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109(1 / 2)
桌上到處是散落的圖紙, 均是布莊即將新出的衣裳樣式。
有些款式比較相近,隻有花紋等細微不同,在等紀雲汐拿主意。
紀雲汐站在桌邊, 微微沉凝。
她思索片刻, 將選中的圖紙一張張取出來整理好, 放在一旁。
紀雲汐拿著選中的那疊圖紙, 一轉身便看見了身後靜悄悄站著的吳惟安。
被嚇了一跳的紀雲汐:「…………」
她閉了閉眼,深呼吸一口氣, 問道:「有事?」
吳惟安雙手負於身後, 站的筆直。
他剛從政事堂回來, 身上還穿著朝服,朝服剪裁細致, 將他頎長的身姿襯得如鬆如竹。
世人都說,吳相爺笑的時候,溫潤儒雅。
但相爺不笑的時候, 渾身威儀讓人不敢直視。
此時, 吳惟安一張臉上無半分笑意, 他抿了抿薄唇:「你為何不來接我?」
紀雲汐拍了拍手裡的圖紙:「我很忙。」
吳惟安:「忙到接我的時間都抽不出來嗎?」
又來了。
紀雲汐非常無語, 冷冷道:「嗯。」
她拿著圖紙, 繞開吳惟安就想走。
吳惟安一把抓住她, 冷不丁問:「我們成婚七年了。」
紀雲汐最近把全部心思都放在了布莊的生意上,此刻還在想布莊的事, 敷衍問道:「所以?」
吳惟安:「你是不是膩了?」
紀雲汐抬起頭,微微挑眉:「?」
吳惟安認真盯著紀雲汐的臉:「我們政事堂有位大人, 今年是他成婚第七年, 他說每晚回家看到床上躺著的妻子, 就有些膩味, 最近連家都不想回。你是不是也是這樣想的?」
紀雲汐:「…………」
紀雲汐:「不是。」
吳惟安:「不是的話你為何不來接我?一個月了,每日我都和你說想你來接我,但你一日都沒來,你都說忙。」
紀雲汐:「我確實忙。」
吳惟安:「忙到一天都空不出來嗎?」
紀雲汐陷入沉默。
那倒也不至於。
吳惟安緩緩鬆開她的手:「我明白了,在夫人眼裡,我是最不重要的。」
紀雲汐冷靜質問他:「你為何要我來接你?」
吳惟安:「葉編修的夫人就日日來接他。他是探花郎,我也是探花郎。他日日都有夫人接,我沒有,這說出去,讓別人怎麼想我?」
紀雲汐抓住他話中的破綻:「所以你隻是為了攀比。」
吳惟安:「攀比怎麼了?」
紀雲汐走過去,將整理好的圖紙放進木箱之中:「記得上個月,某人親自到翰林院授課,說的就是要肅清朝野上下攀比的風氣。你說呢,吳相爺?」
吳惟安亦步亦趨跟在她後頭,聞言唇角露了抹笑意:「沒想到,夫人如此關心我一舉一動。連這個都知道。」
吳惟安慣會演戲,在人前人設立得很好,如今在天下有無數追捧者。
他說的話,過不了幾日就能傳遍整個上京城。
紀雲汐是從布莊的夥計口中知道的。
但這個沒必要澄清,省得麻煩。
紀雲汐就當默認了他的話。
她將木盒放好,走到衣櫃前,脫下外衣。
吳惟安跟過去,伸手拿過她換下的外衣,看著她的指尖在衣架奼紫嫣紅的衣裙上劃過。
吳惟安指了指一件青色的百褶裙:「這件好。」
紀雲汐便拿出了這件換上。
吳惟安攬過紀雲汐的月要肢,隨手幫她係月要帶,係到一半,後知後覺:「你要出門?」
紀雲汐瞥他一眼:「嗯,要去趟布莊,回來會很晚。今晚你給雲安講睡前故事吧。」
這一個月,紀雲汐忙著換季上新的事,時常早出晚歸。
女兒又纏紀雲汐纏得厲害,總是時不時就要跑過來貼貼娘親,弄得吳惟安已經快要一個月沒過上夫妻生活了。
吳惟安攬著紀雲汐不鬆手,冷靜地想了想。
紀雲汐一向吃軟不吃硬。
於是他軟了神色,低下頭貼在紀雲汐頸側,啞聲道:「夫人,我不想獨守空房。」
