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第 9 章(1 / 2)
「我要殺了她!你們誰也別攔著我!」
這是宋詩琰第一次完完全全動怒。
人有逆鱗,再軟弱的人也有絲毫不能觸碰的地方,而宋詩琰的父母就是宋詩琰的那塊逆鱗。
她身上的鬼氣暴漲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度,離得近的謝隙的手眨眼鮮血淋漓,薛旺和葉音直接被震飛出去。
女鬼原本清麗秀美的麵容開始變得猙獰扭曲,烏黑的眼珠裡殺意迸發。
她似乎一時無法駕馭豐盈爆滿的鬼氣,昂貴的白裙裂開幾道口子,臉上肌膚在微微震盪,身上的縫線處,有血液從那裡滲了出來。
血從手腕處、鎖骨處、月要處、腳踝處流出,越來越多,越來越快,幾息功夫,女鬼身上的白裙就被血徹底染濕了,血裡還摻雜著化學藥劑的刺鼻味道,那是謝隙親手注射進去的防腐固定劑。
女鬼的臉蒼白如紙,眼瞳死氣沉沉,死亡的氣息從沒一刻如此濃烈。
極致美感變成了極致恐怖。
謝隙看著裂開的縫線,臉色難看起來。
薛旺:「謝隙!!」
再這樣下去,宋詩琰被憤怒裹挾,扭曲意識無限擴大,無法壓製鬼力,極有可能失控成為殺戮機器,到時候他們必死無疑。
謝隙抹了把自己指尖的血,看著自己掌心那一片滴滴答答的殷紅,輕描淡寫說:「好,我們去殺了她。」
女鬼身上鬼氣一滯。
「宋詩琰,我們去殺了她。」
女鬼別過臉:「謝隙,你別看我,求你別看我,我現在很醜,但我必須殺了她,我不是以前那個善良的宋詩琰了,我必須殺了她……」
謝隙目光灼灼地看著她:「宋詩琰,你聽見了嗎?沒人阻止你,我們就去殺了她。」
女鬼:「……謝隙?」
「你沒錯,冤有頭債有主,沒人要你以德報怨,那都是騙子的謊言,殺人誅心,不誅你的心,讓你把軟弱當美德,騙子怎麼繼續欺負你?」
謝隙頂著肆虐的鬼氣,淡然地又往前走了幾步:「你現在的痛苦毫無必要,我們直接去殺了她就好了,不要自毀,隻是報仇殺個人而已。」
「……謝隙?」女鬼哽咽了兩聲。
眼前的男人模樣並不成熟,甚至還帶著幾分少年感,人也是清瘦挺拔的,並不偉岸寬闊,神態也總是輕佻多變難以捉扌莫的,說出來的話卻讓人瞬間產生無邊的依賴感和歸屬感,仿佛永遠不在孤獨,即使變成了另一個物種。
似乎無論她變成什麼,他都會包容她,接納她,像他曾經在她的病床前答應的那樣。
他知道自己疼在哪裡,痛苦在哪裡。
那句話像一劑麻醉,打在了她心頭最疼最無法饒過自己的地方。
那天即使謝隙不醒,她也下不了手的……
謝隙說的沒錯,她就是沒用,永遠在寬恕別人,永遠習慣自省,覺得是自己哪裡做的不好,才橫遭不測,永遠學不會保護自己保護身邊人,她的母親就是因為她的不設防才差點被張瑉害死的……
是她引狼入室……
如今她要報仇,還滿心恐懼,怕自己蒙受指責、怕自己麵目全非……
她恨得不是張瑉,是她自己。
女鬼身上的鬼氣降了降,烏黑的瞳仁裡飄盪著迷茫氣息,她慢慢蹲了下來,抱住自己的膝蓋,縮成了一團,這個防禦又脆弱的姿勢,讓人難以想象會出現在一個女鬼身上。
謝隙說:「沒聽錯,你受了委屈,你就該報仇,這才是對的,你報仇不是你不再善良,而是你不再軟弱。」
「謝隙?是這樣嗎?我真的可以嗎?」女鬼眼裡寫滿了迷茫,「隻是……殺個人?」
那個「隻是」她說得那樣艱難。
她不明白謝隙為什麼可以說得如此雲淡風輕。
謝隙說:「對,你不用考慮她的父母,不用想她也許有苦衷……誰沒有父母,誰沒有苦衷?你也不用想,你母親最終沒事,你現在也過得還不錯,你隻要知道,她害你母親差點喪命,她殺死了你,就夠了,她欠你,她惡毒,因為這,她就該死。」
「對……憑什麼就該我忍讓?」女鬼眼裡紆起了淚水。
「乖,聽話,隻是我們不用這個自毀的方式,」謝隙無奈,「我縫的很不容易的。」
「你可以對不起你自己,但是你不能對不起我,我做錯了什麼要蒙受這種損失?我是你的創造者,你是我的,你身上每一寸都是我的,沒我允許前,你不能做任何事,宋詩琰,你聽見了嗎?我不允許。」
他的無盡包容和溫柔裡還帶著高高在上的訓斥和占有,讓人感覺溫暖放鬆的同時,又矛盾地臉紅心跳,方寸大亂。
她的一切都來自他,她的每一寸都屬於他,無論如何他都會在,會包容她,愛她。
那是個抽象的復雜至深的羈絆,她似乎在他那裡可以找到一切寬恕和安全感。
心思一下子就散了,月匈口的不再全是憤怒、恨意、悔恨,慢慢出現了一種漠然的平靜。
一個任務。
對,冤有頭債有主,那隻是一個任務,她隻要殺了張瑉就好了,然後乖乖聽謝隙的話……
謝隙:「我們用一個好看的方式殺了她。」
宋詩琰抬起頭,紅著眼睛,啞聲道:「謝隙……」
謝隙向她張開了懷抱。
宋詩琰愣了愣,撲了進去,謝隙自然地摟緊她,揉了揉她的頭發。
小嬌妻的臉慢慢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