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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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場突如其來的意外讓整個神內病區都沸騰了起來,病房裡的護工及家屬,甚至能走動的病人都出了門,圍在走廊上東張西望,指指點點。

祁承淮和同事們站在一起,正低著頭用沾了生理鹽水的紗布清洗傷口,又用棉簽塗上碘酒。

做完這一切,他才有空去仔細看打人的是誰。

肇事者已經被幾個保安手拉手攔在了電梯口,和站在護士站前方的醫生們對峙著。

他們都穿著綠色的軍大衣和解放鞋,其中一個拿著礦泉水瓶的微跛的男人站在人群後麵,高聲叫道:「這些醫生草菅人命,應該還我們公道!」

在他的呼號下,很快就群情激奮,激動的人群幾乎要擠過保安們的防線,若不是有更多的安保人員趕來,場麵已然再次失控。

穿著綠大衣的人群仿佛是有著統一著裝的信徒,且分工明確,男人負責叫罵,女人負責哭喊,字字句句都是在指責醫生喪盡天良。

祁承淮有些奇怪,忍不住回頭問盧主任,「主任,這些人來這裡是為了什麼?」

「鬧事唄,還能為了什麼!」盧主任氣得整個人都哆嗦了,咬牙切齒的回了一句。

祁承淮見她情緒激動,不好再追著問緣由,隻能將詢問的目光遞向了陳琪,他記起陳琪早上曾經欲言又止,不知與這件事有沒有關係。

陳琪和他對視一眼,伸手將人拉到了角落裡,低聲道:「這幫人早幾天就來了,天天在大門口蹲著鬧,隻不過今天特別過分,都沖到病房來了。」

說到最後他嘀嘀咕咕的埋怨,祁承淮皺了皺眉問道:「說重點,為什麼會來?」

陳琪怔了怔,隨即嘆了口氣,道:「起因呢,是盧主任以前治過一個病人,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一個老兵,兩次次腦出血的,治療得挺好,也沒什麼後遺症,前段時間摔了一跤正好摔到頭,又來了,急這回沒救回來,四天前急性心衰走了,家屬說是醫生救治不力,不然為什麼之前兩次都救回來了這次不行?主任跟他們解釋,不聽,非要賠償,主任就說這個責任不在我們,人家家屬就叫了老爺子以前的戰友一起來討公道了。」

祁承淮眉頭仍然皺著,他哪裡想得起來陳琪說的是哪個老病人,他們科管過的大人物不知凡幾,老兵更是不少,時間一久就記不得了。

隻是這件事怎麼都覺得有些蹊蹺,祁承淮回頭張望了一眼,正想問什麼,就聽見陳琪繼續道:「說是老兵,可我看很多人也就五十多歲,老兵都這個年紀?搞笑呢吧?」

祁承淮忙回過頭看他,見他一臉的惱怒,忍不住勸了一句道:「這些話不要當著別人的麵說,萬一被有心人聽去了,說不定說你不尊重老兵。」

陳琪撇了撇嘴,恨恨地低聲罵道:「他們這樣的做派難道光榮?簡直就是把那身軍裝和軍裝代表的光榮放在地上踩!」

祁承淮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又扯到了傷口,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氣,話倒是說不出來了。

他又去看站在原處的盧主任。她已經漸漸地老了,發絲裡早就有了灰白,春末的時候剛娶了兒媳婦,那時她比如今精神得多。

可是繁重的科室工作在透支她的生命,現在突然又遇到這樣的事,實在是個很大打擊。

他嘆了口氣,心裡覺得有些冷。

祁承淮又聽見護士們在趕人,「不要圍在這裡看了,有什麼好看的,回去回去,去休息了啊!」

他站在原地,看盧主任被大家拉進了辦公室,又看趕來的卓副院長賠著笑臉對肇事者們說抱歉的話,一時間竟不知自己該做什麼了。

前所未有的後悔湧上心頭,他曾聽到有人說,我是醫生,但我極痛恨這個職業,這個職業給我的不是成就感,而是無盡的重復的屈辱。

當一個職業的從事者不得不對現實低頭,因為種種原因不得不滿心考慮效益,當他們被打時得不到安慰和同情,當他們心中的熱血漸漸冷卻,一切就變了。

他們會想自己的選擇是否正確,自己的付出是否值得,想啊想,有些人就離開了。

「祁醫生,等一等。」祁承淮正轉身欲走,卻聽見一把顫巍巍的蒼老聲音叫他,便停了下來。

他回過頭,見是一個相熟的老病號,下意識的就笑了笑,隻是嘴角有些疼,笑容便有些淺淡,「哦是吉阿婆啊,怎麼了,又不舒服來住院了?」

「哦哦,是啊,這個星期頭有點痛哦,就來住兩天院打打針咯。」吉阿婆忙連連點頭應道。

祁承淮就又問道:「那這次是哪個醫生管你啊?」

「容醫生管我啊,祁醫生呀……」阿婆拄著拐棍兒,空出一隻手來拉了拉祁承淮的衣袖,有些心疼的問道,「他們打得你痛不痛哇,你有沒有塗藥哇,哎喲他們怎麼可以打你,你是最好的醫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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