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好好(4)(1 / 2)
交接棒的那一瞬,兩人手指有了短暫的觸碰。
徐知歲的手掌因為摔跤時雙手撐地而磨破了皮,接力棒遞出去的時候整她隻手都在顫抖,待祁燃拿穩之後,她整個人再次摔了下去。
「別管我!」
祁燃想扶,被徐知歲製止了,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後堅定地沖了去。
他跑得極快,跑步姿勢也很好看,觀賽人群沸騰了,所有女生的目光都鎖定在他的身上,吶喊聲一浪高過一浪。
可惜的是,徐知歲那一摔耽誤了許多時間,隔壁兩個班後來者居上,祁燃用盡全力也隻拿到了第二的成績。
三班因為這場意外獲得了小組第一,他們振臂歡呼,有相識的女生特意跑過來陰陽怪氣地和徐知歲說謝謝。
「多虧你,不然我們班還沒那麼好運呢!」
徐知歲連裝都裝不出一個笑來,心裡別提多難受了。
「摔痛沒有啊歲歲?」沒有參賽的秦頤從觀賽區擠進來,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現將徐知歲從地上扶起來,他們班的鋼鐵直男也真是,那麼嬌滴滴一個姑娘摔在地上那麼久愣是每一個人去扶。
徐知歲搖了搖頭,喉嚨哽咽,說不出話。
吳婉婉撥開人群走過來,板著臉指責:「都怪你,要不是你摔那一跤我們班才是第一。」
秦頤氣不打一處來,雙手叉月要與她理論:「你這人怎麼說話的?她又不是故意的!」
「故不故意重要嗎?反正因為她我們才輸的!你看三班班主任,嘴都快咧到耳朵後麵去了,你知不知道他和我們老孫不對付?這下丟臉了全怪你。」
吳婉婉越說越過分,秦頤聽得怒火噌噌往上冒,卷起袖子擋在徐知歲麵前與她對罵,大有「你要是想打架老娘也不怕你」的氣勢。
祁燃和裴子熠也從對麵終點跑了過來,裴子熠提溜住吳婉婉的衣領,將她往後麵拉了拉,說話時聲音裡有明顯的不悅。
「不會說話就閉嘴,沒人當你是啞巴。」
「我又沒說錯,明明是她……」
「行了。」祁燃回頭,目光警告地覷著吳婉婉,「別再說了。」
吳婉婉癟嘴,負氣地跑開了。
祁燃走到徐知歲麵前,伸手想扶她的胳膊,手在半空頓了頓,終是縮了回去,換做一聲低低的、與普通同學無異的關懷。
「沒事吧?」
看見他跑來的那一刻,委屈和愧疚的情緒如潮水撲麵而來,洶湧地要將徐知歲吞噬。她忍住喉嚨酸澀的緊縮感,搖了搖頭,「對不起。」
「你不需要道歉,這是團體比賽,輸贏都不是你一個人的責任。而且剛才宋硯問過裁判了,我們雖然第二但也進了年級決賽,還是有機會贏名次的。」
「真的?」徐知歲眼睛明亮了起來。
「嗯。」祁燃點頭,對旁邊的秦頤說:「送她去醫務室看看吧。」
「好。」
為了方便活動,徐知歲隻穿了一條單薄的運動褲,她這一跤摔的不輕,褲管磨破,左腿膝蓋流了血。
醫務室的老師替她處理了傷口,囑咐她近幾天不要碰水。
從醫務室出來,運動會已經散場了,徐知歲往一班大部隊的方向望了一眼,沒有看見祁燃,應該是有事先走了。
眼前不禁浮現起摔下去的那一幕,她當時依稀瞥見了一個人影,此刻深想,心底五味雜陳。
冬天的傍晚天黑的很早,秦頤家住的遠,要趕著搭公交,徐知歲婉拒了她要送自己回家的提議,打算自己在校門口攔了輛出租車回去。
她家小區離得近,幾分鍾就能到的車程很少有司機願意搭客,一連攔了兩輛出租都說不去。攔第三輛時,司機師傅念在她一個小姑娘又傷了腳,好心答應載她一程。
出租車停在小區門口,徐知歲付了車錢,向司機道了聲謝,一瘸一拐地往裡頭走。
這片小區有些年頭了,六層高的矮樓,沒有電梯,物業換了好幾家,路燈壞了也不見修。
徐知歲抄了小路,花園忽明忽滅的路燈很是瘮人。快到單元門口時,她遠遠看見了徐建明從剛停好的車上下來,心裡想著他今天回來的真早,正要開口喊他,三個彪形大漢突然將他圍在了車邊。
那三個男人身形極壯,一身緊身牛仔褲加黑色皮外套,手上都夾著根煙,借著昏黃的燈光,徐知歲隱約瞧見其中一個男人卷起袖子的半截胳膊上紋著大花臂,說話時不停抖腿,看上去不像善類。
擔心爸爸是遇見流氓了,徐知歲下意識加快步伐。
剛走了沒兩步,徐建明也瞧見了她。他麵色微怔,隨後快速和麵前三人說了些什麼。大花臂將煙頭摁滅在徐建明的車門上,對另外兩人勾了勾手指,消失在了拐角。
徐建明似乎深深地鬆了口氣,低頭稍加整理,再抬眸時眼中帶笑,快步朝徐知歲迎了過去。
「今天這麼早就放學了?」
「嗯,今天運動會,不用上晚自習。爸,剛才那幾個人是誰呀?」徐知歲盯著那三人離開的方向擰起了眉頭。
徐建明遲疑了一下,說:「哦,問路的,這邊巷子多,他們給繞暈了。」
徐知歲沒好氣地撇嘴,「問路還往你車上摁煙頭,什麼素質!」
「這年頭什麼樣的人都有,懶得和他們計較。」徐建明乾笑,看見女兒擦破的褲腿,轉移換題問:「你這腳怎麼回事?」
「跑步摔了,當著全年級的麵,丟人死了。」徐知歲懊惱地撓撓脖子,眼神委屈。
「真不小心。」徐建明扌莫了扌莫她頭,提提褲腳蹲在她的身前,「上來吧,爸爸背你回家。」
徐知歲笑嘻嘻,傾身趴上爸爸堅實的後背,摟住他的脖子,「那你可不能嫌棄我胖了。」
徐建明圈住她的大腿,往上顛了顛,「爸爸什麼時候嫌棄過你,你變成怎樣都是我的寶貝女兒。」
巷子煙火氣濃鬱,路燈將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不時有相識的鄰居和他們打招呼,徐建明點頭回應,徐知歲卻顯得格外沉默。
「怎麼了?有心事?」徐建明問。
徐知歲心不在焉地玩著衛衣上的抽繩,張了張嘴,欲言又止。可這件事憋在心裡太難受了,左思右想隻有爸爸可以傾訴。
「其實我摔跤是因為今天跑接力賽時有人故意伸腳絆我,倒下去的時候,我看見了她的臉,是我以前五班的同學,上午我們倆還一起跑了200米來著。」
「你們之間有過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