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1 / 2)
一路上郭青都很沉默。
很少事情能夠在她那顆開闊的心裡留下陰霾,肉眼可辨的低沉。
封承同樣沉默。
郭青的開朗豁達讓人容易忘記,她並非一個無堅不摧的人。
被冤枉抄襲、聲名狼藉、事業心血付之一炬——這樣的沉重打擊她並不能真的毫不在意。不是隨著時間流逝就能放下。
方曉慧這女人太會紮人心窩子。
很難說,在當時,被所人冤枉百口莫辯,和被她做唯一救星的封承拋棄,究竟哪一個更能摧毀郭青的心防線。
封承不見的最初天,她甚至沒在意,以為去了麼地方或遇到什麼事情。
接著抄襲事發,她被反咬一口,「證據確鑿」,孤立無援隻能把向封承求救。
其他人不相信她不要緊,封承會相信,會替她沉冤昭雪——抱著這樣的信念,郭青一次又一次撥他的電話。
無人接聽。
她急得熱鍋上的螞蟻,不知道封承到底出了麼事。
直到a姐著她的麵,毫不費力地撥通封承的電話……
郭青不太喜歡回憶這一段。
到底為何失聯,後來她根本沒去探究。
反正重要的是前半部分,毀了她的是前半部分,求救失敗這一節無關緊要。
她甚至並未想過,自己不去探究,是沒必要,還是不敢。
樂觀的人有時候不是沒遇過苦難,是善於自我欺騙。
善於隻用那些好的積木,拚湊自己的生活。
但方曉慧真踏馬的會紮心。
郭青氣得肝疼。
郭青很少被負麵情緒影響太久,尤其不會帶到崽麵前。
下班去接崽時,她身上已經看不出中午暴走的一絲痕跡了。
不過,等回到家,看到封承,她的笑實在是裝不出來。
演技還是不到家,不然她就改行跟薑沅混飯吃了。
「爸爸!」酸奶撲到封承的腿上。和封承待的時間越久,她越愛撒嬌了,嬌滴滴地問:「你怎麼沒去接我呀?」
封承彎月要,讓酸奶在他臉上親了一口,揉揉她的頭笑著說:「今天媽媽需要一點個人空間。」
郭青瞅。
酸奶瞅郭青。
郭青受不了那雙大眼睛的注視,把人拎進去,「看麼看,趕緊洗手吃飯啦。」
「媽媽為什麼需要個人空間呀。」酸奶站在自己的專用板凳上,邊在水流中搓手邊問。
郭小蓋並排站在旁邊,肯定道:「一定是爸爸太粘人了。」
站在門外的郭青:「……」
她無語地轉身走。接著又折返回來,站在門口叉著月要問:「蓋兒,你剛才叫他麼?」
正在認真搓手的郭小蓋一愣。
下一秒,突然惱羞成怒地否認:「我才沒有!」
說完跳下凳子羞憤地跑掉。
郭青瞠目結舌:「咋還害羞呢……」
兩個人在崽麵前表現都很正常,該說說,該笑笑,郭青一樂仍然還是沒心沒肺地哈哈大笑。
晚飯後,酸奶陪郭小蓋在客廳下五子棋,郭青對著手機核查酸奶蓋上次打疫苗的時間。
封承收拾好一切,走到她身旁。
「能聊句嗎。」
郭青沒抬頭:「沒看我在忙呢。沒空。」
說著身體轉過九十度,想要走開。被封承抓住手臂。
「今天方曉慧說的,我都聽到了。」說。
「你站那麼近,不是聾子都能聽到。」郭青些不耐煩,「她不願意站出來說出真相,麼都白搭。今天說的那些你就當沒聽過吧。」
「我既然聽到了,就不會作沒聽過。」封承沒能及時察覺到她的抵觸,或者察覺到,沒當一回事。畢竟郭青是個根本不會發脾氣的人。
「我接到那通電話的時候,不知道那個人是……」
「哎呀你煩不煩!」郭青冷不防沖他吼了一聲。
封承頓住,客廳的兩隻崽也嚇得一愣。
她
郭青意識到自己反應過激,聲音降下來,但神情滿是煩躁。「我不想說這些。」
封承無聲凝視她,半晌,鬆開手。
「抱歉。」
郭青沒應。
封承走到客廳,分別扌莫了扌莫兩隻崽的頭。「我先走了。」
走到玄關,換鞋,關門。
短暫的聲響後,一切歸於寂靜。
酸奶和郭小蓋兩雙眼睛直勾勾望著郭青,擔憂,緊張。
郭青內疚感頓生,走過去蹲在他們旁邊道歉:「媽媽是不是太大聲了?對不起,寶貝兒。」
酸奶鑽到郭青的懷裡,抱住她的脖頸,不知是嚇到了需要安慰,還是在體貼懂事地安慰郭青。
「媽媽不要生氣,生氣對身體不好。」酸奶摟著她輕聲說。
郭小蓋也立刻湊過來和她們抱成一團:「爸爸是臭蛋!我保護媽媽。」
郭青感動極了,愈發覺得自己剛才發的脾氣,簡直幼稚。
「嗚嗚嗚我的寶貝兒真好!我承認錯誤,鄭重向你們道歉,以後我絕對不會再不大聲了。」
她認錯態度非常端正,酸奶鬆開她的脖頸,瞅她幾秒,細細軟軟的聲音說:「媽媽,你應該向爸爸道歉。」
一早起來背著酸奶布置的作業,郭青很是發愁。
倒不是不想給封承道歉,昨天她確實點激動。不過為這專門跑去找他致歉,反而顯得小題大做。
果能剛好在路上碰到,隨口表達一下歉意,再隨口表示一下原諒,然後小事化無皆大歡喜,最好不過。
想是很完美,不過怎麼偶遇,是個問題。
郭青低頭琢磨著走進電梯。巧了,封承就在裡麵。
她頓了頓,走進去,按11樓。
偶遇從天而降,一句本來覺得隻是隨口而已的「對不起」,不知怎的,卡在嘴邊難以出口。
嘴皮子跟塗了502似的,不願分離。
電梯在略顯微妙的沉默中勻速上行。
「對不起。」
徘徊在鬧鍾的三個字猛然響起,郭青還以為自己終於成功把字吐出來了。
接著反應過來那不是她,是封承。
轉過臉:「昨天是我心急了,我應該看出來你不想說。我隻是想,年事情變成那樣,我不能推卸的責任,應該向你道歉。果我沒有為被別的事擾亂心情,就躲開你,隔絕你的聯絡;果我時在這裡,查清楚真相,會是一個完全不同的結果。」
實說,封承骨子裡是自負而傲慢的,讓他道歉、並且是發自肺腑地道歉,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郭青輕咳一聲,「我見完方曉慧情緒不太好,也不是針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