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七十二章 失蹤(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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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上不澆水就來,不知死活的嗎?」那年輕官員喝罵著,把諸葛喬推進傳遞水桶的隊列裡:「別東張西望的了,快往前頭遞水!」

諸葛喬剛一愣神,後頭就有裝水的大木桶傳過來,而更前頭的人已經在催促。諸葛喬顧不得說什麼,一咬牙,接過水桶,往前傳去。

可能是因為少年時在益州水土不服的緣故,諸葛喬的身體不是很好。之前在羽林監任上,就因為訓練嚴苛的關係生過一次重病,但他不願使父親的名譽有損,堅持到了章武五年那場大戰之後,才提出轉任文職。

今年初他在漢中督運糧秣時,再度生病,一度臥床不起。最近數月,他頂著駙馬都尉的名頭,其實一直在家裡休養,並沒有實際就任。

這會兒忽然被推進了救火的隊伍,他竭盡全力地跟著其他人的節奏,可沒過多久,隻覺得渾身的肌肉、骨頭愈來愈酸,兩條臂膀和月要背更像是被千萬根針紮過,痛得難以承受。

他勉力又堅持了一陣,又因為火場周邊憋悶異常,忽然間頭暈目眩,一下子癱倒在地。

那名從火場深處出來的年輕官員剛喘過一口氣,這時趕緊上來,揪著諸葛喬的領子,將他拉扯到距離火場稍遠處,透點涼氣。

一邊扯著諸葛喬,他一邊叫嚷著,指揮其他人填補空缺。這會兒後頭調度來的物資充裕,有十四五輛裝滿水囊的大車推到近前。數十人一齊奮力,把水囊密集投進火裡。

此舉果然有用,這一片的火勢瞬間就被壓下去,一口氣退回了數十步。

「好!好!」年輕官員和身邊許多人同聲喝彩,立刻叫人往後頭去,催促更多的大車來裝運水囊。

忙了好一陣子,總算見到了壓住火勢的可能,他這才緩過口氣,低下頭看看從幾乎暈厥狀態稍稍恢復的諸葛喬。

「嗯?伯鬆?怎麼是你?你來此做甚?」他吃了一驚。

諸葛喬也呼呼地喘著氣,仰著臉往上,看不清楚。

他按住地麵,勉強起身,這才認出年輕官員是誰。長安城裡的年輕人們,大抵都是彼此認識的,比如眼前這人,也是諸葛喬的熟人,隻不過適才兩人俱都忙亂,誰也沒注意。

此人乃是黃權的重要下屬,長樂衛尉李豐李永興。而李豐之父便是光祿勛李嚴。

看樣子,因為此處驛置和軍營接近長樂宮的緣故,起火的時候,李豐最早作出反應,所以直接在火場最前沿接過了指揮權。

他這個長樂衛尉秩隻千石,卻是直接維護宮禁安全的清要之職,地位甚高。有他在場,其餘人等自然遵循他的命令。

諸葛喬問道:「永興,火勢如何?火場中情形如何?」

李豐嘆了口氣,盤算著道:「這場火起得猛烈。最初起火的館驛已經被燒成了白地,旁邊軍營被燒了一半。好在軍營靠近明渠,滅火容易。而且冬至前正逢將士們十二更下,留在營裡的士卒數量不多,絕大部分都逃散出來了……」

李豐後麵的話,諸葛喬完全沒有注意,他猛地抓住李豐的手臂,喘息著問:「館驛被燒成了白地?那館驛裡的人呢?」

「館驛裡的人?」李豐反問了一句,不經意地搖了搖頭:「這處館驛是軍中所用,我不知道裡頭有誰。或許其中有人逃離吧?適才我已經下令,將火場中逃出之人姑且安置在建陽裡……」

諸葛喬顧不得與李豐再說,拔腳就走。

周身濕透的衣袍這會兒被冷風一吹,就像一個冰殼罩在身體上。但他也顧不得這些,隻一溜小跑地繞過成片被拆毀的建築,奔到火場西北麵的建陽裡。

正要入內搜索自家兄長,卻見蔣琬和鄧範兩人就站在裡坊一側。

諸葛喬心髒仿佛不受控製地大跳,他踉蹌著過去,揪著蔣琬的月匈口嘶聲問道:「公琰,我兄長怎麼樣了?」

「仔細搜過了,逃出來的人裡,沒有孫權所遣使者。」蔣琬慢慢地道。

也就是說,使者一行人,包括兄長諸葛恪在內,很可能已經被燒死在這場大火中了。

諸葛喬眼前發黑,連忙扶住坊牆,勉強站定腳跟。

蔣琬和鄧範對視一眼,俱都默然不語,像是在等待什麼消息。過了會兒,一名黑袍吏員匆匆趕到兩人麵前,沉聲道:「蔣長史,鄧將軍,已經仔細查問過了。」

「結果如何?」

「起火的時候,孫登也在館舍裡……他也不見蹤影。」

蔣琬這幾年在養氣上頭頗下工夫,平日裡城府甚深,喜怒不形於顏色。可此時他的臉色一下子變得鐵青,額頭上的青筋不住跳動,顯然已經驚怒交加。而鄧範臉色發黑,手掌用力按著月要間刀柄,好像恨不得砍些什麼,以發泄心頭的怒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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