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 第 74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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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尊,你抓著的是我的手。」

經顧沉戈一提醒,晏離舟立刻察覺到自己臉上的手感不對,這雙手沒有厚厚的繭子與傷疤,比他的手更加柔軟,還帶著一股雨後翠竹的淡淡清香。

意識到這是誰的手後,晏離舟像是被燙到般甩手鬆開那隻大掌,他像隻炸毛的貓咪,紅著臉佯裝鎮定,問道:「你怎麼在我床上?」

這是打算惡人先告狀了。

顧沉戈隱下笑意,晏離舟近些年來脾氣見長,在無塵宗裡誰都要讓著他,慣著他,他漸漸也適應了這種被人寵著的生活,從一開始流落到此見什麼都膽顫心驚的小貓咪長成了會亮出自己獠牙恐嚇別人的老虎,可惜,卻是一隻紙老虎。

顧沉戈依依不舍從晏離舟床上離開,他跪在晏離舟腳邊,眼眸微垂,誠懇道歉。

「是弟子錯了,弟子聽到師尊一直喊著弟子的名字,弟子以為師尊有話要與我說,不料師尊突然抓住弟子的手……我、我不敢違逆師尊,也不敢推開師尊……師尊,弟子知錯了。」

這一聲聲『師尊』喊得格外親切,明裡暗裡將所有罪責都推到了晏離舟的頭上。

誰叫你一直叫著我的名字,我才不得不靠近你,是你拉著我將我翻身壓在床上的,怎麼算都不是我的錯。

顧沉戈講話坦誠,絲毫沒有正在說謊的心虛。

晏離舟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做了幾個夢,他知道顧沉戈是個誠實的好孩子,光看那雙清澈如明鏡的眼睛,晏離舟也不會覺得顧沉戈是在瞎編,他立刻就信了對方的謊話。

顧沉戈也不是小孩子了,兩人站在一起,晏離舟才到顧沉戈的月匈膛,他有時候還不得不仰頭去看對方。

不過短短兩年,顧沉戈就從瘦弱可憐的小孩長成了如今高壯挺拔的少年,晏離舟再也不能像以前一樣扌莫扌莫他的腦袋。

這真是造孽啊。

他們是師徒,顧沉戈成天『師尊師尊』的喊他,他良心被狗吃了,竟然對他的乖乖徒弟做出這種事情。

要是把單純的小白菜給教壞了可咋辦?

晏離舟輕咳兩聲,為了不讓兩人都尷尬,他決定將這件事輕描淡寫地掩蓋過去。

「……是我睡糊塗了,你別放在心上,你快起來吧,地上涼,別把膝蓋給跪疼了。」

顧沉戈笑笑,沖晏離舟伸出手,晏離舟不解,隻聽他撒嬌道:「師尊剛才太用力,弟子的背到現在都還有點疼,師尊扶一下我,好不好?」

晏離舟:「……」你這是背疼,又不是膝蓋疼,你跟我說你站不起來?

雖然這樣想,晏離舟為了讓這件事快速翻篇,還是伸出手拉了顧沉戈一把。

高大的少年緩緩站起,不知為何,顧沉戈的膝蓋在中途突然彎折,他身體一歪,便往晏離舟的懷中栽去,晏離舟及時伸手扶住少年結實的月匈膛。少年的體溫過於灼燙,滾燙的血液穿過皮肉、衣服,直至將晏離舟的掌心給燙化。

晏離舟清楚的知道,這熱度並不完全來自於顧沉戈,更多的是自己陡然加速的心跳。

「師尊,弟子錯了。」顧沉戈的下巴虛虛貼著晏離舟的額頭,隻要他往前挪一寸,就能徹底碰上晏離舟,「弟子最近睡眠不足,起身的時候有點頭暈……」

如果晏離舟沒有及時阻止,兩人之間不會是這種模樣,他的唇會落在晏離舟的薄唇上,他可以將這件事偽造成一場意外,他都想好了不會讓晏離舟誤會的說辭。

真是太可惜了。

古人不知道這是低血糖的症狀,顧沉戈這麼說,晏離舟立馬就往那方麵去想了。

他腦袋往後撤退,看見了顧沉戈眼下的烏青,質問道:「你沒有好好睡覺嗎?」

這黑眼圈都快趕上他了,難不成顧沉戈也被夢魘侵擾了?

