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陰天快樂(5)(1 / 2)
徐知歲走到食堂才想起來,早上那份雞湯她加過兩次鹽,淩晨三點下鍋慢燉時加了一次,早上起床迷迷糊糊間又加了一次,出門太過匆忙連味道也忘記嘗了。
虧得祁燃還當著她的麵喝了大半碗,著實有點為難他。
不過這也證明她在廚藝上的確沒有什麼天分,下次還是收起她那無處安放的惻隱之心,不要再想著送什麼營養湯了,放過祁燃,也放過她自己。
打完飯,選了個安靜的角落坐下,還沒吃上兩口,馮蜜就風風火火地端著餐盤朝她走過來,一雙杏眼亮晶晶的,臉上笑容異於往常,有種說不出的雀躍與歡喜。
「徐醫生,問你個事兒唄!」馮蜜腆著臉傻笑,討好似地往徐知歲碗裡夾了個大大的雞腿。
這不是她一貫的作風,作為一個資深吃貨,馮蜜從沒有過將自己最喜歡的食物拱手相讓的時候,徐知歲心裡立刻警鈴大作,心想這姑娘不會又要逮著她問什麼八卦了吧。
她麵無表情地將雞腿送回了她碗裡,「無功不受祿,你先問,我再考慮要不要回答你。」
「嘿嘿。」馮蜜戳著碗裡的飯,眼底閃過一抹可疑的嬌羞,「也沒什麼事,就是想問問你,剛才在住院部和你說話的那個兵哥哥是誰啊?」
「你去住院部乾嘛?」徐知歲用餘光掃了她一眼,關注點有些偏。
「我家有個親戚住院了,我就過去看看……哎呀,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他長得好帥啊!簡直就是我的夢中情兵!」
「……咳咳!」
徐知歲被她語不驚人死不休的用詞嚇得直咳嗽,喝了兩口湯才緩過來,「你看上他了?」
「一見鍾情!」馮蜜托腮眨眼,「所以他有對象了嗎?」
徐知歲實話實說:「這我真不知道,他是我高中同學,很多年沒聯係的那種。」
「那你就幫我問問吧,我這母胎solo好不容易才遇到心動男嘉賓,我下輩子的幸福就靠你了。」
馮蜜抱著她的胳膊撒嬌,徐知歲一臉無奈,可又受不了這小姑娘對她那孤又是揉肩又是敲腿的殷勤勁,最終還是答應了。
她沒有宋硯的聯係方式,回去的路上糾結要不要給祁燃發個微信,畢竟關於宋硯的一切想來想去應該隻有他最了解。
還沒組織好語言,她就被謝成業一個電話叫到了辦公室,等她出來時診室門口已經排滿了等候叫號的病人。
她放棄了發微信的念頭,想著這種事還是等下次去探病的時候當麵問他比較好。
後麵的三天,徐知歲每天忙到腳不沾地。
或許是因為醫鬧事件的持續發酵,讓更多人關注到了抑鬱症這種精神疾病,相關熱搜在網上掛了好幾天,許多官方賬號也下場科普。長濟醫院的心身醫學科因此被更多人知曉,這幾天前來掛號的人數比平時多了一倍不止。
徐知歲每天早上八點上班,中飯也沒時間吃,等她將這一天所有病人的情況歸檔,外麵天色早已大黑。
為了不打擾祁燃的休息,她放棄了在下班前去住院部走一走的念頭。
周六這天,終於輪到徐知歲休息。
早上七點,她在生物鍾的促使下睜開了眼睛,迷迷糊糊給肉球餵了點貓糧又睡回了她溫暖的小床,再次被微信消息吵醒已經是上午十點半了。
她昨晚答應了今天中午和謝書毓一起吃飯,半夢半醒的竟然給忘了。掛斷電話後,她一陣風似地卷進洗手間梳洗,下樓時謝書毓的車已經在小區門口等候多時了。
自從上次醫鬧過後,他們兩個一直在忙,雖然微信偶有聯係,但已經很長一段時間沒有見麵了。
