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番外2(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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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甜所挾帶的,有兩個關鍵信息點,一是組織已經在這邊布局好的,幫顧年脫罪的信息,那些信息,隻要顧年當庭提出來就可以翻案,脫罪。

還有一部分是庭審時的陪審團成員信息,這一點特別重要,讓顧年提前了解陪審團人員名單,了解他們都是誰,持何種政見,對什麼東西感興趣,他就可以提前做準備,在庭審時,針對性的說服陪審團成員。

這些信息已經經過篩減再篩減,精確到一個字也不能少,也不能錯的地步。

總共是二百多字,甜甜把它插在了心經的中間,按理說,外國人是看不懂這玩藝兒的,但隨著周雅芳的一句話,甜甜心中又起了猶疑。

「我覺得你們外公這事,還是自己人搞出來的。」她嘆了口氣說。

甜甜抓起一塊麥樂雞,咬了一口,發現它比國內的大多了,肉好多,香香!

「這是為啥?」她問。

周雅芳於顧年傳遞情報的事完全不知道,但是她有為女人的直覺。

顧年原來一直好好的,最近一段時間,認識了一個藍國裔的政客,那位政客來的特別殷勤,總來拜訪顧年,跟他談天說地,聊了一段時間,顧年就出事了。

而那位政客,最近在競選中當了個這邊的大官。

周雅芳直覺,肯定是那個政客為了自己的前途,出賣了顧年。

她這樣一說,甜甜看眼大娃,就把信紙疊起來了,倒上水,揉碎了。

如果是外國人,韓甜這招會管用,可如果搞事情的是個藍國裔,那肯定精通藍國文化,她把這東西遞出去,不就等於不打自招了嘛?

看來她還得另想辦法。

吃著東西,甜甜轉移了話題:「外婆,這趟看完外公,咱們就一起回國吧,你看你多辛苦啊,還要自己開車,你這皮膚是曬傷的吧,紅成這樣?」

把周雅芳帶回去,是甜甜今天來此另一個目的。

「甜,人總說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但外婆不這樣想,我和你外公在一起雖說時間不長,可夫妻就是夫妻,外婆必須呆在這兒,等他出獄。」周雅芳說。

事實上,顧年於自己暴露這件事是早有安排的。

他早前就把屬於兒子的財產全分配出去了,也給了周雅芳一筆錢,要她回國。

而他自己呢,兩手準備,要組織能把他營救出去,他就回國。

要不能,他會在臨審前自殺,帶一切入墳墓,這是於大家都好的結果。

所以他早就安排周雅芳回國了,隻是她沒有照做而已。

她原來其實也啥都不會,家裡還有好些個工作人員聽她指揮。

而在顧年出事後,她立刻就做好了打持久戰的準備,遣散了家裡所有雇的人,自己學開車,自己學著找監居所的路,雖然別的忙幫不上,但時不時探望顧年,給他買生活必須品,開始了雖跌跌撞撞,四處碰壁,並照顧顧年的生涯。

現在她抱的心思是,顧年一日不出獄,她就照顧一日。

除非顧年死,她絕不會回國。

甜甜還想勸,想說組織會營救顧年,讓周雅芳回國之類的話。

可她才說出組織二字,大娃忽而伸手搖了一下她的手,示意她不要再說了。

畢竟異國它鄉,誰知道隔牆有沒有耳朵。

甜甜咬了咬牙,吞下了想說的話。

這就得插句題外話了,陳凡世是三年前去世的,心髒病突發,沒來得及打電話人就沒了,還是甜甜放心不下,去看他時才發現的,當時他已經臭在床上了。

而再看周雅芳,為顧年做了多少犧牲。

如果當初陳凡世不拋棄她,對她稍微好點,他又何至於孤伶伶的死在床上?

才18歲的韓甜,從外婆,奶奶和媽媽,這些女人的身上看到了太多美德。

也從太多男人的身上,看到了太多太多女人的不值得。

因為探視時間訂的匆忙,吃完飯周雅芳就要匆匆開著車去看顧年了。

他被關押在警方指定的一所公寓內,監視居住嘛,當然所有你想帶進去的物品警方都要檢查,房間裡,除了廁所,就連臥室都有監控,探望時還必須有警方的人陪同在場。

周雅芳早就熟門熟路,買衛生紙、麥片、餅乾,以及顧年喜歡吃的油辣椒啥的,都是到超市買現成,未開封的,這樣,檢查的速度就會快一點,她能跟顧年說說話的時間也會多一點,今天倆娃給顧年帶了些茶葉、枸杞和當歸一類的補品。

為防檢查時警察找麻煩,周雅芳臨時決定,不讓帶了。

轉眼到公寓樓下,辦完所有手續就可以上樓了。

當然不是巧合,那位藍國裔的政客今天居然也來探視顧年,還用自己不太標準的中文,要跟甜甜和大娃寒暄,聊幾句,甚至要給他們背幾首古詩,以炫自己對藍國文化的精通。

信遞不成,又隻有半個小時的時間,聊天又有人在現場監視,甜甜該怎麼辦?