顧沉戈解釋道:「這幾日廢寢忘食的在藏書閣裡翻找古籍,好不容易找到能幫師尊化解夢魘的方法,我立馬就跑過來了……」

他話隻說了半截,該說的全說了,剩下的全靠晏離舟去想象,但足夠表明自己是個多麼關心師尊的好徒兒了。

「那你還不快去休息,你是想把自己熬成鴟鴞呢?」晏離舟輕輕推開顧沉戈,他低下頭,將眼裡的情緒隱藏,他不敢去看對方太過明亮的眼睛。

他總覺得,隻要被那眼睛注視,就能在其中窺見自己所有的骯髒不堪。

顧沉戈看清晏離舟通紅的耳朵,知道他快要惱羞成怒了,他收起了逗趣的心,乖乖應道:「我服侍師尊洗漱完就去睡覺,師尊莫生氣。」

晏離舟:「我才沒有生氣呢。」

顧沉戈連忙哄道:「是弟子猜錯了,弟子知錯。」

晏離舟低頭不語,他心中的焦躁被顧沉戈的三言兩語就撫平了。

……

無漾死的時候,晏離舟昏迷了三日,惡鬼們沒有趁機傷害他,在鬼王大殿外守了他三天。

他們說,這是無漾大人的命令。

「無漾大人說過,如果他有不測,讓我們好好保護阿離大人。」為首的惡鬼老大解釋道。

無漾很早以前就吩咐過他,鬼王灰飛煙滅的那天,九幽會有一場動盪。

晏離舟沒了鬼王的庇護,對九幽的惡鬼們來說就是一個香餑餑,如果沒有惡鬼們的保護,他昏迷的期間早就被地底深處的大鬼小鬼們吞噬了。

晏離舟聽完惡鬼的解釋,冷笑了一聲便閉口不言。

晏離舟不知道無漾怎麼做到,能在死後也讓惡鬼們乖乖聽話的。

晏離舟隻知道,無漾早就料理好了自己的身後事,無漾沒替自己想過半分,卻將他的安全都考慮到了。

無漾並不是畏懼死亡,他也不是不明事理,就像無漾說的,他知錯了,他真的知錯了。

晏離舟怎麼就忘記了,無漾本就是個不善解釋的家夥,他口是心非,他最是嘴硬,他用自己的死亡去換得晏離舟一個不要忘記,他也做到了。

晏離舟不敢去猜測如果無漾還活著這件事情,那麼等於讓瀛朝雪與祁白茶白白犧牲了。

如朝漉說的,無漾必須死。

可這輩子,晏離舟永遠也無法忘記那抹鮮亮的紅色,那月夜下沖著他淺笑的紅衣少年。

晏離舟渾渾噩噩地離開魘山,跟著朝漉回到無塵宗,他足足病倒了半個月,睜眼後他又沉默了一個月,中間沒有跟誰說過半句話,除了顧沉戈。

晏離舟已經分不清自己到底是晏小少爺,還是書中那個清冷孤高的劍尊瀧月君。

如果哪天有人告訴他,他可以從這本書中脫離,他第一反應是,他不想離開。

他割舍不下的不是瀧月君的身份,而是祁白茶與無漾。

他忽然想不起來自己一開始能安然呆在這裡的原因。

從一開始,他隻是想從祁白茶手中苟且偷生多活幾天,這一晃眼就過去了三年,到最後,小白與無漾都不在了。意識到這件事的時候,他幾乎升起了『那他應該去哪,是不是該跟著他們一起走』的想法。

