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第054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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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裴侯爺離開, 秦氏便時常憂心夜不能寐,裴知衍請了宮中太醫每過五日為其請脈一次。

這日許太醫照舊來到侯府,柳葶引著他進入花廳。

許太醫已經年過六旬, 依然精神抖擻, 容光煥發, 他彎月要向秦氏請安。

秦氏請他坐下, 笑道:「許太醫多禮了。」

許太醫道:「夫人氣色好了許多。」他取出切脈枕示意秦氏將手放上去。

秦氏點點頭,笑得也更開懷, 「三日前收到侯爺的家書, 這心呀可不就放了下來。」

心病向來要心藥醫, 問診過後, 許太醫道:「我再為夫人開幾幅安神靜心的方子,服下就沒什麼大礙了。」

「有勞太醫多日來奔波。」秦氏讓柳葶給了許太醫一個封紅, 才將人送出去。

螢枝來時恰見到許太醫走在回廊下, 她忙迎上前道:「許太醫留步,世子妃煩請您移步去一趟。」

許太醫跟著螢枝去到蕭篁閣,季央客氣的請他落座, 對螢枝道:「還不看茶。」

許太醫擺擺手,笑得和藹慈祥,「世子妃可是有哪裡不適。」

季央示意螢枝關門, 抿抿唇道:「麻煩您走這一趟,倒也不是有不舒服的……」季央說的吞吐,「隻是我與世子成親已有半年之久,卻一直未有動靜。」

季央將手掌壓在小腹上, 所表達的意思已經再明顯不過。

她想不明白, 她與裴知衍幾乎恩愛不斷, 怎麼遲遲沒有好消息傳來。

裴凝出嫁不過三個月就有了身孕, 秦氏雖然從未催促過,季央自己心裡卻生了不安。

許太醫了然地點頭,「世子妃且先安心。」

他三指並攏壓在季央手腕的脈搏上,凝神問診,見他慢慢擰了眉心,季央的心也跟著沉了下來。

許太醫看向她,沉吟片刻後問道:「您可是一貫手足生寒,無論冬夏?信期來時,量極少,短則三日就淨?」

季央點頭,她自小體寒她是知道的,陳氏也曾為她請過大夫診治,說是無甚大礙,她吃過兩年溫補的湯藥後也改善了許多,不過自從落水一事之後症狀就加重了。

她向許太醫說了自己落水的事,許太醫聽後道:「這就難怪了,恕我直言,您這是內裡有虧若想要有孕,需得長期服藥調理,方才能有望。」

許太醫話沒有說死,可意思已經再明顯不過了,以她的身子,恐難以有孕。

季央失神垂眸,望著自己平坦的小腹眸光放空,心口像是被什麼壓著喘不上氣,她還心心念念的盼著自己與裴知衍的孩子……

螢枝在旁聽著已經急了起來,子嗣對女子來說意味著什麼不用多言,何況還是在定北侯府這樣的門戶,她撲通跪地道:「許太醫,您是婦科聖手,您可無論如何也要想想辦法啊!」

「快起來,快起來。」許太醫虛扶起螢枝,季央脆弱失魂落魄的樣子讓他於心不忍,安慰道:「世子妃不必擔憂,最重要的是寬心,才能於懷孕有益,我先開藥為您調理著,您年歲還輕,懷孕不是難事。」