謝書毓帶她去了朋友推薦的重慶火鍋店,據說味道非常不錯,平時很難訂到位子。
可當鍋底端上來的時候,看著上麵漂浮的一層厚厚的紅油和大把大把的辣椒,徐知歲感到胃裡一陣抽搐,已經可以想象這顆玻璃胃一會兒將如何向她抗議。
看見她盯著鍋底臉色為難,謝書毓問:「怎麼了?不喜歡吃火鍋嗎?」
徐知歲遲疑地回答:「倒也不是不喜歡,就是覺得有點辣……」
「是嗎?」謝書毓說:「我覺得還行,大概是因為我媽是川渝人的關係,我家人都愛吃辣。抱歉,沒有考慮到你的口味,要不我們換一家?」
「不用了。」徐知歲攔住了他試圖退餐的動作,「算了,來都來了,別麻煩了。」
謝書毓也就沒再堅持,讓她要是覺得辣就往清水裡涮涮。然而作用並不大,徐知歲的胃在油和辣的雙重沖擊下變得更加脆弱,沒吃幾口,她便以減肥為由放下了筷子。
百無聊賴中,她支著下巴環顧四周,發現今天商場的人格外多,若非他們來的早,此刻怕是也要在外頭排隊了。
謝書毓笑笑,給她夾了一筷子辣牛肉,「大概是因為今天是跨年夜吧,現在的年輕人都愛湊這個熱鬧。」
「啊?」
徐知歲看了眼手機,驚訝地發現今天還真是12月31,也怪她這段時間太忙,隻記得是周六她休息的日子,完全忘了新的一年就要來臨。
跨年夜……
跨年夜……
那不就是舒靜阿姨的……忌日?
徐知歲麵色緩緩沉了下去,全然不顧那牛肉上沾滿的辣椒就囫圇地往下吞。
午餐過後,謝書毓提議一起去看個電影。正排隊檢票時,他接到了一個電話,說研究室臨時有急事必須回去一趟,尚且來不及把徐知歲送回家,就匆匆坐電梯去了停車場。
人頭攢動的影院大廳,一對對小情侶如膠似漆,徐知歲坐在冰冷的座椅上有些哭笑不得。
好好的一個跨年夜,她就被這樣不明不白地扔下了,到底是怎樣的工作,能比醫生還要忙碌。
不過這樣也好,她就不用在謝書毓麵前強顏歡笑了。
退掉了電影票,徐知歲搭乘地鐵回了長濟,她給自己找的借口是有資料落在了辦公室,她必須回去拿一下,然而到了醫院她連門診部的大門都沒進,就直接去了住院部。
從電梯裡出來,徐知歲在走廊與一個身材窈窕的女人擦肩而過,對方身上清淡的香水味吸引了她的注意。
她依稀記得不久前逛商場時曾有櫃姐向她推薦過,聖羅蘭的自由之水,如果她沒有記錯應該就是這個名字了。
她下意識回頭,卻隻看到女人捂臉痛哭的模樣。
或許是家人生病了吧,徐知歲淡淡地想。
來到病房,裡頭多了一束鮮花和幾籃水果,祁燃雙腿交疊坐在沙發裡,打了褶的眉頭和緊繃的唇角無不訴說著他此刻的煩躁。
他沒有穿那件蒼白的病號服,而是一身黑色大衣的正裝打扮,很明顯,他剛剛從外麵回來。
空氣中殘留的香水味讓徐知歲皺了皺眉頭,這個病房似乎在不久前來過其他人。
她敲了敲門,走進去,「今天好些了嗎?」
祁燃聞言抬頭,眉間的褶皺很快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唇角溫和的笑意,「今天不是休息,怎麼有時間過來?」
「就……回來拿點東西。」徐知歲雙手背在身後,有些奇怪他怎麼知道自己的排班時間。
微微打量了眼桌上擺著的嬌艷鮮花,作勢不經意地問:「你有朋友來過了?」
「不是什麼重要的朋友,」祁燃把那束花放去了角落,「順便路過就來看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