直到他在悲傷與痛苦的邊緣看見了一抹光。

喚回他神智的是顧沉戈。

得知晏離舟清醒的消息,顧沉戈匆忙趕了過來,黑衣少年迎著晨光推門而入,那熟悉的感覺一下子讓晏離舟想起了久遠的記憶,一個熟悉的故人——

祁白茶。

晏離舟也不懂,他為何會在顧沉戈身上看到祁白茶的影子。

與顧沉戈的相處中,晏離舟越來越肯定了自己的想法,祁白茶仿佛重生在了顧沉戈身上,他們有著不同的模樣,卻有著同一個乾淨純粹的靈魂。

他們有一樣的小習慣,害羞時垂頭的姿勢,羞惱時悄悄紅透的耳尖,看他時專注的眼神,微笑時露出的可愛虎牙,呼喚他時帶著纏綿的尾音……

晏離舟沒有將顧沉戈當作祁白茶的替代品,他分得清楚,顧沉戈就是顧沉戈。

可意識鬆懈的時候,他有時候也會錯亂,眼前的人到底是祁白茶,還是顧沉戈。

他堅定了一件事,他隻剩下了顧沉戈,他要好好珍惜顧沉戈。

如果按照小說原定的軌跡,原主被三個徒弟百般折磨,最後死在了無漾手中。

祁白茶與無漾都死了,加上顧沉戈對他也沒什麼敵意,晏離舟能肯定,原主最後的命運被徹底改寫了。

晏離舟不必刻意討好顧沉戈,他也確實沒有刻意討好顧沉戈,他是自願對顧沉戈好的,其中或許也有祁白茶的原因,連貼身的千山月都比不過顧沉戈如今在他心中的分量。

晏離舟有個秘密,連千山月都不知道。

大約是雛鳥情節,他已經徹底離不開顧沉戈了。

這一年半載,晏離舟幾乎是放縱著顧沉戈的靠近,他將自己的疲憊軟弱都攤開,向眼前的少年袒露心扉,他將所有的事情都交給顧沉戈來打理,甚至是自己。

晏離舟也暗自唾棄過自己,被無漾養成了一個廢物。

他的日常起居全交給了顧沉戈,用坊間話本上的故事來比喻,他就像一隻被顧沉戈養在籠子裡的嬌貴金絲雀。

如果有人知曉瀧月君是這樣的德行,估計他會名聲盡毀,還會被人抨擊唾棄,作為長輩,不好好教習弟子,反倒與弟子攪和在了一起。

晏離舟全然無所謂,顧沉戈太乾淨了,他潛意識中在向這個如暖陽般明亮的少年依靠,像一條鑽入土壤的樹根,努力吸收著這唯一淨土中的養分,直到把對方吸乾為止。

……

顧沉戈翻出了一件繡著銀絲雲紋的輕薄鮫紗,千山月說晏離舟昨夜流了許多汗,那把粗心大意的蠢劍不可能會想到幫晏離舟換衣服的,他想了想,又從隨身的乾坤袋中翻出了一件白色裡衣。

這乾坤袋裡裝的都是晏離舟的私人物品,已然成了顧沉戈的貼身之物,他去哪裡都不忘記帶上這袋子。

晏離舟打了個哈欠,站在盥洗架前漱口洗臉。

修行到他這個境界,可以用法術清潔自己的身體,晏離舟始終過不去自己心裡那道關,他總覺得沒走那個章程,自己的身體還是髒的。

顧沉戈樂見其成,他也體會到無漾養著晏離舟時的樂趣,這世上,有什麼能比親自服侍自己的師尊更有趣的事情呢?

