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第060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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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央微彎下身, 緊緊抱著自己,指尖顫抖著深按在手臂上, 眸光失神發怔,眼睫掛著晶瑩剔透的淚珠,搖搖欲墜,脆弱的一觸就會破碎。

裴知衍不敢走近她,甚至不敢大聲說話,他緊凝著季央,朝她伸手, 說著自欺欺人的話,「我怎麼會不信你,我那麼愛你。」

愛到連自我都已經沒有。

季央抬眸看他,墜在眼眶裡的淚水再也支撐不住, 漣漣落下,絕望無助, 「那你覺得我愛你嗎?」

裴知衍緊壓住唇線, 抗拒於回答。

季央隔著漫在眼前的水霧看他,她已經看不清眼前的人, 她擦掉眼淚想看清他,口中喃喃道:「你從來沒問過我愛不愛你, 我現在告訴你……」

「央央, 你醉了。」裴知衍打斷她, 從前他奢望著想聽, 如今他自己會判斷。

裴知衍一個跨步上前把季央抱入懷中,她也不用如此可憐的自己抱著自己, 他會抱住她。

季央這次沒有躲開, 她用力攥住裴知衍的衣襟, 用破碎的哭腔,堅定的一字一句道:「我愛你啊……裴知衍我說我愛你!」

她看到裴知衍陡然暗沉下的眼眸,鋒利的似要把她剝開,季央沒有退縮,望著他繼續道:「我說我愛你,可你願意聽嗎?你敢聽嗎!」

裴知衍怒極,「夠了!」

他確實不敢,他如何敢信她說的愛。

「膽小鬼……」季央笑了笑。

醉意讓她愈發站不穩,季央任由淚水滑落,她閉上眼靠在裴知衍懷裡。

明明抱在一起那麼痛的兩個人,卻沒有一個肯先放手。

季央終於說出她始終不敢說的話,「我也是膽小鬼……我不敢說……我怕你不原諒我,所以你說不用說,我就心安理得不再提。」

裴知衍抱著她的手開始發抖,他掐著季央的下巴讓她抬頭,從喉中蹦出粗糲的字句,「我說夠了,我讓你住口。」

嬌嫩的肌膚被輕易壓出紅印,裴知衍也想替她找借口,可他始終想不明白,蓮池下的暗道裡有暗流直通城外,有人會在那裡接應,隻要將虎符偽裝後用浮木送出,萬無一失,為什麼會被劫。

其實他可以再等等,等高義設法回候府,可那樣就要冒風險,所以在季央來地牢的時候,他選擇相信她。

季央眼前不斷閃過前世的畫麵,她搖頭痛苦的閉上眼睛,「對不起,我沒有聽你的話,對不起……是我太蠢了,我害死了高義,我害死了所有人!」

——

昔日光耀的定北侯府已經蕭條不堪,除去季央和秦氏住的院子還沒有完全被搬空,其他地方的東西能搬的都搬走了,搬不了的也已經全砸了。

季央平靜地站在遊廊下看著已經是第三次來府上搜查的官兵。

她起初不知道他們究竟在找什麼,如今才知道是為了那塊可以調動千軍萬馬的虎符。

葉青玄交待官兵四處搜查,自己則走到季央麵前,柔聲道:「表妹。」

季央看也不看他,轉身就走。

葉青玄跨步攔住她,苦口婆心道:「姑父和季宴都很擔心你,如今你已經不是候府的人,沒必要待在這裡受苦,你跟我回季府。」

季央完全不想聽他說話,錯開身往前走,葉青玄皺眉抓住她的手腕,季央受驚厲聲道:「你放手!」

葉青玄萬般無奈道:「我是奉聖上之命抄家,你如此埋怨我,我也無辜。」

「我已經盡力打點獄卒,讓他們不必太受罪,表妹,你這樣對我太不公平了。」

季央不想聽他說這些,朝堂之上風雲迭起,太過黑暗,根本不是非黑即白那麼簡單,她看不透這些人。

「還請葉大人放手。」季央漠然道:「你與我這般糾纏,就不怕聖上也疑心到你頭上嗎?」

葉青玄捏了捏眉心,疲累的喚她,「表妹,你不要這樣。」

季央別過臉,看到葉青玄的親信從前院跑了進來。

他彎月要朝葉青玄行了個禮,「大人,屬下有事稟報。」

葉青玄鬆開季央的手,「說。」

那人謹慎地看了看季央,猶豫道:「這……」

葉青玄對季央道:「我一會兒去看你。」然後帶著親信朝一處偏廳去。

季央害怕又是什麼不好的消息,待人走遠也悄悄跟了上去。

「我偷聽到葉青玄與親信的談話……說在城外抓到候府餘逆,我不知道那是陷阱。」季央死死抓緊裴知衍的手臂,眼睛裡布滿痛苦,指甲幾乎都要繃裂,她聲淚俱下,哭得喘不上氣,渾身都在發抖,「是我聯絡了高義,我親眼看到他死在了我麵前……對不起,對不起。」

