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打掃(1 / 2)
找人幫忙澄清的事並沒有夏陽想的那麼順利。
因為他的任性轉學, a城有不少人都知道了他和他爸之間的矛盾。
有能力幫他的,因為他爸的「叮囑」不肯幫他。
和他熟識的一些朋友,因為太冒險不敢幫他。
誰都不知道背後針對奶茶店的人是什麼來頭, 萬一澄清不成被倒打一耙, 說他們與賣罌粟奶茶的奶茶店狼狽為奸, 他們的前途就全毀了!
夏陽苦惱的時候, 有一個人主動聯係了他。
是他某次出席宴會的時候來和他搭過話的人,說可以幫他找人。
有人幫忙, 又是認識的人,夏陽也沒有多想, 接受了他的幫忙。
然而等了兩天, 也沒有什麼音訊。
另一邊,祝童也等了兩天。
同樣沒有消息。
什麼情況?
他表哥還能不能靠譜了?
祝童一邊做著作業,偶爾低頭看看手機。
程陳那邊給他發了消息。
【程家公子愛犯二】:你這位同學不簡單啊。
祝童:???
他給表哥回了個問號。
【程家公子愛犯二】:我讓人查了一下, 那個蕭米背後的人, 藏的還挺深,你同學這是得罪誰了?
祝童:……
連表哥都說藏的很深的人,那肯定不是一般的人。
邵銘怎麼會惹上這種厲害的人物?
祝童腦內問係統道:「夏陽最近有和什麼人遇上嗎?」
係統道:「根據已知數據, 沒有。」
「……」
總之邵銘不會主動招惹, 肯定又是被動躺槍。
他這多災又多難的同桌。
祝童嘆了一聲,又問表哥。
【祝】:能處理好嗎?
【程家公子愛犯二】:什麼叫能處理好「嗎」?你對表哥連這點信心都沒有?
【祝】:……
【程家公子愛犯二】:等著。
祝童於是繼續等著。
沒等到表哥的「處理」,等來了班級大掃除。
「這次大掃除是全校統一組織的, 除了自己班的教室和教學樓特定區域,還有食堂旁邊的分叉路,也是我們班的清潔範圍。」
講台上,時溫書說話一如既往地溫和,「大掃除之後就是月考, 學校把大掃除安排在這個時候,也是為了讓你們有更好的考試環境,學校會有評分檢查,老師希望你們能認真對待。」
底下立馬有人應了。
打擾區域的分配交給了班乾部。
唐暖作為班長,一手擔起了重則。
邵銘和幾個男生一起被分配了打掃窗戶的任務。
剛接到任務,邵銘就起身道:「獎勵未來一星期作業七連抄,這任務誰接?」
教室裡頓時有自薦聲此起彼伏。
「我!」
「銘哥,看我!」
「我我我!」
邵銘眼尖地點了最先開口一個男生的名字,「教室靠前門的兩扇窗戶歸你了。」
那個男生立即應道:「好嘞!」
其他沒被選中的人頓時一臉遺憾。
顯然這種事情已經不是頭一回了。
祝童:「……」
前麵唐暖無奈地看著邵銘,「你又來這招,你能不能有一點班級榮譽感自己動手啊?」
邵銘一臉無辜道:「班長,話不能這麼說,腦力勞動也是勞動啊,我每天寫作業其實也很辛苦的。」
唐暖:「……」
說的好像不給人抄作業你就不用寫作業了似的。
好吧他確實有這個資本不寫作業。
唐暖搖了搖頭,又看向祝童,在教室裡望了一圈,回頭道:「祝童你……你負責講台可以嗎?」
不用彎月要拖地也不用爬窗,隻要擦乾淨黑板和講桌,算是很輕鬆的活兒了。
祝童知道班長是因為他的身體在照顧他,輕輕點頭道:「好。」
唐暖:「……」
真是又乖又可愛。
對比偷懶的邵銘簡直人生理想的好同學!
說著她又看向邵銘,視線仿佛在說:看看人家!再看看你!