顧沉戈轉身,看著盥洗架前已經整理乾淨的晏離舟,清澈的眼眸混入一抹暗芒。

取衣服的功夫,晏離舟已經洗完臉了,他在心中可惜,不能借著擦臉的由頭撫扌莫晏離舟的臉了。

他每次都故意將巾帕折疊成一小塊,這樣他的手指就能擦到晏離舟的臉頰,順著清洗的範圍,幾乎能將晏離舟整張臉都扌莫遍。

這些,晏離舟自然不會知曉。

「師尊,我給你弄點洗澡水吧,泡個澡身體會更舒服點。」顧沉戈狀似無意提醒道。

晏離舟往窗外看了眼,外麵冰天雪地,朔風呼嘯,他不自覺打了個寒噤,擺擺手道:「你再弄些熱水罷,隨便擦一擦就行了。」

他睡覺前才洗過澡,即使結界能擋住風雪,身臨其境下,他還是會覺得在數九寒冬洗澡是件非常恐怖的事情。

顧沉戈乖乖應諾,迅速去後院倒了一盆熱水過來。

他剛才趁晏離舟不注意,施了小法術將緊閉的窗戶打開。

他知曉晏離舟的所有,也明白晏離舟的心態。

野獸是不會輕易放棄到口的食物的,眼睜睜看著食物溜走不是他的作風,一計不成還有一計。

他這算是丟了芝麻撿了西瓜,他不能替晏離舟擦臉,倒是可以替晏離舟擦背。

可是,任顧沉戈怎麼算計,他都沒想到,晏離舟直接將他關在了門外,等晏離舟自己擦完身體後,顧沉戈的臉色儼然與外麵的風霜混合成了一體。

晏離舟撿起桌上的鮫衣穿上,顧沉戈急忙上前,替他整理衣擺。

晏離舟停下雙手,動作自然地張開雙臂,讓顧沉戈給他收拾。

顧沉戈從乾坤袋中找出一條白底鑲銀邊的月要封,他靠近晏離舟,呼吸輕拂過晏離舟的頭頂,吹起他一頭雜亂的碎發。

晏離舟打了個哈欠,任由顧沉戈雙臂環過他的細月要,替他係上月要封。

晏離舟困倦地半闔著眼,他睡覺的時候總是被外麵的動靜給打攪。

他聲音中難免帶了些抱怨,還有一些微不可察的撒嬌,「這幾日碎雪峰吵得很。」

他像是在說,你快幫我把那群吵我睡覺的人趕走。

顧沉戈在心中笑了笑,麵上擺出一副少年人的氣惱神色,小聲埋怨道:「還不是師尊給放縱的,流全宗那群人日日都來碎雪峰蹲點,師尊成日閉門不出,哪看得到他們那幾張下作嘴臉,他們膽子再大點,恨不得直接跨進灀雪院了。」

晏離舟聽出他話裡的醋味,睜開眼看他,笑道:「你是吃醋了嗎?我又不會搭理他們,你吃這些醋做什麼?」

顧沉戈垂著頭,他裝作還在氣頭上的模樣,指尖揪住月要封上的細帶,晏離舟的細月要被細帶勒出一個弦月的弧度,他咕噥道:「我才沒有吃醋,隻是師尊太好說話了,別人都欺負到你頭上了該怎麼辦?」

「我能被誰欺負?誰敢欺負我,也不掂量一下自己幾斤幾兩,他們敢?」晏離舟揚起下巴,神色倨傲道。

晏離舟這話說的理所當然,他說的也沒錯,誰不怕死敢跟瀧月君叫板啊。

殊不知,敢跟他叫板的家夥就潛伏在他身邊。

顧沉戈鑽了晏離舟無知無覺的空子,他知道晏離舟喜歡不諳世事的純情少年,他隻要擺出這副樣子,晏離舟就不會對他生疑,他想要怎麼搓圓捏扁,怎麼揉捏晏離舟都可以。

他有時候也會感嘆,怎麼有人長了一副精明的臉,背地裡卻是個小糊塗蛋。

顧沉戈:「師尊還是吩咐下去,讓人鎖了碎雪峰吧,他們今日敢直接跨進來,溜到灀雪院外,明日就敢爬牆翻進來,重歡長老本意是想和和氣氣過個好年,他們沒皮沒臉沖撞了你,懲罰是小,幾家宗門都在無塵宗呢,也別叫人看了笑話,那些人可膽大著呢,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哪日坊間就要流傳瀧月君又寵幸哪家宗門弟子的話了。」