裴知衍眼底猩紅一片,他重重閉上眼,喉結上下滾動,呼吸粗啞沉重。

這就是成王敗寇,差一步都不行。

他慢慢鬆開掐在季央下巴上的手指,桎梏漸失,季央卻如同一個慌張的孩子,雙手握緊裴知衍的手,拚命搖頭說:「葉青玄用父親母親的性命逼我去牢裡,我沒有嫁給他!我不會嫁給他的!從頭到尾我都是你的!」

季央解釋的前言不搭後語,她的眼睛也早已紅腫的不像樣子,「我從來也沒有喜歡過他,我隻是……我隻是以為我不喜歡你。」

她後知後覺看不清自己的心,所以上輩子兩人才會走到這個地步,她不想今生還是如此,她一直逃避不敢麵對前生的事,她怕隻要一提,他們就真的回不去了,所以寧願扭曲的在一起,可沈清辭說的沒錯,他們不能這樣下去,裴知衍不該是這個模樣。

季央小聲哀求他,「你看看我。」

裴知衍睜開眼睛,雙眸赤紅的如同沁了血,眼中的淚意被他死死壓製住。

他反握住季央的手,延著襟口探進去,壓在自己肩頭的那到刀疤上,緩慢道:「……這裡的疤都退不去。」

掌心下的傷疤清晰無比,隻是碰著,季央似乎都能有感同身受的痛。

裴知衍將她的手移到心口,緊咬著牙關,良久才道:「……何況是這裡的。」

季央眉眼間都是痛色,他不信她……

季央隻有用力呼吸才能讓痛意減輕,喉間艱難哽咽,「我是不是……永遠也走不進你的心了。」

裴知衍渾身一震,滾燙眼淚壓不住從眸中滑落,「央央我想信你的,可我控製不了我自己。」雙眸中滿是卑微和痛楚,「你教教我該怎麼做,你救救我。」

把他從煉獄裡救出來。

季央隻覺得悲切沁入肺腑,哭得喘不過氣,急促的呼吸像要昏厥過去。

裴知衍的手顫的厲害,小心翼翼的貼住季央的麵頰,想要拭去她滿臉的淚水,卻怎麼也擦不淨,裴知衍俯身慢慢口勿過那些淚水,低聲呢喃,「別哭,別哭,我舍不得你哭。」

他手繞到季央頸後,在她脖子往上兩寸的地方施力一按,季央頃刻便沒了知覺,靠倒在他懷裡。

裴知衍緊緊抱著她,眸光渙散,「睡一覺便沒事了,不哭。」

……

螢枝一早就聽見了屋內哭鬧的動靜,她焦急萬分又不敢進去,隻能守在屋外。

一直到深夜,小姐的哭聲戛然而止,之後久久都沒有聲音,她急壞了,不顧碧荷的阻攔推門闖了進去。

裴知衍坐在床沿守著季央,聽見下人闖進來,冷聲道:「滾出去。」

螢枝看著季央不省人事的人躺在床上,急得跪了下來,哭道:「世子爺求您別再折磨我家小姐了,小姐身子本來就不好,她再這麼下去要病的。」

裴知衍眸色陰鬱,「我說滾。」

螢枝連連磕頭,「小姐日日都吃那些傷胃的藥,本就飯都吃的少,真的經不起折騰。」

許太醫藥下的足,季央吃了一段時日,胃腸就有些受不了,也就是晚上陪著世子用膳時,才勉強多吃了些,所以才沒讓他看出端倪。

裴知衍這才回頭看她,「許太醫開的不都是調養的藥,怎麼反而會傷胃。」

螢枝猛然反應過來說錯了話,連忙搖頭。

裴知衍眼眸一眯,揚聲道:「去將許太醫請來。」

若是許太醫來了,這事隻會鬧的大家都知道,螢枝見瞞不住,隻能道:「奴婢說,小姐……小姐她因為之前落水,加上從小就體寒,不易,不易有孕,那些藥其實都是用來促孕的。」

螢枝說完已經不敢去看裴知衍的臉色,子嗣是何等的重要,她自責後悔不已,自己怎麼會說漏嘴,她真的害死小姐了!

裴知衍錯愕過後,就是無盡的不舍湧上心頭,他望著季央熟睡的小臉,瑩白的臉龐讓斑駁的淚漬染的尤其狼狽。連在昏睡中眉心都是緊蹙著。

娶她的時候,他想得分明是把她納入自己的羽翼之下護著,而如今那麼一朵嬌柔艷麗的花,快在他手裡凋謝了。

裴知衍心中苦痛與難言摻雜,他閉了閉眼,對螢枝道:「世子妃隻是睡著了,你去打盆水來。」

螢枝將信將疑的起身去打來水,她走近將水盆放在床邊的小幾上,聽到季央綿長的呼吸,還有濃濃的酒氣,才稍放下心,退到一旁站著。

裴知衍擰了帕子,仔細輕柔的為季央擦臉,又握起她的手,將她的十指逐一擦拭乾淨。

季央的手很小,擱在他掌心裡白嫩嫩的,看著指甲蓋上一彎彎的小月牙裴知衍微微一笑,眷戀的曲指撫著她的臉頰,他俯身輕口勿她的額頭,又觸了觸她的唇,為她掖好被子,起身走到外間。

螢枝跟了出去,裴知衍背手而立,交代了她幾句之後獨自去了書房。

燭火亮了整夜。

*

翌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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