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海鷗(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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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0年,威尼斯。

漂亮整齊的紅色屋頂在夕陽下熠熠生輝,靠近水麵的建築玻璃窗渲染上了一層鮮紅色澤。

聖馬可教堂塔樓的鍾聲回盪著,一隻灰白色的海鷗掠過城市上空。

它熟練地避開那些高聳的哥特式尖頂與細長的十字架,輕巧得像是城市水道上行駛的貢多拉(威尼斯特有的尖船),展開的雙翅劃開了清風,流動的雲彩是它帶起的水波漣漪。

一個轉彎即將沖出港口水道,直奔遠方的亞得裡亞海——

「砰。」

羽毛紛飛,沾染了赤紅之色。

水花四濺,海鷗的屍體在河道裡載沉載浮。

一個船夫驚訝地抬頭,左右張望。

河道兩邊沒有行人,也沒有端著木倉支的可疑身影,而且他沒有聽到木倉響,那隻海鷗就像是突然翅膀斷了墜落的一樣。

船夫沒有猶豫太久,他立刻把船劃到了海鷗屍體旁邊,喜滋滋地伸手去撈。

這可是一頓肉食。

平時這些海上強盜喜歡搶奪居民晾曬的魚乾,搶走孩子手裡的麵包,想抓也不好抓,它們飛得太快太高了,今天帶這隻海鷗回家烹飪,也算是出了一口惡氣。

船槳停止撥動水流,船夫微微傾身。

粗糙的手掌準確地捏住海鷗的翅膀,把它從水裡提了出來。

「咦?」

手裡的分量不對。

太輕了。

然後船夫就看到了一個無比詭異的景象。

——海鷗隻有一個空殼子,好像血肉都從裡麵爆了出來,骨骼破碎,被羽毛勉強裹在一起,像一團揉爛的垃圾。

船夫發出一聲大叫,驚恐地把海鷗屍體重新扔回水中。

這時遠處傳來一陣金屬撞擊的奇特聲音,他慌忙跳下船,遊到一間房屋的臨水台階旁邊,借著木板遮掩自己的身形。

很快,一群穿著灰色鬥篷的人就出現了,他們戴著怪異的鐵皮麵具,還有同樣奇怪的銀色指節的金屬騎士手套,活像是中世紀壁畫裡的十字軍,隻不過身上沒有金屬盔甲。

灰鬥篷們飛快地封鎖了這一小片區域,堵住了陸地上僅有的兩個街口。

然後他們不知道從哪裡找來一條小船(這裡家家戶戶門口都有船),劃到水道中央,用長長的鐵鉗把海鷗屍體夾起來,塞進一個麻袋,然後又拿出大網,在水裡撈了一陣子。

船夫趴在木板的縫隙裡往外偷看。

灰鬥篷們認真地撈完了散落的羽毛,以及血肉。

麻袋不方便裝那些血水,他們就用瓦罐。

「……剛才有人聽到聲音,可能有一個目擊者躲在附近。」

一個灰鬥篷說話的聲音清晰傳到了船夫耳中,他立刻緊張起來。

船夫知道這些怪人,他們是附近的一個秘密教團,似乎有什麼深厚的背景,因為他曾經親眼看到自己的鄰居被強行帶走,去警局報案卻隻得到一個欠債逃跑的荒唐理由。

從那天起,船夫就躲著這些人走,他懷疑這個教團信奉魔鬼。

船夫緊張地看著灰鬥篷的首領,一個鐵皮麵具上畫著奇怪紅色符文的高大男人跳上了自己的貢多拉。

首領彎月要翻看船上的物品,然後從喉嚨裡發出一聲輕蔑的哼笑。

「是一隻卑賤的老鼠,把他揪出來。」

船夫嚇得拚命往裡麵縮。

那些金屬撞擊的聲音在頭頂響起,哢嚓哢嚓地好像踩在他的心上。

灰鬥篷們粗暴地掀起覆蓋在附近船上的東西,用船槳攪動水麵,或者向房子下方的木樁空隙裡用力拍打。

船夫驚恐地瞪著越來越近的船槳,剛才那次差點就拍到了他的身上。

就在他打算閉氣鑽進水底躲避的時候,岸上忽然傳來了說話聲。

「玫瑰在流血。」

「……別管那隻老鼠了,走。」

搜查突然停止,雜亂的腳步聲遠去。

船夫不敢出來,硬是多等了十分鍾,又趴在木板往外窺看,確認沒有危險之後才遊出來。

他渾身都是水,狼狽地爬上自己的船。

明明天氣不冷船夫卻一直在發抖,他艱難地劃著船,一心想要盡快離開這裡。

夕陽西沉,潮水帶來了一波淺浪,有節奏地拍打著船體。

水道在前麵轉了個彎,然後豁然開朗,這裡不再偏僻,靠近碼頭的地方會有很多人經過。

船夫打著哆嗦,他飛快地把船劃向港口旁邊,那裡停著很多艘相似的貢多拉。

其他船夫都在招攬生意,他們穿著體麵的衣服,期盼地看著那艘大型遊船下來的乘客們,能說一口流利法語或者英語的船夫擠在最前麵,賣力地推銷著自己。

濕漉漉的頭發與衣服讓這個倒黴的船夫不敢往前擠,他怕熟人認出自己,然後追問他為什麼掉進水裡,隻好在角落裡蹲著,想要等海風吹乾自己衣服,或者太陽完全消失。

船夫心中焦躁,又感到莫名的寒冷,他縮著腦袋左右張望,想要找個避風的地方。

忽然他看到了兩個奇怪的人。

左邊那個像是一位英國來的貴族,是年輕英俊的紳士,那被夕陽餘暉染上昏黃光暈的麵孔輪廓,勝過數百年前藝術家們留在教堂裡的大理石雕塑。

另外一個人戴著精美的銀質麵具,擁有一頭赤紅色的漂亮長卷發,加上格外顯眼的身高,毫無疑問應該成為人群的焦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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