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第八十二章希望這個孩子不要再讓他失……(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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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冬正濃。

雪色鋪滿整座帝,放眼望去,一片茫茫。

漸漸的,雪勢減緩,剛才還明亮的長空烏雲籠罩,滿是風雨欲來之勢。

***

宴席終於場。

慕秋坐在席間捱著時間。

慕雨剝了個橘子,分給慕秋一半:「從剛剛回來後你就一直心不在焉的,發生了什麼事情?」

慕秋接過橘子,塞了一瓣進嘴裡,輕聲道:「沒什麼,就是屋裡太悶了。」

正巧旁邊那一桌的夫人與慕夫人聊時,話題轉到了慕雨的親事,羞得臉頰微紅,在那位夫人問問題時依舊落落方,那位夫人看著的目光越來越滿。

等慕雨終於應付過去,扭過頭時,才發現本應該坐在身邊的慕秋不知時離了。

慕秋腳步輕盈走出屋子,沒有驚動太多人。

出門是為了透透氣。

陳舊事不宜輕翻,翻筆筆觸目驚心,擾得人心思浮亂。

江家祖宅的梅林是帝一絕,慕秋在屋外站了會兒,想去梅林賞賞景,喚來江府婢女,請對方帶去梅林。

江府婢女對類似的請求見怪不怪,笑著道:「姑娘請。」

穿過悠長的回廊,繞過一片雪皚皚的竹林,隨著梅林一並映入眼裡的是座六角涼亭。

涼亭裡坐著個人,正在執棋。

執黑子的人披著青色鬥篷,身形瘦削,竟是一個時辰前與慕秋分的江淮離。

坐在對麵的中男人執子。

他頭戴玉冠,發梳得極規整,一絲不苟,肩上披著灰黑色鬥篷,鬥篷下擺處漏出幾許月牙色衣擺。

雖未看清正臉,但一道背影正如蒼鬆勁柏般挺拔,形相清臒。

輪到江淮離下棋了。

他一手挽著袖口,一手撚著棋子,斟酌許久沒想清楚要往哪兒下。

倒是執子的人,似乎是察覺到不遠處慕秋的目光,他緩緩轉過身,染上歲月痕跡的眼裡帶著溫和通透的光芒,目光雅正,袖袍翻飛,而後慕秋微微一笑。

慕秋當即有見之忘俗的感覺。

引路的婢女注到慕秋沒有跟上,順著慕秋的視線望過去,連忙欠身行禮。

行過禮後,婢女輕聲喚醒走神的慕秋:「姑娘?」

慕秋看,猜測道:「那位,可是江尚書?」

「是。」

慕秋點頭:「我們走吧。」

原來這位承載著無數贊譽的吏部尚書是這般模樣。

當真是好氣度。

也當真是令人恐懼。

光風霽月,心狠手辣。

這個詞竟然能用來形容同一個人。

是他作為這次宴會的主人公,怎麼會有閒情有時間坐在這個地方下棋?

在慕秋和婢女的身影消失在梅林處時,江淮離心有所感,緩緩抬起頭望慕秋方才站立的地方。

那裡已是空無一人。

江時落下一子,「啪」地脆響吸引江淮離的注力。

江淮離低頭,看著全盤崩潰的棋局,將一直捏在手裡的棋子丟回棋盤,乾脆認輸。

「你這一局,下得心不在焉。」江時點評道。

江淮離苦笑:「跟義父下了這麼多的棋,我從未贏過。」

他本就不擅長下棋。

而且他風寒加重,若不是江時派人來請他,他現在應該躺在床上休息。

江時凝視著他:「義父叫你過來,是有些事情要說與你聽。」

江淮離點頭,做洗耳恭聽狀。

「你父親是我的至交好友,你母親乃我義妹。戾太子出事後,你父親鬱結於心,一直暗中自責,後來自請前往南方抵禦倭寇,在倭寇掃盪漁村時,奮勇殺敵,為了保護漁村的幾十戶人家英勇殉。」

江時溫聲繼續道:「你父親這個人,我再清楚不過,他是個端方君子,以前最想當一個將軍上陣殺敵,但為了邁的母親,棄武從文,後來又為了保護妻兒,幾次放棄自的政治理想。」

「哪怕是他寫了《桃花淵》,他也沒想過用這本話本來做什麼。」

「一切是陰差陽錯。」

「他死得轟轟烈烈,若是當的事情挖出來了,他的聲會徹底臭掉,你作為他的親生兒子也要受到牽連,輕則仕途斷絕,十寒窗苦讀終成空,重則要搭上自的性命。」

江淮離抱拳,垂下眼眸,長而卷翹的睫毛在眼瞼下方形成淡淡的陰影:「多謝義父提點,淮離心中有數。」

江時看著他,他在揚州的那些做法,可不像是心中有數的樣子:「我自然是信你的,行了,你回去好好休息吧。」

江淮離再行一禮,起身告辭。

他剛走出亭子,江時的聲音從身後飄過來:「夫已經在你院子裡候著了,雖說輕人身體好,但也不能這麼硬熬著,身子要緊。」

江淮離腳步微微停頓,斂下眼底的復雜思緒。

亭子裡剩江時一人。

江時端起茶杯,慢慢喝著茶水。

風聲喧囂,陸續有客人來參觀梅林,瞧見他也是遠遠行一禮,沒有上前打擾。

江時遠眺長空。

李不言這人,性子說得好聽叫端方,說得難聽些叫懦弱。

哪怕寫出了《桃花淵》,也是為了出出氣,沒有真的想過要置戾太子於死地。

是他助李不言揚的。

他養了江淮離這麼久,這個孩子是真的聰明,比江家同一輩所有人要聰明,可惜這個性子沒有隨他,而是隨了李不言。

他再給江淮離一個機會,希望這個孩子不要再讓他失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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