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044章(1 / 2)
天降拂曉, 屋內的炭盆隻剩將息未息的火星還在竄動。
一室都彌漫著渾濁黏糊的氣息,床幃內猶甚。
季央半邊臉頰埋在軟枕裡,淚眼汪汪, 屈起細嫩的指尖,一邊扁嘴抹著眼淚, 一邊小聲呼疼。仔細看那手指上麵還留著齒印。
細啞偏了調兒的一聲,可見是真的委屈極了。
季央此刻萬分後悔, 她就不該一時心軟,在裴知衍問喜不喜歡的時候, 說了喜歡。
雖說,即便她說不喜歡,以方才那樣的情形……怕是也由不得她的。
裴知衍臉上那股子撩人的紅意已經退了下去, 衣袍鬆垮垮的穿在身上, 發冠未除,幾絲墨發散亂了下來,唇色潤紅, 眼皮不費什麼力氣的半垂著, 瞧著依舊禍害至極。
他將季央的腳擱在自己膝上, 撫著她腳踝上那一圈被纏出的印記輕揉,溫聲慰哄,「忍一忍, 淤痕要揉開了才好,我輕一些。」
季央抽抽嗒嗒的將自己的手也遞到他麵前。
看到嬌嫩嫩的玉指上滿是他留下的罪證, 裴知衍唇線抿緊,心疼又後悔。
他竟任由藥勁沖毀理智, 驅使著自己的本能。
現在回想起來, 方才的自己恐怕和薑君義那幫人已經沒什麼分別。
季央感覺到溫熱的吹氣噴灑在手指上, 緊接就被裴知衍用舌尖勾著卷入了口中。
他細細含口勿過那些齒印,季央不由得眯起待著水霧的眼眸,細聲哼著。
裴知衍道:「那藥勁太霸道,我不太能控製自己,以後不會了。」
季央立馬睜開舒服眯起的眼睛,不敢置信地看著他。
——全賴藥了是吧!還有怎麼就以後不會了?
她急切地攥住裴知衍的衣袍。
裴知衍垂眸看著她極用力的小手,失神一瞬後微笑道:「以後不會傷著你了。」
季央確認他話裡沒有多一層的意思,才慢慢鬆開手,將腦袋枕到他腿上。
裴知衍屈指勾勒著她精巧的下頜,半月餘不見,怎麼好像都瘦了。
季央貼著他的手輕蹭,是極依戀的姿態,裴知衍微微側過頭,閉了閉眼,荒唐過後他終於能靜下心來思索。
說到底前世終究是他棋差一招,與其說是梁王謀奪兵權,皇上的猜忌才是讓定北侯府萬劫不復的根本原因。
隻是季央是他的心症所在,成王敗寇,他認就是了,可他無法容忍她的背叛,那滋味,痛到說是剜心泣血也不為過。
季央似有所覺得抬起頭,裴知衍眸色深暗的凝著她,季央沒有回避,「方才,我想與夫君說的話還沒有說完。」
裴知衍彎下月要,輕啄她的唇瓣,「嗓子都啞成這樣了,還不乖一些,快休息。」
若是沒有葉青玄死訊在前,哪怕季央再怎麼解釋他都不會信,可如今她就是片語不提他也信了,他甚至已經在腦中替她找好了理由。
但即便是誤會,難道從前的糾葛就能當做不存在麼,那段時光裡,他們開心的日子屈指可數。
所以不必說了,與其揭開傷口,讓雙方再痛一次,不如煙消雲散。
沒有摻雜那些過去,這輩子他的央央隻因為他的救命之恩,對他一往情深……多好。
季央承著他極度溫柔的親口勿,順從的閉上眼回應他。
唇舌交纏出曖昧的水澤。
感覺到膝上壓上了一隻溫熱的手掌,季央一個哆嗦,並攏了雙腿從他懷裡逃也似的溜了出去。
裴知衍手還落在半空,看到她一臉警惕的有趣模樣,解釋道:「我隻是看看,好像弄腫了。」
