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第080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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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有預兆還是什麼, 季央一夜都睡得不安穩,夢裡不是漫天的火光就是嘶喊吼叫的聲音,天還未亮透她就捂著狂跳不止的心口坐了起來。

裴知衍昨日離府後就一直沒有回來。

季央喊來螢枝, 「謝弈回來了嗎?」

螢枝不懂她怎麼就忽然對那個謝弈依賴起來, 一個是貼身的護衛,一個是世子爺的妻子, 而今世子爺又不在……螢枝隻要一深想就感覺到頭暈目眩。

「謝護衛沒有回來。」螢枝如實道。

沒有回來, 季央心沉了沉。

就連陪著秦氏午膳也是心不在焉的。

秦氏見她吃的少, 命人上了一些開胃的菜,語重心長道:「你這樣可是不行的, 怎麼月份越大, 還越漸瘦了。」

嫻妃娘娘臨盆的日子提早了那麼多, 好在有驚無險,她現在就擔心季央, 也不知是不是她身子太瘦弱的原因,這肚子看起來尤其大。

季央也知曉她再怎麼操心也沒有用, 如今她隻有顧好自己, 讓裴知衍沒有後顧之憂。

季央笑笑,端起碗道:「母親說的是, 我多吃點。」

正吃著,柳葶蒼白著臉從外麵跑了進來, 「夫人, 外麵來了許多官兵, 將侯府包圍了起來。」

相較季央的驚慌, 秦氏反而冷靜許多, 「是聖上下的令?」

柳葶搖頭, 「奴婢不知, 是六皇子帶了人馬來的。」

秦氏目光如炬,與平日的溫婉優雅截然不同,「讓陳風調集府上親兵,守在外院,隻要沒有禦昭聖旨,我看誰敢動定北侯府!」

「侯爺平安返京,果然有人要坐不住。」秦氏輕揚起的眉目淩厲。

季央忽然明白秦氏是如何在丈夫兒子俱不在京的時候,一人撐起偌大的侯府,她溫柔的外表下,是身為將軍夫人的堅韌和霸氣。

所以才將一雙兒女養得如此恣意灑脫。

秦氏給了她一個安心的眼神,「用不著怕,要是敢進來,他們早就進來了。」

沒多久柳葶又來稟報,臉上明顯帶了些喜色,「沈大人也帶了一隊人馬來府上。」

聽到沈清辭也來了,季央莫名就安心不少。

沈清辭騎在馬背上,謝弈則站在他身後。

兩隊人馬對立,沈清辭懶散地抬著下巴,笑眯眯的問道:「六皇子這是乾嘛呢?」

沈清辭幾次三番壞他好事,楚湛早已怒不可遏,冷笑道:「如今裴將軍與世子都不在京中,本皇子也是擔憂會有人對侯府不利,所以帶人來把守於此。」

沈清辭仿佛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在天子眼皮子底下,誰敢如此大膽。」

他意有所指的看向楚湛身後的官兵,「六皇子要是不說是來守衛的,我差點以為你是來發難的,定北候不日就能返京,聖上又昏迷不醒,就怕有心人……」

沈清辭笑得無害,「六皇子你說,我說的有沒有道理。」

楚湛目光如同一條毒蛇,犀利淬毒,「沈清辭,你是非要和我過不去了?」

「六皇子言重了不是。」沈清辭吊兒郎當地笑笑,「如今你大權在握,我哪能這麼不識相。」

楚湛冷哼,「你知道就好。」

沈清辭道:「不過我今日人受了我母親的囑托,來請侯夫人去府上打葉子牌。」他為難地看著那些五軍營的官兵,「要不就勞煩六皇子,帶著這些人去我府上守著吧。」

「你!」

沈清辭挪開眼,捏著馬鞭朝謝弈指了指,「你去,把人請出來。」

謝弈垂眸拱手,「是。」

季央和秦氏安然坐在花廳用著午膳,看到走進來的謝弈,季央指尖一顫,差點捏不住筷子。

謝弈沒有看她,恭敬的向秦氏說明了來意,「馬車已經等在外麵,隨時可以出發。」

秦氏不免有些遲疑,她不是不信任沈清辭,而是不想讓沈家也蹚上這趟渾水。

季央勸誡道:「母親,我們起碼要等到父親和世子回來才是。」

裴知衍「遇刺」的事不知道楚湛是怎麼壓下的,不止秦氏,就連整個朝堂之上都沒有半點風聲,所有人都以為他早就去了邊關。

秦氏沉思許久才點頭同意,現在要緊的還有季央腹中的孩子。

謝弈略曲著月要,低聲道:「請跟我來。」

看到幾人從府中出來,楚湛臉上的怒意更甚,「沈伯爺恐怕不知道你這麼做吧。」

沈清辭不以為意,「他管得到我麼。」

他下了馬對季央二人道:「伯母,嫂夫人,請上馬車。」

秦氏看著沈清辭欲言又止,最後對他點點頭,與季央一同上了馬車。

布簾放下前,季央去看謝弈的神色,冷峻的麵容上看不出一點端倪。

沈清辭吩咐謝弈架著馬車先帶二人離開。

楚湛直盯到馬車彎過街口消失不見,才意味不明的獰笑起來,「我倒要看看你能不能護的住。」

br / 夜色濃沉如墨。

楚湛鐵青著臉,砸了手裡的茶盞,「都是些蠢材,竟然被一個裴知衍耍的團團轉。」

顧沛安沉著容色沒有說話。

所有人都以為他死了,帶著聖旨去往邊關的應該是他們的人才對,裴知衍這招偷天換日玩的漂亮,他不僅反殺了伏擊的刺客命,還假裝身死,讓人傳了假消息回來。讓他們失了戒心,放人去了邊關。

定北候失蹤恐怕也是一出戲,他們是想謀反!

