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 19 章（1 / 2）
赤司征十郎和黃瀨涼太這唯一的一個四人小組再一次地來到了體育館，仰頭望去，龐大的建築物佇立在陰雲密布的黑夜裡，如同吞噬一切的野獸般可怖。
在給九個小組分配任務的時候，赤司征十郎作為安排了任務的人，自然主動認領了距離教學樓最遠的搜尋地點——體育館的教師休息室。
他認為，體育老師會在課上拿著名單記錄每個人的測試成績，而且不比文化課的老師，體育老師常常需要一人負責多個跨年級的班級，更需要點名冊來清點人數。
他們首先去了教師休息室，裡麵簡簡單單的兩張辦公桌、兩把椅子、一個儲物櫃就是全部了，角落裡還堆著一些器材。
黃瀨涼太倒是熟能生巧，上回翻過了一回辦公室，這次動作便快了起來，不到十分鍾就帶著其他兩人將裡麵翻了個遍。
「看來這裡是沒有點名冊了。」
他們倒也不失望，畢竟本來他們就猜測點名冊放在體育館的概率不大。
「我們現在回去嗎？」黃瀨涼太問。
這裡距離教學樓的距離過遠，他們光是來回就要耗費十幾分鍾，要想趕在赤司征十郎規定的半個小時內回到教室的話，一分一秒都不能多浪費。
赤司征十郎抿了抿唇，心中總覺得有哪裡遺漏了，但細細想去，又像是沒有異樣。
他鬆了口：「回去吧。」
一行人沿著原路想要返回，途徑體育館放置運動器材的倉庫時，卻發現半開半合的門縫裡流瀉出了一絲黯淡光線。
裡麵有人。
赤司征十郎的腦袋裡幾乎是立刻就蹦出了這樣的念頭來。
他們剛剛來時，一路上都是黑黢黢的，僅靠著月亮穿過了厚厚雲層透下的那一層薄薄天光尋找方向，若是有這樣的光線照亮起來，必然會引起他們的注意。
是鬼出來自由行動了嗎？
很有可能，畢竟最開始他們清點人數的時候還能數得出來總人數其實是二十七人，到後來分組的時候，則不管怎麼看，都覺得除了他自己以外，每個小組的人數都是相當的三人了。
鬼的藏匿和欺詐不是他們能憑肉眼看出來的。
而齊木空助給出任務線索讓他們去找點名冊的時候，赤司征十郎其實就在猜測了，他從前也是見過除妖師的。
赤司家是日本屈指可數的禦曹司之一，家裡存放收藏了不少老物件，有時詭異滋生，自然是要請僧侶、除妖師之流前來幫忙祓除髒物的。
見得多了，聽得便也多了。
出自平安時代的陰陽師之口的那一句——[名字是最短的咒]，他自然也有所耳聞。
他猜測，那隻鬼怪雖然有著可以讓人忽視過他的障眼法，但卻無法替代他人的姓名，隻要拿到點名冊，與班級裡的同學一一對應上，最終剩下來的那隻鬼怪就會自然而然地彰顯出來了。
如果是鬼出來搗亂，不想讓他們找到點名冊，似乎也是邏輯通順的。
但與此同時，還有另外一種推測……
「是那個失蹤的人嗎？」
黃瀨涼太緊皺著眉頭，放低了聲音問道，他的金發隻要有一點微光便閃閃發光般耀眼，在黑夜中簡直就像是明晃晃的方向標。
「也許是。」
赤司征十郎回道，他的心思千回百轉，最終下了決定。
「我們進去看看。」
體育館的倉庫裡，那些體育課上會用到的排球、呼啦圈和跳馬箱之類的器械都被推到一旁去了，正中間清理出來的空地上，用粉筆沿著邊線畫出了一個四方的圖案，四個角落裡又分別畫了一道圓弧，圈出了站位。
看得出來這圖案已經是很久以前畫的了，白色的邊線模糊淺淡，有紛雜殘缺的腳印胡亂印在上麵。
隻在看到這個圖案的第一眼，黃瀨涼太就認出來了。
「是四角遊戲啊。」
赤司征十郎一頓，回過頭來看著他：「那是什麼？」
「小赤司你小的時候沒有玩過嗎？」黃瀨涼太抬手蹭了蹭鼻子，有些不好意思，蜜糖色的眼瞳閃閃發亮，「我小的時候中學生間很流行這種靈異遊戲，漸漸的就因為家中的兄弟姊妹傳到國小生中了。」
「四角遊戲本來是招魂遊戲，後來被我們改編成了捉鬼遊戲在玩，我還記得那時候每天放課後，我和幾個要好的朋友都會在學校留到黃昏，就為了玩這個遊戲。」
「這樣說起來，現在想想還有些懷念呢~」
赤司征十郎捕捉到了關鍵詞，「招魂？」
「對啊。」黃瀨涼太說：「那時候年紀太小，隻是從高年級的學長那裡學到的這個遊戲，並不知道這個遊戲的原型是招魂遊戲，回家遲了跟爸爸媽媽說，還被教訓了一通。」
赤司征十郎是沒有玩過這種遊戲的，他國小的時候在貴族學校裡念書，周邊的同學也都是家境良好、提前接受過家庭教育的上層人士的子女，別說遊戲了，就是童話書和繪本都不一定讀過。
他凝視著眼前四方的潦草圖案，回想起體育館倉庫裡泄露出的那一絲微光、四角遊戲的「招魂」和多出來的那一個人，冥冥中有一種直覺。
這是遊戲的開發者，也就是那位空助博士在牽引著他們來到這裡，要他們去進行這個遊戲。
「涼太。」赤司征十郎回頭去看他，那雙赤金的異瞳顯得很通透，他問，「你知道原本的四角遊戲是怎麼進行招魂的嗎？」
「我知道。」一直沉默不語地聽著他們兩人交談的小組裡的另一人開口了。
他的語調很平，語速也慢，聲音很低，但吐字清晰，一點一點將遊戲規則說清楚了。
「這個遊戲需要四個人來玩，在夜半時分，漆黑無光、看不見任何東西的空曠房間裡，每個人占據一個角落，麵朝牆角，不能說話，也絕對不能往後看。第一個人按照順時針或是逆時針的方向從自己那個角落走到相鄰的另外一個角落，拍拍那個人的肩膀之後留在那個角落裡，而下一個人就接著走下去……」
「這樣三次以後，就輪到了第四人，他會走向第一人留下的那個空角落，這時候他就需要咳嗽一聲，然後再繼續走到下一個角落裡去。」
「一直、一直這樣走下去以後，會忽然發現一件事情，房間裡已經很久沒有咳嗽聲響起，但腳步聲卻從未間斷過——也就是說，房間的四個角落裡都背對地站著一個人，還有一個人在前往下一個角落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