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鬆樹林(1 / 2)
兩天後,正趕上好天氣,秋高氣爽。
到雲福寺裡上香的人真多,林陳和許阿琪簇擁在人群中,幾度差點兒走散。
寺前的庭院並不大,更顯得院中的幾棵菩提樹碩大無比。周圍綠樹環抱,以鬆樹居多,雖然已是老樹,但它們還是那麼挺拔蒼翠。
林陳和許阿琪穿過庭院,沿著彎彎曲曲的,長長的石階路,一直往上走。
上麵便是寺廟的正殿,一路上,全是絡繹不絕的香客和擔著貨物的小販,偶爾還會看到穿著僧服的和尚,他們或行,或坐,手裡拿著念珠,樣子看上去特別的虔誠。
許阿琪走累了, 抬頭望了望,前麵那個金碧輝煌的大殿應該就是大雄寶殿了。身邊有個旅行團走過,導遊邊走,邊介紹著:「這是明代仿唐建築,殿高十多米,四個飛簷掛有銅鈴 」
風拂過,飛簷上的銅鈴發出了「叮叮當當」的響聲,像是在奏樂。
「等等我!」
「快點!加油啊!」
林陳在前麵回過頭來,等著許阿琪。
許阿琪一腳一個台階,停了下來,躬著身,累得大口地喘著氣。
「女大俠,這一回怎麼真成了大蝦米了!這才走多遠啊!你就累成蝦米樣兒!看來平日裡缺少鍛煉!」
「這石階路真的長!累死我了!算了,要不就你一個人去上香拜佛吧!我是懶得去了!要不,我就不去了!我是真走不動了!我在這兒等你算了!」
後麵的幾個遊客拾級而上,繞過許阿琪,超了過去。
林陳回頭望了一眼後麵的大殿,從上麵的台階上走了回來,伸出一隻手,「我拉著你!既然都來了!還是上麵拜拜的好!」
「寺廟殿堂都那個樣兒!也沒什麼新鮮的!你自己去吧!我真走不動了!」
「怎麼!這麼點的路就走不動了!走走歇歇的!一看你就不虔誠!想想西藏那些沿著公路磕長頭的信眾,人家為了心中的信仰,從家鄉一路磕到拉薩,三步一叩首,那還是在嚴酷的高原!天氣惡劣不說,還嚴重缺氧!有的人甚至連命都搭進去了!和人家比起來,你這點苦,這點累算得了什麼啊!」
「我可懶得和他們比!」
台階邊兒上,有些突兀出來的石頭,許阿琪踩著這些石頭,隨便找了一張樹下的長椅坐了下來,。
林陳伸出的手,還停滯在半空,他嘆了口氣,搖了搖頭,無奈地把手縮回來,放進了褲兜裡,幾步跟了過去。
「唉!算我全白說了!」
「我真的是走不動啊!你就自己去吧!代表我去到神佛麵前意思意思!我就坐在這裡等你!我胖,我任性一下可以嘛!」
「心不誠!想想人家磕長頭的艱辛,你啊」
「嗬,我不跟他們比!明明有汽車不坐,明明長著腿不用,偏要磕長頭,還一磕磕一路!把腦袋磕出血泡!我隻能說他們那叫缺心眼兒」
許阿琪的話沒有說完就被林陳給打斷了,「小心你的嘴!這裡可不能隨便亂說!小心讓神佛聽到,饒不了你!」
許阿琪不屑地笑了笑,「有那麼靈嘛!」
「那可是說不準!」
許阿琪不以為然地靠在椅子上,雙腿交疊,從背包著取了寺院門口買的小點心,津津有味地吃了起來!
林陳默不作聲地站了一會兒,失望地轉身,獨自沿著台階向大殿走去。
已是臨近秋天,風呼呼地掠過許阿琪的頭頂,落葉隨處可見,紛紛揚揚地飛舞。
小點心進肚,許阿琪拍了拍手上的點心渣,她想了一下,望了眼林陳的背影,狡詰地笑了笑,站起身,吸著鼻子跟在他後麵走了幾步,一咬牙沖到了他的身邊,五指穿插進他的手指間,緊緊握住。
「怎麼?聽我講起磕長頭的事兒,知道心要誠了?不歇著了?」
林陳停住腳步,眉頭輕挑,看著她。
心誠?
許阿琪滴溜溜地轉著眼珠,握著林陳的手來回晃動了一下。
「應該不是,是怕我不在你身邊,你被別人拐跑了!」
手指被許阿琪握得發酸,林陳把手抽了回來,吸著氣,輕輕地甩著,苦著個臉看著許阿琪。
「你就不能輕點嘛!我怎麼就那麼讓你不放心啊!」
林陳有時想,他和許阿琪是否也算是天作之合呢?他們倆個的性格實在是天差地別,竟然也走到了一起。
林陳是屬於比較斯文的那種男人,喜歡文學,美術,欣賞古典音樂。性格特點可以歸結為這麼幾個字:悶騷,理性,偶有偏執,外加一點的保守。
許阿琪則是個比較大大咧咧的人,開朗,時尚,真性情和她的熱心腸好像讓她自帶氣場,也容易交到朋友,而務實更是她的風格。
他們兩個人在一起,偶爾的反差可以成為笑話。
比如:林陳愛柴科夫斯基,許阿琪愛「辣子雞」。
「阿琪,你說我們也算是天作之合嗎?」
「嗯!算吧!你看,你屬狼,我屬羊!確切地講,咱們的故事就是當羊愛上了狼!」
林陳感到哭笑不得。
「我有那麼邪惡嘛?」
「當你離開我,去愛上別的女人的時候,對我來說,就是邪惡的!」
林陳不想再反駁,關於她對他的愛所持的懷疑,他已經懶得再去解釋了,也疲憊了。
進入大殿,全身赤金貼塑的如來佛正含笑坐在蓮花台上。古銅色的佛像,渾身亮鋥鋥的,大佛兩旁有弟子菩薩、力士、天王、羅漢等,個個慈眉善目,容貌安詳。
人們排著長長的隊,在佛像前三叩大拜,以祈求平安,心想事成。
林陳和許阿琪出了大殿的時候已是滿頭大汗。
天熱得要命,後麵的大殿也許是在裝修,人流稀少。
「走,到後麵看看,後麵有樹,涼快,我們去那裡歇歇腳!」
許阿琪建議道。
林陳也沒回答她的問題,而是找了棵樹,將身子靠了上去,拉開背包找了瓶水,「咕咚咕咚」自顧自地喝了起來,喝完,抹了點嘴。
「嗨,我問你,剛剛你在大佛麵前許了什麼願?」
林陳樂嗬嗬地問道。
「我還能許什麼願?許願嫁給你?給你燒飯,做菜,洗臭襪子?你就滿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