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全程一句話(1 / 2)
胡炎意有所指的一句話,讓郭德剛和於慊聽出了別樣的味道。
觀眾不知道這些,都隻當演員隨口一說。
反而因為台上,由倆人變成了四人而熱鬧。
一個是京劇神童,另一個貌似還是新來的大輩,來歷都不簡單。
於是掌聲繼續送上。
前頭的陶洋樂樂顛顛,滿滿的孩子氣。
後頭的胡炎步伐沉穩,很有大輩的風範。
不時,倆人相跟,幾步來到場中。
沒等郭德剛安排,胡炎自自然的將陶洋放在了他身邊,自己則站在最右邊。
整個台上的站位,從右到左:胡炎,陶洋,郭德剛,於慊。
等郭德剛緩過神來,人員已經安排好了。
而胡炎沒有讓他疑惑,直接擺手示意。
舞台之上,演員的交流是很需要技巧的。
動作不能太大,最好別出聲兒,甚至都不能交頭接耳,因為這些都會讓觀眾疑惑。
郭德剛自然看到了,盡管很疑惑,但意思大致明白。
而且緩了這麼幾分鍾,情緒也開始平穩一些。
當下不再管胡炎和陶洋,繼續跟觀眾搭話。
「成了,台上三個不買票的,咱就不管了,大夥想聽《末央宮》,那我就來幾句。這段京劇,講得是韓信……」
雖然台上唱得都是京劇,但相聲門跟戲曲門,還是有很大的不同。
別的不論,隻說程序。
戲曲門演員打登台亮相的那一刻起,便渾身都是戲。
而相聲演員,甭管唱戲、唱曲,都會在唱之前,把這曲目的來歷、故事、典故大致介紹清楚。
說為君,唱為臣。
走得還是「墊話是金子,正活是銀子」的路數。
很重要!
郭德剛在介紹,全場的熱鬧勁終於降了下來。
站在最右邊的胡炎,不看觀眾,眼神緊緊的看著他,跟站在最左邊的於慊一樣。
不時,介紹完畢,郭德剛深吸一口氣,找準調門,一個起手,張嘴便來。
「尊一聲相國聽端的
楚平王無道行不義
敗綱常父納子的妻
金頂攆改換銀頂轎
伍香女改換馬昭儀
……」
灌頂的嗓門,一如往日清亮。
圓瞪的雙眼,悲憤的語氣,將情緒拿捏得十足。
這股韻味,觀眾們實在是太愛聽了,越聽越入迷。
可是胡炎和於慊的眉頭卻越皺越緊。
起頭還好,情在人物,心外在,那是表演。
可是奈何詞意太勾人,幾句唱詞一過,郭德剛的心明顯開始入戲。
胡炎知道後文,皺眉歸皺眉,也隻是繼續緊緊的看著他。
可於慊不知道呀。
即便再不懂戲的人,也知道唱戲,沒這麼個唱法的。
入戲太深,要麼戲毀,要麼人毀,都不會有好結果。
而且返場小段,真的隻需要唱上那麼三五句就成了。
演唱在繼續。
「……可憐他一家大小三百餘口,一刀一個血染衣。」
唱到這裡,郭德剛眼圈已經通紅。
於慊再也忍不住了。
借著郭德剛換氣的當兒,他對台下道:「今天到這兒吧,到這兒吧?」
語氣已近哀求。
觀眾聽得入迷,根本無人察覺。
而旁邊的郭德剛,自己的情緒已經完全頂上來了,同樣沒理會於慊。
氣口一換,自顧自的繼續唱:
「子胥離了樊城地
思親嘆國一夜白了須
……
河東反了賊慶忌
二次保薦那要離
要離為國斷了臂
……」
漸漸的,連不少觀眾也發現了不對勁。
又不是頭一回進園子,返場的路數哪裡不懂?
唱歌、唱曲、唱戲,來上幾句,嘗嘗味道就行。
今天這是怎麼啦?
郭老師要唱全折?
郭德剛已然全部入了戲,根本收不住。
唱的是別人,何嘗又不是自己?
調門持續走高,情緒愈演愈烈,連太陽穴的青筋都明顯暴起。
滿腔怒火,滿心悲涼,隨著唱詞噴湧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