不僅她在愁,大娃也在發愁。

他們隻是青澀的少年少女,而現在他們身處的,是老奸巨猾的,國際政客們的名利場,是他們的角鬥廝殺場,作為從小長在大院裡的天真孩子,當父輩交給他們一個如此艱巨的任務,他們該怎麼辦?

因為檢查浪費了太多時間,到見麵時,隻剩五分鍾了。

而甜甜呢,進門後掏出一包衛生巾,還得去上了個廁所,所以她跟顧年隻說了兩句話,一是,外公要保重身體,二是,外公,我們在家等您!

然後就告別出來了。

但出來後,甜甜伸手碰了碰大娃的手指,並對他笑了一下,用嘴巴無聲說:「東西已經遞出去了。」

在此刻,張朝民腦中有電在閃,雷在鳴。

他自認是個聰明孩子,可他完全想不到甜甜是怎麼把東西遞出去的。

青澀少年的手指上,還帶著小女孩緊張到出汗的,手指上冰涼涼的汗。

他側首,一臉驚愕的望著抿唇微笑的小女孩。

她是怎麼把東西遞出去的?

當然,不僅張朝民,那位藍國裔的政客也在頭痛。

搞掉顧年,出賣他,是他的政績,他要經此在米國當個州長的。

他當然知道倆娃是來傳遞消息的,所以跟警方交流過,要仔仔細細查孩子們帶來的所有東西,還要通過視頻回放,看韓甜,大娃和顧年之間的身體語言交流。

因為甜甜在公寓裡上了一次廁所,他甚至不擇手段到,指揮警察去翻垃圾桶。

把垃圾桶裡甜甜扔掉的,帶經血的衛生巾都用鑷子夾了出來,要仔仔細細的撕開檢查一遍,看其中有沒有傳遞的消息。

可是沒有,什麼都沒有,他們一無所獲。

顧年如今受的屈辱,比馬尚北那回更加讓他無語。

不過他為國盡粹一生,在前半生,有一個在事業上並肩挾手,共同奮鬥的妻子,後半生遇到了一個可以同甘,也可以共苦的靈魂伴侶,這讓他特別滿足。

所以他的內心特別平靜。

而組織無法營救他,他也能理解。

這個世界,高尚是高尚誌的墓誌銘,而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嘛。

當警察清理垃圾桶時,他就扶框在旁看著,他早給自己準備好了藥,已經決定好,今晚離開人世了,此生沒別的遺憾,隻憾一點,給周雅芳留的錢太少了,那些錢遠遠配不上她在他陷入危難時,站出來,付出的那些愛與心血。

等警察給他道歉,並撤出去後,他進了廁所,關上門,就準備要走了。

這是顧年人生第一次流淚,他跟周雅芳結婚的時候,其目的是追求晚年的幸福和歡愉,可現在,他唯一舍不得的就是她,最後悔的也是這件事。

因為他深切的知道,自己死,於國家,於兒孫,於所有人都是幸事。

唯獨於她是痛苦。

隨著他死,她晚年剛剛亮起來的那盞燈就要熄滅了。

她也許還會活很長時間,可她從此不會再幸福,再快樂了。

作為男人,他和所有男人一樣,欣賞女性的忠貞,愛她們的溫柔和一切美好。

可要不是經此一回,他不會知道,那種美德於女性本身是多大的苦難。

這是顧年頭一回淚如雨下,淚眼滂礴,他抓過衛生紙擦拭眼淚,一圈又一圈,他的怯懦,不是因為他不敢死,而是他拋不下周雅芳,扯著扯著,他忽而手一頓。

在卷筒衛生紙裡,有一行密密麻麻的字,字寫得很小,字體絹秀,卻又清晰,字字分明,是中文,還是顧年亟需的所有信息。

他不敢相信,揉了揉眼睛,再看一眼。

是的,這一看就是甜甜的字。

當她進來,當她去上廁所,當她拿出一條帶經血的衛生巾時,警方的注意力在那條衛生巾上,他們帶走了它,準備拿顯微鏡查它,可誰能知道,小女孩會把信息寫在最顯眼的地方,那卷衛生紙上?

