的阻礙束縛,體溫逐漸交融。

皎皎閉上眼睛,感受他的每一個動作、每一次呼吸。

異樣卻又熟悉的感覺襲來,她在暗中,攀過一個又一個頂峰。

「皎皎,你沒辦法後悔了。」

耳邊傳來男人喑啞低沉的聲音,皎皎昏昏沉沉地應了一聲,下一刻就感受到一陣撕裂痛楚。

「嗚……」皎皎還不知曉發生了什麼,隻知道疼,哭得渾身發顫。

「皎皎不哭,不哭……」宋命每說一個字都是咬緊了牙,口勿細密地落在她的眼簾、鼻尖、紅唇……

他耐著性子等她哭聲漸小,額上青筋暴起跳動。

動作緩緩,直至全部融合。

少女仰著頭,背部微微離開被褥。肩上頸上到處開滿了花,紅得惹眼。黑暗中,他甚至能看見她額上細密的汗珠,和微張的唇。

一切如同落雨一般,毛毛細雨轉瞬成了瓢潑大雨,撕碎了荷葉,極速迅猛地打在嬌嫩的花上將它撞得搖搖晃晃,像要淹沒一切。

皎皎隨著他,像是在水麵上隨著風波水浪,浮浮沉沉。

陌生的感覺遍布四肢百骸,她似缺水的魚,本能地想索取更多。

月光床帳,清脆的鈴鐺聲時緩時急,偶有猛烈之時,鈴鐺疾響好似馬上就要破裂。

輕吟哭聲漸起,與鈴鐺聲肆意交織纏繞,一如紗帳上映著的兩個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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