幕僚迎著燭火說道:「五軍營及三千營的兵馬已經調去居庸關防守,定北候想要進來,沒那麼容易。」

「沒錯。」楚湛目光冰冷,「何況我們手上還有秦氏和季央。」

……

卯時三刻,宮門開始下鑰。

楚湛在乾清宮侍藥,他摒退了內侍,扶承景帝坐起來,「兒臣餵父皇喝藥。」

深褐色的藥汁一勺勺餵進承景帝口中,纏綿病榻的這些時日裡,他兩鬢已然生了許多白發,眸色深邃卻覆著一層渾濁。

「父皇,如今定北候已抵達居庸關外,此前他失蹤一事太過可疑,還請父皇下旨,讓兒臣將其抓回嚴審。」

承景帝鼻息粗重,緩慢搖頭,楚湛臉色一變,「父皇這是何意?」

/ 承景帝慢慢吐氣道:「去把你七弟叫來。」

楚湛勃然起身,「父皇此時叫七弟過來是什麼意思?」

「你敢如此跟朕說話!」承景帝一巴掌拍在塌上,眸光如利刃,下一瞬又止不住的咳了起來,臉漲的通紅。

楚湛咬牙跪地道:「兒臣知錯,父皇保重龍體。」

承景帝順著氣,吩咐道:「傳朕旨意,召秦太傅,東閣大學士鬱連德,立刻進宮。」

楚湛麵上的臣服一寸寸褪去,他站起身道:「父皇想要傳位給七弟,他憑什麼。」

承景帝看著他:「你的心太狠,殘害手足,朕不是沒給過你機會,你卻一而再再而三的犯!還膽敢謀害定北候世子。」

「原來如此,父皇早就知道了。」楚湛站在陰暗處,臉色陰鷙殘暴,「父皇好謀略,明知道兒臣要殺裴知衍,卻坐視旁觀,讓兒臣出頭,反過來給七弟鋪路!」

他袖子一拂打翻了藥碗,「我告訴你,那不能!」

「大膽!」承景帝是天子,何曾有人敢這麼跟他說話,他蒼白的嘴唇發抖,「來人!來人!」

「父皇不用叫了。」楚湛踱步到一旁坐下,冷笑一聲,「宮中的禁軍都已經被我掌控。」

「你,你!」承景帝怒不可遏,手壓在心上一口氣都喘不上來。

楚湛笑得殘忍,「差點忘了,今天的藥裡兒臣加了點別的藥,父皇越是動怒,藥效發作的就越快。」

承景帝如同被人扼住了喉嚨,雙眸充血欲眥,「孽障!你要弒父!」

殿門被推開,一名內侍闖了進來,「六皇子,沈大人帶了一隊親兵闖進宮來了。」

「自尋死路。」楚湛不屑地笑了笑,揮手讓他退下,走到承景帝麵前,居高臨下道:「父皇也看到了,沈清辭和裴家串通一氣,這帝位你給七弟,他守的住嗎?」

他走到禦案前,拿了一卷明黃色錦緞的聖旨,「我說什麼,父皇就寫什麼。」

沈清辭帶著親兵直沖入內廷,駐守在乾清宮外的空地上,而四周被重重禁軍把守了起來,一把把利箭已經對準備他們。

山雨欲來的沉寂,隻等一聲令下,上千支箭矢就能把沈清辭等人射成篩子。

大殿的門拉開,楚湛氣定神閒的走了出來。

沈清辭手握利刃,直指向他,「你膽敢逼宮。」

楚湛言辭狠辣,「宮門已下鑰,沈大人帶兵闖入內廷,到底是誰想謀反!」

沈清辭冷笑,「裴將軍的兵馬不消多時就能趕來,你以為你的奸計能得逞。」

楚湛笑聲讓人毛骨悚然,「我倒時候把秦氏和季央往城門上一吊,我看定北候和裴知衍誰敢闖進來。」

沈清辭眉頭緊皺,他已經把人送去安全的地方了,「你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楚湛將幽寒的目光落向他身旁的謝弈身上,「還不過來。」

謝弈一步步走到楚湛麵前。

沈清辭不敢置信地看著謝弈,將長劍對準了他,「你背叛我?」

「你輸了。」謝弈看著前方淡淡吐字。

楚湛笑得猖狂,身體都像後仰去,「聽到沒有,你輸了!」

裴知衍會用計謀,他就不會嗎?他早就設法讓謝弈為自己效命。

秦氏和季央是被送走了,隻是送到了他的地方。

謝弈眸中凝起寒意,睇著楚湛又說了一遍,「我是說,你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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