顧沉戈越說越多,晏離舟聽進去了,也沒聽進去。

他不禁想到初來乍到時,小白曾經也翻過灀雪院的牆,那時候原主可是把他抓起來一陣猛打,若是小白知道自己這麼區別對待,肯定也會心裡不服。

晏離舟點點頭,道:「就按你說的去做吧。」

顧沉戈計劃成功,笑道:「是,我等會就讓他們鎖住碎雪峰,不讓外人踏入一步。」

衣服穿戴整齊,晏離舟收回手,往凳子上一坐,話鋒突然一轉,問道:「你是不是又偷偷看那些醃臢話本了?我不是說過很多次嗎,那上麵都是胡亂編纂的,你別信他們說的。」

顧沉戈無父無母,沒有血緣親戚,他自小混跡在魚龍混雜之地,他每日觀察別人的說話形態,並跟著模仿,他偷看書院的書籍,偷聽夫子講習。

晏離舟知道他小時候的經歷時不免咂舌,那麼混亂的地方,是怎麼養出這雙不摻惡念的眼睛的?

顧沉戈最愛看坊間話本,晏離舟第一次知曉他的乖乖徒弟還是個好學的好孩子,他滿臉欣慰地看了眼書名,顧沉戈在看的是一本名叫『霸道鬼王的小嬌妻』的話本。

晏離舟意識到有什麼不對,他特意派千山月下山給他買一本一模一樣的,沒看幾眼就鬧了個大紅臉,這本書的主角正是無漾和他。

坊間流傳了好幾個版本,就這本書最暢銷。

晏離舟差點沒氣暈過去,他揪著自己衣襟,一邊哀痛一邊教育顧沉戈,嚴禁他再看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沒想到顧沉戈還是背著他看了。

顧沉戈臉不紅心不跳,淡定道:「我怎麼敢違逆師尊的命令,我隻是隨口一提,師尊不要多想了。」

晏離舟心滿意足點點頭,他暫且相信顧沉戈還是老實的。

晏離舟伸手指敲敲自己旁邊的座位,顧沉戈乖乖坐到晏離舟身邊,替晏離舟倒了杯滾燙的花茶,畢恭畢敬推到晏離舟桌前。

晏離舟手指把玩著茶蓋,問道:「最近發生了什麼事嗎,你有點奇怪。」

顧沉戈詫異地抬眸,倏爾笑了笑,道:「哪有什麼事情,師尊為何這麼問?」

晏離舟沒有回答顧沉戈的話,他喝了口放過蜂蜜的花茶,一雙琉璃瞳掃過顧沉戈的臉,顧沉戈立刻繃緊神色,放在桌下的雙手手指不安地糾纏在一起。

「過幾日便是弟子大選了,師尊要幫我再收個師弟嗎?」顧沉戈的語氣像是隨口一問,猝然低垂的長睫能證實,他在緊張。

「你想嗎?」晏離舟反問道,他算是弄清楚了,這小子最近這麼黏人,原來是因為這件事。

他就沒見過比顧沉戈還會吃醋的徒弟。

顧沉戈迅速搖頭,眉頭擰起,小聲道:「我不想。」

晏離舟轉頭看向窗外飛揚的雪花,語氣輕柔,卻含著讓人安心的堅定。

「我此生不會再收徒了,你是我最後一個徒弟。」

顧沉戈長睫微顫,他受寵若驚地看向晏離舟的側顏,窗外的天光映照著那張如畫臉龐,晏離舟每一個細微動作、表情都落進了他的眼裡。

晏離舟沒有說謊,他是認真的。

月匈腔傳來震耳欲聾的嗡鳴聲,饒是從晏離舟嘴裡聽過不少好話,他還是會為晏離舟這句輕描淡寫的諾言動搖心防。

如果可以,他想立刻擁抱晏離舟,將他圈進自己的懷中,讓他知道自己有多喜悅。

師尊,這是隻屬於我一個人的師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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