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7.(1 / 2)

加入書籤

溫度沿著手指傳導,在傷痕累累的腿上肆意蔓延,刺進血管和神經,把常年冰冷的感官撩起戰栗。

像是已經歸於死寂的冰層被硬生生炸開,裂紋叢生的時候,還伴隨早已經不習慣的光和熱。

薄時予不動聲色,被光影模糊掉的喉結無聲滑動,他掐著沈禾檸臉頰的五指並沒有鬆開,反而稍稍用力,低聲問:「能不能不鬧,聽話一點。」

他的動作和語氣截然不同,一半控製一半勸哄,沈禾檸努力想透過昏暗的環境看清他表情,但越是著急,越是夠不到。

沈禾檸完全不掙紮,就讓他這麼拿捏著,手卻很不老實,臉上滿滿的乖順無辜,兩隻手忙得很,把他右腿傷過的地方差不多扌莫了個遍。

她帶來的那種戰栗是不能控製的,像出自於生理本能,更像心底最不能見光的地方被敲打著,薄時予閉眼停了一會兒,襯衫下的月匈膛連續起伏,調整呼吸的頻率。

「扌莫夠了嗎?」他小幅度搖晃了一下沈禾檸的臉,挑開眼不疾不徐問,「好奇心滿足就鬆開吧。」

說完他抓著沈禾檸的手腕把她拉遠,低頭要把褲筒放下。

沈禾檸在濃重的藥味裡站起身,仗著薄時予行動不便,繞過輪椅走進他臥室,把桌上兩個打開的藥瓶拿過來,又看看地上的繃帶就明白怎麼回事了。

她也不問薄時予的意見,匆匆跑回客廳,按照小時候薄時予在家放東西的習慣,成功在茶幾下的抽屜裡找到藥箱繃帶,順便又開了盞更亮的燈,回到他身邊重新蹲下,把他長褲卷得更高。

「哥,是不是疼,我給你上藥,」她小聲說,「今天我在家,你別一個人做這些事。」

薄時予指骨收緊。

她第一次見這房子,路都扌莫不清,怎麼就口口聲聲都是家。

薄家代代從醫,她最怕血腥汙穢,從小在資料裡見到類似的傷口都躲得老遠哭鼻子,怪他故意嚇她,怎麼今天直接麵對,就像是無所畏懼了。

沈禾檸上藥談不上什麼手法,但足夠認真,她蜷著身子把每一塊有嫌疑的傷都塗好,仔仔細細纏上繃帶,抬起頭朝他笑:「好啦。」

薄時予被她反復碰了十來分鍾,中間沒再拒絕,那些疊加的愉悅藏匿進身體裡,等她忙完,開口說的卻是:「行了,現在你該看的也看清楚了,分開的這幾年,你和我都已經有了不一樣的人生,你再留念從前那個哥哥,我也不可能變回去,沈禾檸,如果我過去沒教過你,那現在教也不晚。」

他對著她眼睛說:「人就是會散的,你該像個大人往前走了。」

別停在過去,趁一切還早,別沾他的邊,別陷進也許再也出不去的泥沼裡。

沈禾檸蹲在地上,語氣固執又溫軟:「我什麼都能跟你學,但這件事學不會。」

她桃花眼裡無比清透:「不管再怎麼變,對我再凶,再嚴重的傷病,你也是薄時予。」

薄時予蹙眉,要拎著她後頸把她趕回二樓去,但也是在這個時候,一晚上都隱隱約約的悶雷驟然落下來,巨響著震亮了外院的聲控燈,雨聲緊跟著響起,十幾秒就匯聚成瓢潑,劈劈啪啪砸在玻璃上。

「就比如……」

沈禾檸剛才還平穩的聲調在大雨裡軟成棉花,往前一撲,摟住薄時予的腿,帶著哭腔說。

「就比如現在……你知道我害怕打雷,肯定不會把我攆出去。」

她邊念叨還邊把他手掌抬起來,蓋在自己腦袋上蹭蹭,好像根本不記得不久之前是怎麼被他用力掐臉的。

雨越下越大,雷聲不斷,厲閃不值錢的接連往下落,每響一聲,伏在腿上的小姑娘就瑟縮一下,細細指尖揪著他襯衫,薄時予幾次抬手想把她提起來。

最後是沈禾檸主動站起身,她拖鞋大了兩號,雪白腳趾緊張地縮著,低下頭老老實實道歉:「對不起哥,你要是實在不願意管我,我現在就上樓。」

她鼻尖胭紅,棉布睡裙太寬鬆了,空空盪盪,顯得小姑娘孤苦無依,領口上還沾著牛奶,發梢也乳白的一片,她在不斷鋥亮的閃電裡抱著手臂,怯怯轉身往樓梯挪,身影淒涼。

薄時予的頭疼快要蓋過腿疼,轉過輪椅背對她,片刻後讓步:「進來。」

沈禾檸無助的小表情馬上一收,趿拉著大號拖鞋往回跑,從背後環抱住他的肩,在他耳邊說:「哥,我就占很小一塊地方。」

「不想挨打就起來,」薄時予一根根掰開她手指,「去睡覺,不準再出聲。」

沈禾檸乖乖安靜下來,動作卻非常迅速,目標明確地沖到床邊,撫了撫深灰色的被子,血液在熱切地上湧,她臉有些燙,左右看看沒有多餘枕頭,就把旁邊一條小毯子飛快疊疊,塞到薄時予的枕頭邊上。

然後不認生地打開衣櫃,拿一件他的襯衫,不等男人張口阻止,就抱在懷裡輕快擠進浴室,換下髒睡裙,三分鍾沖好澡,再濕漉漉披上襯衫。

做完這些,沈禾檸已經很難正常呼吸,她壓著月匈口,祈禱這場雷雨再久一點。

她哥記得她以前怕打雷,但是這四年,她在多雨的南方小城一個人度過無數個雷雨夜之後,早就在哭泣和無助裡變得刀槍不入了。

可如果她真的成了一個有心機,有欲望,不擇手段,什麼都不再害怕的沈禾檸,還怎麼能博取到他的心軟。

↑返回頂部↑

書頁/目錄

本章報錯

其他相关阅读: 枕刀 大秦相國夫人 死對頭易感期後,以為是我的狗[ABO] 女師尊有什麼壞心眼呢 星河奔我而來 女配被女主洗白的日常 婚後熱戀 想念你那麼久了 八零年代筒子樓日常 匿名情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