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二章 婚事(1 / 2)
柴蘭英扶著柱子站起身,她的衣服一側折進去了一塊,自己整理著衣服。
「大太太,二太太還等著呢!您要沒什麼事兒,我就先回了!」
秋水兒怯怯地說。
「慢著!」
柴蘭英轉回身來,上下打量起秋水兒,目光尖銳,看得秋水兒渾身不自在,不知自己做錯了什麼,大氣也不敢出。
「你到柳府多長時間了?」
「回大太太,有四個多月了!」
「是我看你聰明靈巧,才讓老爺吩咐,叫你服侍二太太的!二太太對你如何?」
「回大太太,二太太對我挺好的!」
「那就好!二太太有孕在身,身子金貴!你一定要仔細服侍,不能有所閃失啊!」
「我記下了,大太太!」
「老爺忙,顧不得太多,二太太身子虛弱,吃不下飯的時候,就給她送些粥喝!平日裡也需要好好補補!」
「我知道了!」
「還有,在柳府,裡裡外外丫頭奴婢也不少,我也懶得管那麼多!大家都憑自覺,但不是沒有規矩!你是新人,以後要多學著點兒!該做的事兒,就做!不該做的事兒,不能做!不該說的話,不能說!你明白嗎?」
大太太的語氣放緩,似乎是有所指,秋水兒抬頭看了她一眼,又低了頭去,小聲道:「奴婢知道!」
她伸出手來,扌莫了扌莫秋水兒的臉。
「小臉兒倒也水嫩,要是劃上一下,留了個疤痕可就不好看了!知道就好!我也隻是提醒你,有的事做了,有的話說了,別以為我不知道!我這人呢!心軟!可是,到了老爺那兒,就不一定了!」
難道大太太知道了什麼?
說心裡話,秋水兒早就看出老爺寵幸二太太,對大太太並不上心。平日裡,她與大太太的交集不多,可心裡多少有些懼著這大太太。
為什麼?
她也說不好!
臉上劃一下,留下個疤痕可就不好看了!
大太太一定是話裡有話!秋水兒不禁心中一驚。
難道說,她和二少爺的事兒,大太太知道了?
「大太太,奴婢不敢!奴婢一定會小心為之,謹言慎行!」秋水兒頭低得更低了,聲音發抖,看上去有些慌亂。
「抬起頭了!」
秋水兒抬起了頭,她的目光躲閃,不敢正視柴蘭英的眼睛。
柴蘭英突然笑了,拍著她的頭,輕聲道:「我不是說過麼,我這人心軟!有事兒我們好好說!你隻要聽我的!」
風大了,呼呼地吹亂了兩個人的頭發,吹得兩個人的衣服亂擺。秋水兒覺得自己像是被這風聲給震住了,被天上的烏雲給罩住了。
「奴婢明白!」
秋水兒遲疑一下,緩緩地說,呼吸都有點窒息。
「明白就好!去吧!」
看著秋水兒漸漸走遠,柴蘭英用手攏了下自己被風吹亂的頭發,笑了。
……
院落的那一邊,丁淑嬌關上門,獨自坐了一會兒,窗沒關,風更大了,她有一些冷,起身關了窗,還是冷。
後來,她才發現,其實這份冷原自心的寂寞。
她的目光遊離地看著窗外。
窗外是個小花園,冬天時節,沒有絲毫的生氣。牆角裡的幾株牡丹隻剩下枯骨般的枝乾,在寒風中搖擺。不知是誰跟她說過,牡丹花下會有鬼,全是迷戀美色而死掉的風流鬼!她細細地看了一會兒,別說,那風中搖曳的枯枝的影子還真像。這麼一想,便覺得有種陰森感!
如果某一天,她自己死了,應該也會成了在這牡丹花下的一個鬼吧!
心中湧起一陣淒惶,她靠在門上
,無力地啜泣起來。
並非是因為大太太的到來,而是,她收拾箱子的時候,又看到了那個紅蓋頭。她想起了她的新婚之夜。
那夜,孟家貴居然喝多了,滿口的胡話,還吐了一地。眾人把他扶進了洞房,他便一頭倒在了床上。
眾人退了,屋內隻有她和他,大紅色的帷幔從屋頂垂下來,她頭上的紅蓋頭卻一直沒挑。就這樣無聲無息地過了些時候,台上的兩支紅燭上的火苗兒跳躍著,都快燃盡了。許久,她頭上的紅蓋頭被人掀了下來,一張充滿酒氣的臉,歪著腦袋,麵無表情地看了她一會兒,搖著頭,嘴裡嘀咕著:「不要!」
隨即,那紅蓋頭又被他恨恨地捙了回來,罩在了她的腦袋上。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床上傳來了孟家貴的酣聲。她隻得自已摘下了紅蓋頭,朝床上望去,孟家貴是仰麵,四腳八叉地睡著了,鞋都沒脫,嘴角上還留有口水流過的痕跡,滿屋子的酒氣,令人作嘔。
她仔細打量起躺在床上的這個沉睡的人,那時她便問自己,這個人難道就是自己的男人,大婚的日子,他居然將紅蓋頭重新捙回到她的腦袋上!自己就這麼不招他待見!
她找來手帕,輕輕擦掉他嘴角的唾液,他的頭動了一下,仍然閉著眼睛,沒有醒,嘴裡哼了聲:「可…可!」
她以為他渴了,要水喝,就倒好了涼白開水,送了過去。本想叫醒他喝水, 又見他睡得正沉,便沒有打擾,把水放在一旁。
她給他脫了鞋,拉好了被子,自已合衣,靠在床邊,就像現在自己的這個樣子。
「可可!可可!別走…」
迷迷糊糊中,聽見他在喊「可可」,她瞬間就醒了。
可可?
這難道是一個女人的名字嗎?
她猜的不錯,他喊的這個「可」正是另一個女人的名字!是他的相好!後來她又知道,他不僅僅有一個相好,他有不知多少個相好!
除此之外,他還是一個喜怒無常的人,她記不得曾經挨了他多少個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