邵銘沖她無奈一聳肩,偷懶偷得心安理得。
偏頭對上祝童的目光,他彎唇笑道:「怎麼了?」
祝童道:「你做什麼?」
邵銘不解,「嗯?」
祝童說:「我們大掃除,你做什麼?」
邵銘麵不改色道:「我監督。」
祝童:「……」
行吧。
人家憑實力賺來的偷懶機會,他也不好說什麼。
其他人已經分工明確開始動作了,祝童也沒和他多說什麼,起身走向講台。
邵銘悠閒地坐在自己桌上,等著他同桌擦完黑板和講桌回來。
卻發現祝童走上講台之後,低頭看著講桌上麵,半天沒有動作。
邵銘:「……」
這場景似曾相識。
他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下一秒,果然見他的同桌什麼都沒做,直接折身回來了。
祝童在他課桌旁邊提了他課桌旁邊掛著的帆布袋。
邵銘明知故問:「你拿這東西乾什麼?」
祝童道:「講台上太髒了。」
邵銘:「……」
他在座位上頓了一會兒,起身跟了上去。
祝童用乾淨的抹布在講台上擦出一塊乾淨的地方,把帆布袋放了上去,從裡麵拿出一次性手套和其他工具。
一切準備就緒,他抬頭轉身,看到他旁邊不知道什麼時候站了個人。
「……你怎麼過來了?」
「……」
邵銘目光復雜地看著他已經全副武裝煥然一新的同桌。
和開學那天見到的差不多。
隻是這次,他臉上多了一隻口罩。
祝童臉小,一隻口罩戴上去把臉遮了一大半,沒有了臉上透出的病態,一雙眼睛澄澈透亮,仿佛藏不住任何事情。
邵銘頓了頓,輕咳一聲道:「我覺得作為三班的一員,班級的大掃除,我還是應該參與一下。」
祝童:「……」
他轉頭看向班長給邵銘分配的窗戶。
邵銘說:「但是我不喜歡擦窗。」
「……」
「所以我決定和你一起負責講台,裝備還有嗎?」
「……」
手套和口罩都是一次性的。
清潔工具也都有備用的。
裝備肯定是有的。
祝童怔怔地把帆布袋遞給他。
等邵銘自發拿了「裝備」給自己裝上,祝童才慢了幾拍彎了彎眼睛。
想幫忙就直說啊。
拐彎抹角的乾什麼?
他見邵銘戴好了手套,又把口罩給他遞過去,「講台上灰很多,這個也戴上吧。」
邵銘看著他遞過來的口罩,好笑道:「你這袋子裡,到底有多少東西?」
祝童道:「沒多少,都是用的上的一些工具。」
邵銘:「……」
他心想:你這些工具,一般人可用不上。
他笑了笑,接了口罩道:「我們要怎麼做?同桌。」
祝童一時沒反應過來,「什麼?」
邵銘道:「我可是新手,動手打掃頭一回,你不教教我嗎?」
祝童:「……」
他一時間有些恍惚。
好像一直以來,都是他問別人。
在醫院裡,他問醫生還怎麼做。
回到家裡,傭人勸他應該怎麼做。
轉學到這裡,學習上的問題,是他問邵銘要怎麼做。
還是第一次有人問他應該怎麼做。
這種感覺,挺奇妙。
他拿了工具,給邵銘做示範,「很簡單的,用乾淨的抹布擦一遍,再噴上酒精認真擦一遍……」
酒精是稀釋過的,味道也不重。
祝童從桌角開始,連桌角縫隙裡的灰塵都不放過。
邵銘看著他認真專注的樣子,嘴角始終上揚著。
打掃衛生而已,他怎麼可能不會。
隻是看著這人這麼認真地教學,他也就認真地學了。
擦完一個桌角,祝童倍有成就感的抬頭,「怎麼樣?是不是很簡單?」
邵銘道:「……嗯。「
是很簡單。
隻是等這一張課桌擦完,怕是都要到吃晚餐的點兒了。
還好他跟過來了。
邵銘拿了工具,「那你負責講桌,我負責黑板。」
教室裡的黑板是推拉式的,中間拉開,是一張播放t的led顯示屏。
因為連接處多,所以縫隙也比較多。
平時也沒人注意,如果按祝童的打掃方式,工程量就比較大了。
然而擦個窗都要非法交易的人,這會兒卻沒什麼怨言了。
教室裡其他人早就注意到了講台上的兩個人。
「學神竟然動手了?他這是轉性了嗎?」
「是什麼力量讓一團惰性氣體開始工作了?」
「別問,問就是愛的力量。」
同學愛也是愛嘛!
唐暖和另一個女生提了一桶水從教室門口進來,就看到認認真真地擦講桌的人,不由得上前道:「祝童,不用這麼仔細擦,沒有灰塵就可以了。」
祝童已經擦了一半,抬頭道:「不用嗎?」
目光真誠又無辜,還有點驚訝。
唐暖:「……」
他問的是「不用」,可唐暖總覺得他說的是「竟然不用」?
