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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曾打消懷疑他的念頭,把他視為可信賴的師長。
等我被真火燒到的傷愈合後,我便求焜澤收我為徒,助我找出滅族凶手報仇。
可是他卻含笑牽起我的手:「阿璃有我保護,何須執著變強尋仇。」
「更何況,如今鳳凰血脈隻剩你和赤丹,逝者不可追,血脈隻要延續下去,鳳凰一族便是生生不息。」
言盡於此,他打量我的眼神讓我遍體生寒。
我反抗過很多次,得到的結果是封禁靈脈,連鳳係法術也學不成。
他給我的丹藥材料,也全都是養顏護體,對修煉毫無用處。
可在外人看來,他對我好到極致,是我自己仗著仙尊寵愛不思進取,辜負他的救命之恩,枉為鳳族王姬。
我也曾求助赤丹,把焜澤對我所作所為同她講。
她呢,卻認為我在炫耀,將我打傷。
這時焜澤再及時趕來拯救我、責罰她。
從此,赤丹對我誤會加深,恨之入骨。
「阿璃,是我對你不好嗎?為什麼要跟姐姐說那些話呢?」
焜澤將我困在床帳之中,深情地注視著我。
寒冰寸寸釘入我的脊柱。
那一夜,我陷入了無盡的絕望。
4
和赤丹分別後,我極少見到她和焜澤。
除了不能出招搖山,我的日子過的還算安穩。
按時值守灑掃後,其他時間我都待在青藤閣修習。
鳳凰一脈自古單傳,我和赤丹實屬萬年難見的雙胎。
可為了天道平衡,自小我的靈脈便被施以術法壓製。
這還是我偷聽父皇與母後談話才知道的。
但我沒有告訴姐姐,她性子傲,脾氣爆,知道後隻會惹麻煩。
若我能找到解除壓製的法子,那就不必受焜澤桎梏。
一年過去,我靈力修為大有長進,但對於解除壓製仍一頭霧水。
如果父皇母後還活著……那該多好。
一場突如其來的無妄之災,害死所有族人。
同為最後的血脈,赤丹眼裡卻隻有情愛。
這一年來,她深得焜澤的寵愛,丹藥材料流水般進她殿中。
與上一世的我不同,她天才的芳名遠播。
春季試煉,焜澤攜赤丹一同騰雲駕霧而來。
她衣袂翻飛,佩著寶器,月要間掛百寶囊,想來都是焜澤給的好東西。
眾弟子仰頭盯著他們一路,露出羨慕的神情。
在議論中,我聽到我的名字。
無非是同為鳳族的血脈,雙生姐姐這麼爭氣,我這個妹妹卻平庸至極。
我內心毫無波瀾。
為了不惹麻煩,我是故意把自己偽裝得像剛來那般弱小。
赤丹卻仍記得上一世的仇,平穩落在我麵前,巧笑倩兮。
「妹妹今天也要參加試煉嗎?秘境裡危險重重,你靈脈微弱,要不我跟師父說一聲,免了你的考核?」
她這一來,招惹得眾弟子朝我看來。
有嘲笑看戲也有嫉妒羨慕。
「不麻煩姐姐了,我盡力試試。」
我匆匆掃過她的臉,然後頷首低眉。
若不是現在看到她的模樣。
我都以為焜澤是真把她當徒弟教授真本事了。
她那百寶囊裡,恐怕裝的都是些養顏丹。
「不愧是鳳凰王姬,簡直美若天仙。」
「是啊是啊,和妹妹完全兩個樣。」
竊竊私語傳入赤丹耳中,她嘴角上揚,故作姿態對我體貼道:「那妹妹可不要太勉強自己。」
我微不可查地皺了下眉,聽到這些話,她難道就不懷疑一下?
上一世,也有人這樣說。
可我的第一反應是恐懼。
作為雙生,不說性格,我和赤丹該是長得一模一樣。
如若外表差別過大,甚至骨相發生變化,隻有一種可能。
焜澤給的丹藥材料有問題。
「丹,試煉快開始了。」
焜澤朝這招招手,赤丹立刻笑盈盈疾步過去,「來了師父。」
如此明目張膽的寵溺語氣,誰人都清楚他們的關係有多親密。
可焜澤今天不知為何,有意無意,視線總掃過我這邊。
那個眼神,讓我回想起上一世的種種,心裡不禁咯噔一下。
5
試煉開始,我默默跟在眾人身後,等人散開,我立即捏出分身,讓其替代我進行試煉。
而我則迅速朝相反方向前去。
那是招搖山的禁地,裡麵毒氣彌漫,寸草不生。
普通弟子進入是自尋死路。
幸好我是鳳族,不懼這些。
我尋著上輩子的記憶辨認方向,來到一處山洞前,名為迷煙洞。
裡麵不時傳來野獸的嘶吼,還有一股濃烈的腥臭味。
上輩子我為了逃脫焜澤的掌控,誤打誤撞來到這。
往常我即便逃跑,他也隻當是「情趣」,把我抓回來後耐心誘哄。
那次卻不一樣,尤其看到我就要往裡跑時,他大發雷霆,關了我三天三夜。
我不相信他是擔心我進入迷煙洞後受傷。
恰恰說明,洞裡有他不想讓我知道的東西。
我已經在青藤閣查到了這洞穴的資料,裡麵臥居一隻雙頭妖獸,凶猛無比,血液還有劇毒,但喜食毒腺。
進入迷煙洞後,我丟出誘餌,讓妖獸食下,不一會兒它便倒地昏睡。
毒腺裡被我塞了專迷妖獸的藥,可讓其沉睡一個時辰,恰好是試煉的時間。
我抓緊往裡探索,除去洞口的妖獸,裡麵並無危險。
越往裡,反倒越顯敞亮,洞穴深處,有一深潭。
我小心上前,破除禁製,一石台自潭中緩緩升起,上置一冰棺。
裡麵躺著的女人,竟和赤丹現在的容顏有七分相似!
不,應該是上一世的我,和這一世的赤丹,與她容貌相似。
這難道就是焜澤的秘密?
他把我和赤丹帶回來,是為了找替身?或者,當裡麵這人的容器。
我感到一陣惡寒,正要離開時,洞內卻赫然回響起女人的聲音。
「你就這樣離開,勢必會讓他知曉你曾來過這。」
我一頓:「你是誰?」
「鳳凰一族,冉玉。」
冉玉……鳳族的戰神!
「五百年前封魔一戰,您不是隕落了嗎?」
冉玉苦笑:「是的,焜澤為了復活我,用禁術把我肉身保留,藏在這,又到處收集我離散的魂魄。」
焜澤和她,又是什麼關係?
冉玉似乎知道我的疑惑,悲戚道:「一段孽緣,可他放不下,還生了心魔,一心想復活我。」
所有前世今生的疑點,在這一刻交織成線索。
我聲線顫抖,道出猜想:「冉玉前輩可知,鳳族,是否為焜澤所滅?」
一聲哀嘆回盪。
「是。」
我怒不可遏,冉玉又道:
「他是為了煉出火鳳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