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第 30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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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落,便有侍衛快速來到了魏瑄的身邊道:「縣士,請吧。」

魏瑄沒有掙紮反抗,順從的跟著侍衛走了。

隻是,那背影卻仿佛被套上了一層陰影,在本就寒冷的冬天裡,顯得越發的寂寥和僵冷。她就像是個沒有生命的木頭一般,一步步地踏出了這座華貴的院子。

身為縣士,又是將軍府的第二尊貴的士人,魏瑄的院子雖比不上長樂郡士所居的正院,可依然華麗無比,處處都透著奢華之氣。

然而,居住在這裡的士人,卻與這份高貴優雅格格不入。

門外、院外都站滿了侍衛,杜絕了她逃跑的任何可能。

這便是將軍府。

在將軍府裡,士母長樂郡士的威嚴不可侵犯,她的每一個命令都必須嚴格執行,無人敢懈怠半分。

她反抗不了她的。

魏瑄沒有一刻如此清晰的明白這一點。

屋裡隻有她一個人。

伺候的下人,都被她屏退了,在這一點上,倒是沒有人陽奉陰違。她望著這間精致的房間,緩緩抬頭,目光落在了房梁之上。

正院裡。

「郡士,您何必發這麼大的火呢?」劉嬤嬤小心的勸道,「縣士最是孝順,自她回來後,從未忤逆過您。可這一次,乃是她的人生大事,您何不早點與她商量,何必直到這一刻才告訴她?」

也是她曾是長樂郡士的奶嬤嬤,所以才敢說這些話。饒是如此,有更多的話卻都隻能生生的咽回肚子裡。

這將軍府中,尊卑有別。

長樂郡士沉著臉沒說話,隻是臉上猶帶怒意。

「您明明也是在乎縣士的,哪些個郎君,都是您精挑細選,細細查看過的。這些,您若是告訴了縣士,縣士又怎會如此傷心呢?」劉嬤嬤嘆息,半晌,終還是忍不住問道,「郡士,難道隻能招婿嗎?」

「嬤嬤,將軍府需要一個合格的繼承人。」長樂郡士的聲音在這冬夜中顯得尤其的寒涼,「不管她願不願意,這親都必須得成。」

說到這兒,她忽而諷刺的笑了,「隻有強者才有選擇的機會,而於她來說,這確實是她存在的唯一意義了。」

劉嬤嬤的心裡霎時生起了濃濃的涼意。

便是在這點滿了炭火,充斥著暖意的屋子裡,那份涼意不但未散去,甚至還更加濃厚了。

「……奴婢去看看縣士吧。」半晌,劉嬤嬤才道,「方才伺候的人傳來消息,縣士今晚沒有用膳。」

長樂郡士閉上了眼,不置可否。

劉嬤嬤嘴唇動了動,最終,卻再也沒有說什麼,隻是行了禮,便輕手輕腳的退了下去。然後,快速地朝魏瑄的院子走去。

不知為甚,她的心裡莫名地湧起了濃重的不安。

仿佛回到了容鈺身亡的消息傳回來的那一日,那時,似乎也是如此……

她的步子越來越快,幾乎要跑了起來。

等到了魏瑄居住的院子時,越過侍衛,甚至來不及讓人通傳,便猛地推開了門。隻一眼,便嚇得肝膽欲裂——

「縣士!」

隻見高高的房梁上,垂下了一條白綾。

上麵掛著一個姑娘。

她臉色蒼白,唇色淡如紙,緊閉著雙眼,似乎……已經沒了氣息。

死亡來臨的那一刻,魏瑄仿佛又看到了那個人——她身著銀甲,頭發高高束起,她騎著馬,英姿颯爽,像是這世間最靚麗的風景。

她是個女郎,卻又不僅僅是女郎。

然後,那人下了馬,來到了她的麵前。

為她拭去了臉上的血痕,對她說:「別怕。」

她說:「你都喚我將軍了,難道還不信我嗎?走吧,一直朝前走,不要回頭。」

所以,那一刻,哪怕背後是敵方的千軍萬馬,可魏瑄卻再也感受不到一絲害怕了。她疲憊的身軀仿佛在一瞬間充滿了力量。

她拚命的朝前跑,跑得越來越快,終於跑回了大周。

可最後她還是忍不住。

她回了頭。

漫天血色終是染紅了她的眼睛。

「……我容鈺,此生不悔!」那個給了她無限力量的人,從馬上墜了下來,在一片血光中,死了。

她是為了她,為了身後的百姓,為了這個國家而死的。

後來的很多次,魏瑄都忍不住想。

如果、如果早在她被戎國人抓住的那一刻,她便鼓起勇氣結束這條命,那是不是這一切都不一樣了?

「將軍,將軍……」淚珠順著臉頰緩緩流下,墜入了她的脖頸之中,「您讓我別怕,可我終究是讓您失望了。」

她本應恨那個人,可無人知,比起恨意,她卻更加仰慕她、崇拜她。

**

安葬好了容鈺的屍身,無咎與小黑便應該離開蒼澤山了。

小黑也已經擺脫阿英她們通知了小飛來接他們。

為了答謝小一,一人一狗聯手給黑鼠一家做了不少食物,足夠他們過好這個年了。他們本來是想讓小一與他們一起回去的。

明山寺所在的那座山,雖比不上蒼澤山規模大,也沒有它富繞,但也不錯。最重要的是,那裡沒有什麼大妖怪,最多隻有一些小妖。

隻是小一卻說他們在這裡住了太多年了,這裡是他們的家。

是啊,不到末路,誰又願意離開家園呢?