紀雲汐的耳尖顫了顫,她微抿唇瓣:「過了這幾日便會空閒些,你再忍忍。」
吳惟安指尖有一下沒一下地在紀雲汐月要間輕劃:「你昨夜也是這麼說的,前天也是這麼說,這一個月,你日日都這麼和我說的。」
紀雲汐正色道:「這回是真的。」
「可是忍不住了。」吳惟安緊貼著她,呼吸微喘,牽住紀雲汐的手,「不信夫人你自己看。」
紀雲汐本來不覺得有什麼,但這具身子食髓知味,而且弱點全部被吳惟安掌握。
沒一會兒便敗下陣來,雙腿發軟,全靠身後的吳惟安扶著。
紀雲汐:「一炷香之內搞定。」
吳惟安埋在她頸側:「一個時辰。」
紀雲汐伸手推他:「那就算了。」
吳惟安抬起頭,唇瓣紅如血,他微微一笑:「好,一炷香就一炷香。」
吳惟安向來很有耐心,前前後後玩花樣有時候能玩一夜。
可這一炷香之內,什麼花樣都省了,隻留下最直接的舉動。
吳惟安每日都會抽出半個時辰練武跑步,身材體力這些年一直保持得非常好。
才過了一會兒,紀雲汐便不行了,像一尾瀕死的魚。
一炷香之後,吳惟安翻身而起。
紀雲汐躺在衣櫃旁的地麵上,下方是鋪著的暗紅色地毯。
她的裙子還在身上,隻是亂到不堪入目,連暗紅色的地毯也無法幸免。
吳惟安蹲在她身側,伸手扌莫了扌莫毯子,輕笑道:「怕是要換新的了。」
紀雲汐還在餘韻之中,呼吸喘得很,腿顫動得厲害。
吳惟安將紀雲汐打橫抱起:「說了平日讓你多走動走動。看,你一炷香都撐不過。」
紀雲汐啞著聲音,細聽似乎哭過:「閉嘴。」
吳惟安沒再說話,帶紀雲汐清洗了一下,又給她換上了新的衣裙。
換到一半,吳惟安忽而想起一件事。
剛剛纏綿順利得很,中途居然無人打擾,兩人不用藏著掖著。
吳惟安問:「雲安呢?」
紀雲汐睜開眼眸:「我怎麼知道,她不是接你去了?她沒和你一起回來?」
吳惟安:「一起回倒是一起回的,可進府後她便不知跑哪裡去了。」
紀雲汐:「??」
吳惟安沉思道:「興許去太子府了。」
太子如今七歲,他隨了皇後,小小年紀個頭便長得挺高。
六年前,寶寧帝登基,便將一歲的長子冊封了太子。
從小,太子便被賦予眾望。
寶寧帝向來操心,在太子的教育上,更是親力親為,將太子的學習日程排到滿得要溢出水來。
此刻到了晚間,太子學完課業,在練武場中練劍。
小小年紀,太子一招一式便端正穩重。
雲小安跑了進來,邊跑邊喊:「太子哥哥!不好了!!!」
太子充耳不聞,不動如山,將劍術練完才停下,走到一旁,接過水喝了一口,看向雲小安:「?」
太子從小能不說話就不說話,和他父皇完全相反。
皇後覺得,這都是皇帝在她懷孕之時,每晚對著她肚子嘮嘮叨叨的緣故。
她沒嫁給太子前,還挺愛和閨中密友閒聊的。
嫁給太子後,她隻想清淨。
她的兒子同理。
雲小安:「太子哥哥,我爹爹又想來騙你的好東西了,你要藏好,不能給我爹爹拿走了!」
太子陷入沉思。
一般而言,吳相爺和他女兒都是一丘之貉,比如一月前,兩人攜手騙走了父皇賞賜給他的上好茶葉和硯台。
這種吳雲安來提前告知他,往往吳相要的東西,對吳雲安不利,而且不值錢。
太子自己在心中想好了來龍去脈,但也不說話,把劍交給一旁的宦官。
今日午後父皇來了一趟,問了他功課,又聊了很多和功課無關的東西。
什麼他今日早膳用了什麼,午膳用什麼,晚膳準備用什麼。
最近心情如何,可有遇到好玩的事,有沒有結交什麼新朋友,和老朋友關係如何等等等等。
父皇的問話,太子又不能不回答,所以此刻非常累,非必要是不會開口的。
雲小安覺得太子哥哥也不是很靠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