季央無助地點頭,扯扯嘴角,扯出一個微笑,聲音極弱發顫,「還請太醫……」

許岐山在太醫院裡呆了幾十年,怎麼不明白她的意思,他微笑起身道:「世子妃並無大概,隻是略有氣虛,我為您開些補氣血的藥便可。」

季央感激一笑,「多謝許太醫。」

送走許太醫,季央默然不語坐在凳上發呆,螢枝滿是心疼與焦急,「太醫說了,隻要您放寬心,孩子會有的。」

季央眼中含著淚光,一瞬茫然後才低道:「我知道。」

她口中這般說著,心裡卻清楚,不過都是安慰的話罷了,難怪上輩子她也一直沒有身孕,那時她的身子比現在還不如。

「你退下吧。」季央輕聲說。

她想自己呆著。

衙門事忙,裴知衍踏進蕭篁閣已經是戌時過半,季央罕見的沒有等他,用過晚膳便沐浴睡下了。

裴知衍讓下人點了燈,坐在床沿看她,動作輕柔的勾起落在那張凝白細膩如上好玉瓷小臉上的發絲,眼睫纖長卷翹好似蝶翼,唇瓣輕閉著,一點唇珠誘人又可愛。

見她睡得安穩,裴知衍也不舍得吵醒她,俯身輕啄含口勿過她的唇瓣,起身走到外間。

裴知衍叫來碧荷問話,得知許太醫來替季央問診,斂眉再次確認,「許太醫說了無大礙?」

碧荷點頭道:「許太醫開了溫血補氣的方子,說是按時服用便可。」

裴知衍眉心漸鬆,洗漱後回到房中將季央抱入懷中入睡。

*

四月廿八,乃是太後六十大壽。沈太後向來節儉本不欲大操大辦,但承景帝孝順,命禮部必須辦得隆重,百官進宮賀壽。

秦氏選了幾件賀禮出來,拿不定最終主要,讓季央幫著定奪。

一件是漢白玉錯銀八仙紋嵌鬆石如意,一件是雲錦織就的萬壽圖,最後一件是用一百零八顆刻有經文的瑪瑙翠珠所串成的佛珠。

季央道:「太後提倡節儉,又一心向佛,我覺得這串佛珠最為合適。」

秦氏點頭笑道:「那就按你說的,再配個檀木雕八仙圖的盒子。」

秦氏吩咐柳葶去準備,轉而問起季央的身體,「許太醫給你開的藥吃了可見效用?」

對上秦氏關切的目光,季央隻覺無法啟齒,垂下眼點點頭,「精氣神兒是足了些。」

秦氏拍著她的手笑道:「那就好,慢慢調著就是,明日還要進宮,你早些回去休息。」

季央從沐雲堂出來,月匈中悶堵的厲害。

大理寺府衙。

許清遠拿著從京兆府送上來的公文去找裴知衍定奪,步子剛要跨過門檻,就看到高義一臉肅然,裴知衍則背手站的筆挺,嘴角噙了一絲笑意,看不出喜怒,可莫名就讓人心裡發寒。

許清遠當即就時趣的收了腳,「大人想必在忙,下官稍後再來。」

裴知衍看了他一眼,神色依舊淡淡,收回目光對高義道:「繼續說。」

高義抿了抿發乾的嘴唇,「平青縣的探子傳來消息,他們逼問了店小二,那次在客棧確實是梁應安買通他做的一場戲……但是屬下多方查探他的身份都沒有問題,包括他的父母,不過他近來與梁王府走得很近,梁王似乎有意招他做婿。」

高義陷入不解,梁應安做那場局分明是沖著他們而來,而且早知道他們的身份,可他一個書生哪來的這個本事,而且目的是什麼?

梁應安一定有問題,可他卻查不出一點破綻,唯一奇怪的點就是他與梁王的這層關係。

高義不敢去看裴知衍的臉色,他隻知道世子爺不僅懷疑梁應安身份是假,還懷疑他與世子妃有糾葛。

「屬下還查到夫人去登高樓那日,臨陽郡主也去那裡為梁大人掛了祈願牌,不僅如此她還差點沖撞了夫人……是梁大人出手相扶。」

高於一五一十道:「除去這次,二人就隻在季府見過……禦街誇官的時候,世子妃也出府了,但並未有接觸。」

裴知衍安靜聽完,古井無波的眼眸裡不見絲毫波瀾,如同一汪死水。

「梁王……楚錦儀。」他忽然笑了笑,聲音如淬了寒冰,「你不知道楚錦儀癡心於誰麼?她怎麼會忽然對區區一個書生上心,更遑論還屈尊降貴為他去掛祈願牌。」

若說臨陽郡主癡心於誰……高義額頭開始一陣一陣的冷汗,「可那人已經死了。」

裴知衍抬眼看著他,言辭夾帶著戾氣,「麵目全非,你如何能保證死的一定是葉青玄。」

高義渾身一震,「您的意思是……他改變了容貌!江湖上確實流傳有易容之術,可以讓人改頭換麵……屬下隻以為那是無稽之談。」

高義神色異常嚴肅沉著,若真是如此,葉青玄就這麼從他們的眼皮子底下,出盡風頭的回來了!

裴知衍似笑非笑道:「他是在挑釁。」

非但不藏好了,還一而再再而三的讓他察覺不對,不就是葉青玄的一貫作風。

他現在唯一是,季央對這一切知情嗎。

裴知衍背在身後的手用力握緊,繃出一條條經絡,高義見了隻覺心驚。

季央靠坐在羅漢榻上看書,手中的書冊卻長久沒有翻動過。

/

她盯著書頁發愣,裴知衍亦一瞬不瞬地看著她。

許久他才走入屋內,唇邊牽了個笑出來,「在想什麼?這麼出神?」

季央眼眸閃爍幾下,合攏書冊,抬頭時小臉已經恢復明媚,她朝裴知衍彎唇一笑,「在想夫君什麼時候才回來呢。」

溫香軟玉撲入懷中,裴知衍抬手摟住她,笑意卻淡淡,「是麼。」

「不然呢?」季央抬眼瞪他,裴知衍神色一如往常,眉眼帶笑,可季央總覺得他有些說不出的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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