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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笳忘記自己是怎麼睡過去的。

在她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早上八點半了。

雨後的天光有種淡白的潔淨, 周濂月已經起床,穿戴整齊地坐在書桌前的椅子上,麵前擺著cbook, 一隻手裡夾著煙, 另一隻手間或滑動一下觸控板。

覺察到動靜, 他轉過頭來。

南笳看他一眼, 「……你昨晚睡著了嗎?」

單看他的臉沒有很明顯的疲色,當然或許因為他本身就臉色蒼白。

周濂月吸著煙, 淡淡地「嗯」了一聲。

南笳起身拾起沙發上的外套,扌莫了扌莫口袋,裡麵隻有房卡沒有手機。

她納罕,周濂月瞥了一眼,指了指沙發前的茶幾。

走過去拿起手機, 看了看。小覃一般會給她打電話叫早, 通話記錄裡果然有一通8點鍾打來的未接來電。

可能她睡得太熟, 沒接到。

南笳說:「我得回房間了,洗漱過後還得去化妝——你下午走麼?」

周濂月沒回答她, 隻讓她先忙她自己的去,他一會兒還有個視頻會議。

南笳回到自己房間, 拿房卡刷開門, 小覃在屋裡,桌上放著準備好的早餐和咖啡,咖啡用來消腫。

小覃說:「笳姐你起來了。」

「嗯。睡太熟沒接到你的電話。」

「不是啊。」小覃笑說, 「響了幾聲就被拒接了。」

南笳頓了一下,「周濂月拒接的?」

「應該是吧。周總拿他自己的手機給我打了個電話,問你今天的安排。你不是下午兩點鍾才開拍嗎,周總就說讓我晚點再打給你。」

南笳微微一愣。

說話間, 小覃伸手去碰了碰裝咖啡的紙杯,「好像已經不怎麼熱了,要換一杯麼?」

「沒事,能喝就行。」

南笳洗漱過後,回到桌邊吃早餐,她將牛角麵包撕成小塊餵進嘴裡,邊吃邊問小覃:「昨晚周總什麼時候到的?」

「十點半左右吧。」

「到了之後就一直待我房間裡了?」

「我拿房卡幫周總開過門之後就回自己房間了。周總應該是沒出過門,不然他肯定還要再找我拿房卡。」

南笳點了點頭,沒再說什麼。

小覃也不多問,這是關姐特意叮囑過的:做好分內的事,老板的私事一句都不要過問,南笳是個好說話的人,周濂月可不是。說錯話犯他忌諱,隻有卷鋪蓋走人這一條路,誰求情都沒用。

吃完早餐,南笳又去洗了個澡,換身衣服,出發去做妝造。

結束之後,去片場待命。

她中午沒吃東西。她需要一種飢餓帶來的虛弱感來幫助自己投入角色。

《灰雀》的故事集中發生在一個月之內,小鎮上發生一場血腥的凶殺案,死的恰好是女主角已經多年不再來往,重組了家庭的前繼父。女主角身為警察,和同伴攜手偵查案件,在這個過程中,發現了姐姐和男友的奸情,而事關姐姐的往事也漸漸浮出水麵,甚至間接地指向了凶殺案的嫌疑人。

今天是室內戲,時間線和空間是連續的,都發生於南笳飾演的姐姐的單身公寓裡。

姐姐和妹妹的男友在浴室裡的洗手台前做-愛,結束之後姐姐接水洗臉,妹妹的男友從背後抱住她,說我要跟妹妹分手,我要娶你。

姐姐說,那你知不知道就是我殺死了我的繼父。

妹妹男友表情凝滯。

姐姐看著鏡子裡的自己笑說,我倆就到這兒了,請你馬上跟我妹妹分手,否則我下一個殺的就是你。

妹妹男友嚇得奪門而出,姐姐掏出口紅在鏡子上寫下一行字:我就是凶手。

這場戲台詞很少,重點是表情與細節。

昏暗的浴室,幽黃的白熾燈泡,垢膩的洗手台,濺滿乾涸水漬與牙膏沫的鏡麵,穿黑色內衣的女人,蒼白消瘦的臉,斑駁的指甲油……

隻架了一個機位,從側麵拍攝,固定角度的長鏡頭,兩位演員沒有ng,一氣嗬成。

何訥喊「卡」,拍拍手說這條通過了。

小覃趕緊走上前去,拿件係帶的浴袍給南笳披上。

攝影、燈光和收音設備都要重新調整和布置,南笳走到場外去補妝。

一走出浴室門,南笳頓了一下,有所感地抬頭一看。

不知道什麼時候來的,人群的外圍,周濂月靠著場地「客廳」的窗台站著,穿了件黑色的長風衣,戴著黑色的口罩。

南笳隻瞥了一眼便收回目光,她還在角色的情緒裡,沒空分神。

大約二十分鍾,場務通知南笳下一幕要開拍了。

南笳走到浴室門口,脫了浴袍,穿著內衣再走回到場景裡。

何訥拉住她,「這場咱們不急,我們機器一直是架在這兒的,你自己醞釀情緒,什麼時候覺得情緒到位了,什麼時候開始說台詞。理解了嗎?」

南笳點頭。

她走到浴室低矮的窗台上坐下,那窗框像個長方形將將好地將她釘在裡麵。

她從煙盒裡抖出一支煙,點燃,沉默地抽著。

片場沒有人說話,隻有機器在運轉,沉默記錄。

十分鍾過去了,南笳還未開口。

何訥不出聲,不催她。

又過去五分鍾,她點燃了第三支煙,低頭看了看,伸手,將身旁的手機拿了起來。

這動作設計沒寫在劇本裡。

不過何訥依然沒阻止。

她解鎖了手機,似要給誰打電話,然而蒼白的手指在屏幕上停頓片刻,卻沒按下去。

她手一鬆,手機「啪」一聲掉了下去。

她轉頭,通過狹窄的窗看向窗外,外麵有一棵正在發芽的樹。

她終於開口,與其說是獨白,不如說是在跟誰傾訴,跟一個不存在於房間裡的人。

「我小時候救過一隻灰雀的幼鳥。它從樹上掉下來,摔傷了翅膀。我給它餵食,餵水,它每天在窗台上踱步,嘰嘰喳喳地叫,好像想回到樹上,回到它的巢裡。有一天,風來了,我打開了窗。灰雀在窗台上徘徊,很害怕,我把它捧起來,它像顆心髒一樣暖和。我想送他回樹上去,我鬆開了手……灰雀撲棱一下翅膀,沒飛起來,掉下去了。那裡是七樓。它就這樣摔死了……我是凶手。」

說完,她停頓了幾秒鍾,身體忽往外一側,直接朝窗外倒下去。

藍色玻璃上貼著泛白的塑料紙,嘩啦一響,像是灰雀的翅膀那麼短暫地撲騰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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