她噎了一下,本意是不想讓祝童太麻煩,轉頭看到了黑板前的邵銘,又道:「也不是不用……算了,你開心就好。」
反正旁邊有人照顧。
難得啊難得。
好不容易讓邵銘動手,好好壓榨他一下也好。
祝童:「……」
他低頭繼續擦講桌。
擦完了桌麵,轉戰桌洞裡。
講桌的桌洞是用來放粉筆盒的,因為粉塵散不開,裡麵厚厚地積了一堆粉筆灰。
祝童蹲身看了一眼,就忍不住苦惱地皺眉。
簡直無從下手。
他突然停下來,擦著黑板縫隙的邵銘轉頭道:「怎麼了?」
祝童忙道:「沒什麼。」
他想著班長之前說的集體榮譽感。
這是他的任務。
輕嘆了一聲,他動手把桌洞裡的粉筆盒全部拿出來,先用抹布擦了一下,但是角落裡的一部分怎麼也擦不出來。
他無奈拿了一把直尺,打算在角落裡輕輕刮一下,腦袋也離桌洞更近了些。
這時兩個男生打鬧著從教室門口走進來,不知道是誰沖上了講台猛地撞上了講桌。
「砰」的一聲,桌洞上方簌簌抖落一片粉塵,祝童避之不及,眼睛著了道。
「嗯……」
他悶哼了一聲,下意識後退,撞上了誰的腿。
邵銘聽到動靜已經轉身,低頭就看到他的同桌捂著眼睛皺著眉。
「怎麼了?沒事吧?」
他快速放了工具蹲下身,同時看向打鬧的兩個男生,「你們兩個鬧什麼?」
似乎是意識到自己闖了禍,那兩人已經僵在了講桌邊上,被邵銘一問,下意識道歉:「對…對不起。」
邵銘沒理他倆,低頭去看祝童,見他正準備抬手去揉眼睛,忙拉住他的手腕,「別揉。」
他快速摘了手套,扶著祝童,「來,站起來。」
祝童眼睛裡卡了灰,非常難受,手也被抓住了,隻能被動地跟著站起來。
邵銘一手扶住他,湊近他的臉道:「我看看,眼睛能睜開嗎?」
祝童搖頭:「不…不能睜。」
卡得難受。
說著又要抬手。
邵銘阻止他道:「手別動,我看一下。」
正想著能不能吹一下,教室門口「哐當」一聲,一隻水桶落了地。
羅索一臉震驚地站在教室門外:「銘哥,你們……乾什麼呢?」
從他的視角,祝童被邵銘緊緊地扣在懷裡,他銘哥不停要做什麼,祝童拚命想阻止什麼,距離很近,曖昧得不行。
這是要乾什麼?!!
教室裡大庭廣眾的!
你再把持不住也不能在講台上胡來啊!
羅索覺得自己的世界觀受到了沖擊。
教室裡其他人也是一臉愣怔。
連擔心祝童想上前問問情況的人也打消了念頭。
現在上講台……好像有點太不識趣!
在場的隻有講台上抱在一起的兩個人還在狀態,邵銘擔心祝童的眼睛,無視教室裡若乾視線,拉著祝童往外走。
祝童閉著眼睛茫然:「去哪兒?」
「去水池邊沖洗一下。」
「……」
路過教室門口的時候邵銘對羅索道:「把講台打掃一下。」
羅索:「……」
「任務」都丟給他了,你們到底想乾什麼!!!
他還沒尖叫出來,教室裡已經有女生的尖叫聲蓋過他了。
「……」
也不知道是在激動什麼。
邵銘直接把祝童帶到了樓下教師辦公室外的一個洗手池邊。
今天大掃除,教學樓裡其他的水池幾乎都有人占用。
好不容易把眼睛裡的灰塵清理乾淨了,祝童的一隻眼睛已經被折騰得有些紅了。
跟哭過似的。
邵銘幫他擦乾淨眼睛周圍的水,問:「還難受嗎?」
祝童點點頭,又搖頭,「好多了。」
邵銘道:「都說了讓你別揉,都紅成兔子眼了。」
祝童:「……」
他也不想揉。
但是忍不住。
他仰頭道:「不揉難受。」
邵銘:「……」
聽著還怪委屈的。
他忍不住笑了下,「誰讓你那麼較真……」
擦個桌子腦袋都快鑽進桌洞裡去了。
但是話沒說完,看著那隻通紅的眼眶,邵銘又不忍心說了,轉而道:「沒事了就好,回教室吧?」
祝童點點頭。
兩個人轉身又往回走,從樓梯間上樓的時候,正好遇到有人提著水桶下樓。
那水桶一晃一晃的,祝童擔心會撞到,下意識往邵銘走的那邊靠了一點。
可不知道有意還是無意,擦肩而過的時候,那水桶忽然又劇烈的晃了一下,祝童隻覺得手背一亮,水桶裡的水已經盪出來濺在他手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