「而且,蒼澤山乃是仙家之地,靈氣更足。」小一道,「我與小二他們正處於化形的關鍵時刻,需要足夠的靈氣供養才行。」

這也是當初黑鼠父母選擇蒼澤山的最大原因。

這世上山川甚多,但是有神仙居住的卻並不多。

而且靈氣分布也不同,有些山脈下方便有靈脈,這種地方也是神仙精怪最喜歡的地方。

最後,無咎真誠的向黑鼠一家道了謝,又在蒼澤山逗留了一段日子,最後再去容鈺的墓地與她告了別,便與小黑踏上了回程的路。

小飛的速度依舊很快。

不到一天,他們就回到了明山寺。小飛收了報酬,便與小黑飛走了。

人妖殊途,大多數妖怪精靈都不會與人類牽扯過多的。而小黑已經和他的妖怪朋友約好了,這次是去赴約的,估計要在外麵玩個幾天才回來。

若不是因為有小黑,無咎根本坐不上小飛的背。

雖然在路上並沒有花費太多時間,但是距離他們離開明山寺也已經過了近一月了。無咎第一次離開師傅和寺裡這麼久,早就想家了。

正如小一所說,這世上無人願意離開家園。

身為凡人的無咎自然更甚。

「師傅,我回來了!」一落地,無咎便迫不及待地朝著明山寺跑去,激動地推開了寺廟的門,「您看,我還給您帶了那邊的好吃……」

可餘下的話卻是再也沒有機會說出來了。

無咎呆呆的看著麵前的一切。

陳舊簡陋的寺廟裡,竟然站了不少人。

他們身著統一的服侍,看上去像是官家製造,手上拿著刀,帶頭的人手中的刀甚至還在滴著血。

鮮紅的血落在青石地麵上,顯得尤其的刺眼。

而被這群人圍在中間的,是一個頭發花白的老和尚。

往日,無咎每次從外麵回來,老和尚看著他麵上總是笑嗬嗬的,蒼老的眼裡滿是慈愛。可此刻,老和尚的臉上卻染滿了鮮血,身上的袈裟更是破破爛爛的,滿是傷口。

「無咎……」老和尚的聲音微弱沙啞。

「師傅!」

無咎臉色霎時白了,猛地朝慧悟跑了過去,可跑到中途,卻被人攔住了。

「你們放開我!放開我!師傅,師傅,無咎回來了……」無咎的眼睛發紅,驚恐地看著氣息越來越微弱的老和尚,大聲地道,「師傅,我回來了!」

他發了瘋似的撞開了那些人,撲到了慧悟的麵前。

「回來便好。」慧悟咳了起來,血不停地從嘴裡流了出來,「師傅先走了,小無咎啊,以後你要好好的……」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師傅,我現在就去找大夫,您等等我,我現在就去!」

「不用了。」慧悟拉住了他,看著小和尚滿是驚惶的臉,輕輕嘆了口氣。他伸手輕輕扌莫了扌莫小徒弟的光腦袋,「別哭,生死有命,師傅不過是提前了一點時間走罷了。」

「不,不要……」

「乖徒兒,不要恨不要怨,你要堅強一點……

他的聲音越來越弱,直至最後再也聽不到了。

無咎跪在地上,握著老和尚逐漸冰涼的手,臉色蒼白如雪,通紅的眼睛裡霧蒙蒙的,眼淚一顆一顆的落下,砸在了冰冷的地上。

天氣很冷,地上也很冷,可無咎卻仿佛感受不到一絲寒意,就這樣怔怔的跪在地上。

「殿下,隨我們回宮吧。」

身後,忽然傳來了陌生的聲音。

無咎回頭,看到一個身著官服的中年男人朝他走了過來,正是當朝吏部尚書安伯野。

可無咎是不認識這人的。

這院裡的所有人,他都不認識。

至於殿下是什麼,他更加不懂。

「是你們殺了我師傅?」他的目光落在那還在流著血的刀上,眼裡不知何時慢慢泛起了緋紅,清亮的黑眸逐漸被血色占領,竟莫名多了一絲詭異。

「殿下,他不是您的師傅。」安伯野沉聲道,「你乃先帝之子,是大周的皇子,本應在宮中享無上尊榮。若不是這個老和尚偷偷把你藏了起來,我們早就找到您了。您也不會在這清冷破舊的寺廟裡受了這麼多年的苦。」

「如今,您的兄長,也就是當今陛下生死不明。國不可一日無君,身為陛下親弟,您將是這皇位最適合的接任者。」

無咎沒有任何回應,隻是越發握緊了慧悟的手,似是想要用自己的溫度把那冰涼的手溫暖。

安伯野眸色微暗,再次道:「殿下,請隨微臣回宮。」

說罷,不等無咎回答,便高聲道:「來人,送殿下回宮!」他嘴裡喚著殿下,可無論是行動還是眼中,卻都沒有一絲對殿下的敬畏,唯有強硬。

**

忽有一日,蒼澤山眾生靈心有所感。

生了靈智的妖靈們齊齊仰頭,朝著天空望去。下一瞬,隻見一道祥光降下,直直的落在蒼澤山上。

霎時,仙氣飄渺。

凡人不知,可妖靈精怪們卻清楚,這是神仙降臨的征兆。

「蒼澤山眾生聽令。我名容鈺,從此後,本君便是這蒼澤山的新任仙士!」一道清朗威嚴的女仙音瞬間傳到了所有生靈的耳裡,「號,蒼澤神君。」

神君下凡。

失去了仙士五十多年的蒼澤山,終於在這一日,迎來了它的新任士人。

作者有話要說:七千字!嗷,終於到了這裡。

時間大法了哈,人間事是近期發生的,天庭是三日後,也就是人間三年後了。感謝在2021-11-0521:57:45~2021-11-0622:09:28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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