季央動動唇,「……我自己看。」
裴知衍幾不可見的上下滾動了一下喉骨,起身道:「我去叫水。」
裴知衍再回來的時候,季央已經抱著被褥熟睡了過去,他捏捏她的臉頰也不醒,是真的累壞了。
裴知衍絞了乾淨的帕子,一點一點仔仔細細的替她擦拭乾淨,做完這一切才擁著她入睡。
*
高義和陳風一人站在院門的一側。
高義眯眼著看看頭頂的耀眼的太陽,咧著嘴一笑,「這還是頭一回見世子睡到了日上三杆還不起來。」
陳風沒他那麼敢說,隻附和著頷首。
高義問道:「昨兒那兩個女的你給扔哪了。」
陳義道:「便宜魏五了。」
高義瞪著眼睛看他,說得跟真的一樣,「你怎麼不便宜便宜我。」
「你自己看看你這三大無粗的身形,和大人有一點相像的嗎?」陳風懶得與他說:「倒時候壞了事,你擔著?」
「算,算。」高義擺手道:「不值當。」
正說著,一個扮作管家的護衛從外麵跑進來稟告,「薑君義在外求見大人。」
陳風與高義對看一眼,二人默契的一個去了前院,一個往內院走。
螢枝進到屋內通稟,隔著簾子道:「世子,高護衛來說有位姓薑的公子來了,正在前院等您。」
裴知衍萬分不願意睜眼,隔了許久才坐起身,方掀開被子,一雙手臂就從後麵纏上了他的月要。
季央閉著眼睛將臉頰貼到他的後月要處,用細軟的聲音含糊不清的呢噥著。
說得什麼裴知衍沒聽清,但他差點兒又想覆身壓過去。
到底是忍住了。
他拍拍季央的手,「再睡一會兒,我去去就來。」
季央又抱了抱他,才聽話的鬆了手,睜開惺忪的雙眼,看到他在一旁穿衣,想起自己早早做好的衣裳還沒來的及給他,起身下了床,赤著腳就往桌邊跑。
裴知衍眉頭一擰,在人經過身邊的時候直接將她抱到了懷裡,「去哪裡?」
驟然雙腳離地,季央瞪圓了眼睛,慌忙勾住裴知衍脖子。
「你以為是在蕭篁閣,燒著地龍可以讓你隨便跑?」
與從前的霸道不同,如今他是大理寺卿,為官久了,輕飄飄的一句話都透著不怒自威的氣勢。
季央倒是不怕他,撅撅嘴道:「我是要去拿衣裳給你,早前就做好的,想要生辰送你。」
她聲音輕了下去,嘴還半撅著表示受了委屈。
還是昨夜那樣的他讓她覺得熟悉。
裴知衍看了她一會,無奈笑笑,低頭口勿了口勿她的唇,將她抱回床上道:「我去拿。」
季央跪在榻上提裴知衍更衣,垂著長長的眼睫,無比認真的給他扣上領邊的盤襟扣,石青色的圓領袍,襟口考究的用暗色繡了一圈雲紋,季央做了整整半個月才做好。
替他帶上月要間的玉帶,掛上玉佩,季央仰頭一笑,「好了。」
裴知衍垂眸看她,就是這樣小姑娘也隻到他的下巴,隻需稍一俯身,就能被籠罩在他身下。
他笑道:「謝謝,我很喜歡。」
季央想起他過年生辰都在外奔波,不能在家中團圓,心疼起來,輕聲問道:「夫君生辰可有吃長壽麵。」
裴知衍早就忘了生辰,更別說長壽麵,回想那日,他應該是在浣月樓……這可是裴知衍不敢和季央說的。
他口勿了口勿季央的前額,「不在乎那些,央央不是給我送了禮物過來。」
裴知衍讓她繼續休息,自己去了前頭見薑君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