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田氏代齊(下)(1 / 2)
第215章 田氏代齊(下)
旋即奪過身後甲士的長戈,便向頭目劈去。
憤怒之下,長戈橫掄,直擊咽喉。若是被戈援掃中,腦袋立時搬家。
誰都沒有料到刺殺左相頃刻間搞定,可挾持國君這事似乎有點難度。
此刻,呂壬寧死不屈,而他身後的侍衛則被駭得不敢輕舉妄動。
頭目也是沒有想到國君不僅負隅頑抗,武藝倒也不錯。一劍擋開橫劈過來的長戈。呂壬隨即一腳踢翻了身前的案幾。
棋盤、棋子、棋簍頓時朝著頭目劈頭蓋臉的飛去。身上的青銅盔甲叮叮當當被打中了好幾下。頭目正欲反擊,可手中的短劍怎麼也砍不下去。無奈隻能被國君追著滿院子跑。
右相田恆隻是讓他們在刺殺闞止後挾持國君。其目的是穩住宮城內的禁軍,以免事態擴大,波及到臨淄城內的商人與百姓。
田氏在田恆這一代能在齊國快速崛起,要歸功於上一次宮變。田恆利用鮑氏與公室間的矛盾,慫恿大夫鮑牧之子毒殺了上一代國君,也就是呂壬的父親齊悼公。
鮑氏是齊國的豪門氏族。管鮑之交說的就是鮑氏祖上鮑叔牙拒絕相位而舉薦好友管仲輔佐齊桓公的事情。
這次宮變田恆躲在幕後可謂一箭雙雕,既擁立了新君呂壬又扳倒了鮑氏。呂壬對田恆頗為倚重,任其為右相。田恆雖命人刺殺闞止,但以目前的局勢還不想一步登天。至少台前有個傀儡國君,總比田氏站在風口浪尖要強。
也就是這樣的原因,在場的一眾青俠心裡都明白。若是他們出手製服國君,將來免不了被田恆推出做替死鬼,給國君呂壬出氣。所以王詡與一眾青俠隻是瞠目結舌的看著當下的一幕。誰都沒有出手幫忙的意思。
隻見那長戈被拖在地上,呂壬掄起便向頭目的背後掃去。奔跑之中,頭目來不及躲閃,隻得在地上翻滾。
長戈就如死神的鐮刀。所到之處,花花草草被整齊的收割。如果用一句詩來形容此刻的場景,那一定是「亂花漸欲迷人眼,淺草才能沒馬蹄」。
國君酷炫的武藝,斬得滿園繁花飛舞,確實看花了眾人的眼。而在花園中打滾,東躲西藏的頭目卻是無處可逃,就連沒入草叢的機會也沒有。
諸人不羨慕繁花似錦,不羨慕金牌大俠的豐厚收入,隻覺能作為一名小跟班是多麼幸福的事情,而沒有在國君麵前出手又是多麼明智的選擇。
「大膽狂徒!你給寡人站住。」
頭目身披厚重的盔甲,行動不便,此刻已有體力不支的跡象。而國君則穿著一身絲織的長袍。看著就清爽無比。追殺起人來,那叫一個生龍活虎。
王詡一隻手握著銅弓,目光復雜的看向呂壬,另一隻手扌莫向後月要。箭囊之中,那三十支羽箭仍是一支未動。
回憶起與孫武相識相知的情景。
不經意間的碰撞,被波及險些喪命,鬥智鬥勇降俘老頭,飲酒暢談女人與武學,一同在熒澤剿匪,臨行前的囑托,直至墳頭上的雜草與那孤寂的石碑
「老丈!你倒是幫忙啊!」
頭目的大喊將他從回憶中喚醒。再次看向呂壬之時,放在後月要處猶豫不決的手陡然間自箭囊中抽出一支羽箭。
一聲輕鳴,弓弦微微顫抖。
不遠處那揮戈的男子悶哼一聲,就象是奔跑中被射中的小鹿。在弓矢強勁的沖力下,呂壬栽倒後向前連續翻滾。
這一箭又準又狠。直接貫穿了呂壬的脖頸。此刻他倒在地上全然死的不能再死了。
頭目大驚失色,顧不得疲憊虛脫的身體,趕忙查看國君的傷勢。
掃了一眼,腦袋下方血肉模糊。他連續吞咽了幾次口水,回頭看向玄微老頭。對方依舊是保持著開弓後的姿勢。很想破口大罵幾句,可老頭似乎是為了救他才出的手。一時間也不知如何是好。
此刻五人刺殺小組中,有一名腦袋清醒的銅牌青俠大喊一聲:「把庭院圍起來,別放走一人,也別人進來。」
頭目恍然大悟,用贊許的眼神看了看那指揮若定的手下。然後庭院中那四名禁軍侍衛與遊廊中的兩名侍女立時遭殃。
半個時辰後,於田府等待回音的田恆,剛收到闞止的首級,還未笑出幾聲便聽到了國君被殺的消息。
「什麼?君上死了?到底是誰乾的?」
去田府復命的人正是頭目。此刻他跪在地上。金色的甲胄沾滿了血跡。暗紅的外表好似尚未成型的漆器。
「回宗主!君上是被流矢所殺。當時我等沖入太後寢殿見闞止欲逃,卑下遂命人放箭射殺闞止。不料,他竟挾持君上擋了數箭。故而誤殺了君上。」
在來田府之前,頭目等人就已商量好了說辭。
田氏在齊國素來是愛民如子的形象。
譬如,以大鬥給百姓借糧,再以小鬥回收還糧。收買人心之意表漏無疑。此番刺殺闞止有五十多人看到了當時的情形。
頭目是在賭兩件事情。第一,法不責眾。第二,田恆愛惜羽翼。
「混賬!如此一來,我田氏將被置於何地?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家夥!」
田恆氣得不輕,抄起案幾上的竹簡便向頭目丟去。頭頂的爵弁亦是差點滑落。頭目蜷縮著身體,跪在地上瑟瑟發抖。一身金屬龜殼防護極佳。那竹簡打在身上不疼不癢。
這時,站在田恆身旁的田逆走了過去。男子頭戴綸巾,輕搖羽扇來到頭目身前並將起扶起。笑容謙和的向頭目微微點頭,大有幫其說話的意思。
「宗主何須動怒。此事乃左相闞止所為。卑下看來,這位壯士不僅無過,亦有大功。宗主理應賞賜。」
田恆微微皺眉,扶正了帽子。
「腹心此言何意?」
「人心初定,正是立威之際。闞氏勾結越人,謀害君上乃是叛國謀逆的大罪。宗主若誅其滿門以告天下,必會振奮國民,激勵我軍士氣。而國中奸佞亦會有所收斂,對伐越之事則大有裨益。」
田恆沉思了片刻,決定賞賜頭目與其手下。
到得頭目感激涕零的離去後,田逆這才道出其中真正的緣由。
「弒君乃是滅族的大罪。倘若宗主秉公處理,便是寒了勸進之人的心。將來若想再進一步,誰人還敢為宗主效死?」
「不錯。我陳田氏能躋身朝堂全賴民心歸附。可眼下如何讓國人信服?不知腹心可有良策?」
田逆早已成竹在月匈,握扇的手隨即向前一拱。
「宗主覺得公子鳶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