笨笨的小丫頭,她這算用了個笨辦法,卻愚弄了一幫人精似的政客,和最聰明的警察吧,她居然把東西寫在衛生紙上,掛在馬桶旁邊的衛生紙上了,隻需要扯幾圈紙,他就能看到?

既簡單,可又精妙,她這辦法是真好。

當然,這東西不能久留。

他急切的背完所有字,把信息記於腦海中,記得牢牢的,然後把那點衛生紙放到水中,打濕,洗掉上麵所有的字,又捏成團,扔馬桶裡沖掉了。

韓甜,那個笨笨的小女孩,乾成了一件讓任何人都起不了疑的事。

而那塊衛生巾,在最後也被證實,確實隻是一塊普通衛生巾。

上麵沾的,也確實是人的血,也可以叫,女性生理期經血。

……

因為甜甜還要回去準備復試,所以隻在米國呆了一天,就和大娃返程了。

甜甜出門都會背衛生巾,所以,衛生巾不算早有準備,隻是她臨時起意。

但她當時沒來例假,她是怎麼辦的呢?

當然是弄破手指,塗在上麵的血。

那塊衛生巾分散了警察的注意力,信息寫在衛生紙上,扯兩圈就能看到。

簡單,但也讓人難懂,這是甜甜在第一招不成後,想到的第二招。

就是苦了她,手指好痛。

為了不讓大娃操心,她一直把那隻手指藏得很好。

這是倆娃頭一回坐飛機,窗外一片晴空,而腳下,是一片無盡的藍色汪洋。

這是他們頭一回意識到世界的廣袤,意識到生活的這顆星球有多大。

倆小土娃湊著腦袋,貪婪的看著外麵。

忽而,甜甜說:「張朝民,等我考完試,可以去阿裡看你們嗎?」

「不行。」大娃說。

甜甜皺起了鼻子:「你這人從小就這樣,我不去看你,行了吧,我問過二娃的,他說可以,他會歡迎我的,那我隻去看他好了。」

大娃急了:「不是我不歡迎你,而是那地方你去不了。」

韓甜撇嘴說:「為什麼我去不了?現在好多人去青藏旅行,他們說那邊可好了,是一片人間淨土,二娃也說,如果我去,他會帶我去很多好玩的地方。」

「好玩是在保證身體安全後才能考慮的,你從小生活在平原地帶,你知道萬一高反,問題會有多嚴重嗎,而阿裡是高反最嚴重的地方,從平原去的人,幾乎沒有一個不高反的,重則會要命的。」大娃說。

「那隻是概率,二娃說過了,概率問題,隻是一小部分人。」甜甜爭辯說。

大娃冷梆梆的說:「別人身上可以有概率,你不能。」

「所以你還是不歡迎我,那要蜜蜜去,你會歡迎吧?」甜甜繼續撇嘴。

「她更不行,因為身體越好的人,高反越嚴重。」大娃語氣愈發冷了。

「那你和二娃為什麼行?」韓甜再問。

大娃拍了拍月匈膛,說:「體質問題,我們照過x光的,我們兄弟的肺部都比較大,這叫我們能吸收更多的氧氣,所以我們才能一直呆在高原上。」

「那你們還要在高原上呆多久,以後還有機會回再首都,咱們還能再見麵嗎?」甜甜再問。

大娃側首看著小女孩,咬了咬牙,說:「你要想讓張朝民回首都,可以的,他目前讀的是工兵,專門研究高原軍事工程的,沒那麼重要,我可以讓我爸向上打審請,隻要說他身體不好,適應不了高原,就可以往回調。」

「那你呢,不能調?」甜甜反問。

過了好一會兒大娃才說:「我至少要呆到35歲,因為能適應高原的人少之又少,我讀的是軍事指揮,這個專業還能適應高原的人就更少了,我必須呆在那兒。」

甜甜抿唇微笑,說:「一起努力吧,你不要小瞧我喔,說不定我也能適應高原呢,等我畢業,我會去看你們的,當然,怕你擔心,我提前不會告訴你喔。」

這一刻,望著窗外藍色的海洋,大娃心裡既幸福,又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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