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 14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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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好走到南浦大橋,橋上燈火輝煌、人來人往,很是熱鬧。

祝政放慢速度,餘光凝視幾眼邊上坐著一動不動的關潔,輕滾喉結,緩緩開口:「你不是她。」

關潔肩膀猛地一抖,緊住呼吸闔了闔單眼皮,關潔扭頭迷迷糊糊看向祝政,滿臉疑惑問:「什麼?」

祝政順勢開出南浦大橋,找了個偏僻的地方停車。

車停好,祝政鬆開安全帶,摁下小半車窗透了會兒氣又重新關上車窗。

車廂暖氣開得很足,即便有涼風進來,這會兒也被暖氣吹散。

關潔剛才太懵,沒明白祝政話裡的意思,等回過神才意識到祝政說的她是指周瑤。

許是牽扯到往事,祝政臉上或多或少帶了點異樣的情緒。

他取了根煙銜嘴裡,又從兜裡掏出一隻深色打火機點煙。

吧嗒一聲,防風打火機冒出一線橙綠色的火苗,祝政嘴咬著煙頭,俯身湊近火苗,緩緩點燃煙尾。

奶白色煙霧順勢蜿蜒而上,到最後,化成虛無縹緲的白點,消散在肉眼裡。

煙點燃,祝政埋頭深深吸了一口,吸完,祝政大半個身子偏躺在座椅靠墊,闔上半褶的雙眼皮,緩緩吐出嘴裡的煙霧。

煙霧散盡,祝政慢慢睜開眼,晦澀難懂地望向關潔。

關潔坐著沒動,任由祝政打量。

看了一陣兒,祝政抬手扌莫了一下眉心,語調平穩說:「你是你,周瑤是周瑤。我從來沒把你們認錯,也沒把你當成她的替身。」

關潔從來沒想過有一天,祝政會這般直白、裸/露、平靜地點開這個話題。

也沒想過,他會親口承認她跟周瑤不是同一個人。

幾年前,誰要是在他麵前不小心提到這個名字,他一定是大發雷霆的。

他那時脾氣很差,動不動就發火,跟鞭炮似的,一點就燃。

關潔很少去揭人傷疤,也不怎麼喜歡探知人內心深處不願訴說的秘密、隱私。

周瑤這個人在她這兒,頂多是一個名字、代號、或是一個無足輕重的符號,壓根兒算不上什麼特別危險、難以對抗的情敵。

她道德、責任感並不強,算不上什麼好人。

常人所評判的一些規矩、道德準線,她也沒想去遵守。

她到現在都可以很坦然地承認她愛祝政,想跟他有未來,也想他會愛她。

但事與願違,她所有願望全都落空,沒一個實現。

當然,她沒資格怨恨上天不公平,也沒後悔遇到祝政。

她唯一介懷的便是祝政試圖將對周瑤的情感轉移、寄托到她身上。

這比祝政不愛她的事實更讓她難堪。

她不需要這份施舍。

她生來獨一無二,生來就是關潔,生來赤/裸、平庸,生來命運坎坷卻又不肯信命。

她長在荒野,生於落魄,有一個旁人難以啟齒、惹人詬病的家庭,還有一個不辨是非、沒有道德羞恥感且沒有自我的母親。

這些都是她關潔的代名詞,或許卑微、庸俗,但是有什麼辦法呢,這就是她,就是這樣的環境下長出的關潔,跟任何人都不沾邊、不相像的關潔。

祝政也是頭一次跟人提周瑤這個人,好似無從開口,以至於說了好幾個開頭都無疾而終。

到最後,他選擇用最簡單粗暴的方法說出來。

他沉默片刻,理了理身上的褶皺,清咳兩聲,滾動喉結道:「她性格活潑開朗,人很熱情。我跟她是高中同學。她很愛管閒事,大事小事都管,不過人長得挺討喜,老師同學都愛跟她聊天。因為這點,還從班主任那裡討了個紀律委員的職稱。」

「她剛當上紀律委員就拿我當重點對象照顧。大早上跑男生宿舍催我起床上早自習,晚上又跑網吧拉我回學校上晚自習。」

「我缺課,她不辭辛勞抄兩份筆記本給我,每節課都不落。」

說到這,祝政無聲笑了笑,嘲笑道:「這姑娘自己成績糟透了,還好意思催我學習。」

「可是就是這麼個人,成了我那幾年瘋狂、顛沛流離的理由。」

祝政提起往事,情緒很淡,好像在講一件無關緊要的回憶,語氣裡並沒有旁人想的那般痛不欲生或者遺憾終身。

「她是音樂生,學鋼琴的,每天都練四五個小時,沒一天中斷。據說她的夢想是做第二個舒伯特。」

「她家境不算太好,父母都是醫生,除了工資,沒什麼額外的收入。家教很嚴格。家裡門禁九點鍾,跟我談戀愛那段日子,好幾次都過了門禁點。回家被她罵罰站,問她怎麼回家這麼晚,她總說在補課。」

「我有很長一段時間很厭惡北京,為了逃離它,我放棄很多機會,走了很多彎路,最終躲到了上海。」

「她是從小在北京上學的上海人,為了跟我上同一所大學,每天拚命學,費了勁地往上海考。我每天陪她刷題、聽寫單詞、改錯,陪她去琴室練琴……」

「我曾以為我們可以走到人生盡頭,可以結婚生子,可以幸福美滿。到最後發現,們走著走著就散了。」

說到這,祝政喉嚨罕見哽了一下。

他極淡地笑了一聲,歪過頭,沉默不語地看了眼關潔,很是無奈說:「我媽年輕時是個頂漂亮的大美女,身邊追求者數不勝數。可惜,她眼光很差,找了個不太好的丈夫。」

「她生來驕傲、自負,以為我父親這輩子隻會愛她一個人。誰知,結婚沒兩年他就出軌,還在外麵有了私生女。她愛他如命,為了這事,精神受到嚴重刺激,曾幾度割腕。」

「他受不了她的無能狂怒,把她一手送進了精神病院。」

「她精神時好時壞,少有冷靜時。我跟周瑤那段,她得知以後,很是反對。」

「我不知道她那天跟周瑤到底談了什麼,隻知道周瑤那天出來,精神很恍惚,眼淚流個不停,我伸手想去碰她,她放聲大罵讓我滾。」

「我以為她隻是耍性子,沒想到兩天後,她全家突然遷到國外,與我徹底斷聯。有兩次我飛英國去看她,沒見到她,隻見到了她父親,她父親當場痛斥我害了她一輩子。」

車廂寂靜空盪,隻剩祝政沉重的呼吸聲。

提到這,祝政滿臉愧疚,久久不能平復心情。

他單手撐在車窗,俯身彈了彈煙灰,笑說:「年少無知,不懂什麼是喜歡,也不懂什麼是愛。如今想來,我跟她都錯了一整個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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