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第四章(1 / 2)
宋姣落入了黑暗裡,她起初沒有恐懼,意識中反倒縈繞著某種逃脫後的喜悅與幸福。
但她很快在寂靜的下墜中焦躁了起來。
身體越下沉,燒灼感越強,宋姣恍然發覺自己可能正往煉獄跌墮,她開始拚了命的想掙紮求生,卻無力挪動哪怕一根小指。
絕望之際,有一雙溫柔可靠的臂膀托住了宋姣,失重感也在那瞬間消失不見。
她迷迷糊糊嗅到了自然橘果的清香,像誰剝開了剛摘下的新鮮柑橘外皮,散出獨特的微澀芳香,還將飽滿橘肉攥在掌心,濺出淋漓甘美的甜汁。
忽而又似乎來到了海上,清涼微鹹的水汽被風挾著撲上麵頰,炙烤軀體的烈焰也被潮潤的風逐漸撲熄。
宋姣簡直要舒適得喟嘆出聲了。
她懶懶躺著,在這片柑橘與海鹽的氣息中獲得了寧靜,朦朧中有誰執著她的手,小心且溫情,宋姣本能的知道這是救贖她的那個人。
安睡之前,她調動起所有的力量,輕輕回握。
並用指尖信賴的捏了下對方掌心。
手心的勾動驚得許今朝腦中全部旖念都飛了,她慌張看向oga的臉,心髒砰砰亂跳。
宋姣沒有醒,她的睫毛安靜斂著,眉心不知何時已經舒展開,睡得酣甜。
許今朝花了點時間平復自己心緒,把宋姣的手輕緩放下,起身為oga更換點滴藥袋。
她後背沁了一層潮黏的熱汗,許今朝把這歸罪給空調溫控,拿起遙控器調低兩度,決定趕快回原身臥室洗個澡。
耳朵和手上的傷口不能沾水,許今朝從樓下廚房翻出一卷保鮮膜,對著浴室的鏡子仔細纏裹。
原身有著與許今朝一般無二的容貌,但要比常年對著畫架的她更注重外形,全身皮膚養得極細致白皙,眉毛明顯精心修理過,長及肩下的烏黑長發燙了大卷,手指關節也沒有經年累月握筆磨出的薄繭。
許今朝扭轉肩頭,撩起頭發,看到頸側熟悉的那一點紅痣。
這具身體仿佛是從現世復製粘貼過來的另一個她。
她自嘲一笑,原身是個家中豪富的二代,自己一個前途盡毀、日夜惶恐的落魄畫家穿過來,倒也算占了便宜。
站在花灑下,任熱水自上而下沖刷,許今朝抬手在水流中觸碰後頸那一小片皮膚,信息腺似乎徹底安靜了,毫無存在感的乖巧隱在薄薄肌膚下。
她擦拭乾淨身體,換好內衣與睡裙,將頭發烘得半乾,抱了被子枕頭去走廊另一頭宋姣的臥室。
oga仍在沉睡,隻是又微微蹙起了眉,睡夢中有些不適。
許今朝坐在床頭,釋放了些信息素來安撫她,原身中途崩殂的標記行為帶來了這個麻煩的後遺症,她今晚不得不睡在這間縈滿oga香味的屋子裡。
點滴藥液已經要打完了,許今朝小心揭開宋姣手背上的醫用膠布,將注射針頭起出,指尖按著棉貼止血。
就這麼點細微的皮膚接觸,也讓她頸後腺體又隱約開始有反應。
易感期alha身上的不確定性太高,許今朝把被褥鋪在地上,認真思考是否該用紮帶把手捆在床腳上。
但那柄已經被收回廚房的小刀最終讓許今朝打消了這個念頭。
萬一oga半夜醒來,一發狠把她……
也不是完全不可能。
許今朝取了折中的方法,從宋姣梳妝台裡找出一條裝飾頭發的緞帶,打出繩結將手腕縛住。這樣既能降低自己的攻擊性,又可以在危險時候及時逃跑。
淩晨兩點,許今朝終於可以躺下休息了,幾乎沾了枕頭便沉沉睡去。
宋姣卻不如alha睡得安穩,夢中自己乘船在海麵漂流,尋覓結滿柑橘的島嶼。
海風卷著橘子香氣吹來,她已經能眺望到那片點綴橙黃的綠島,卻怎麼都無法接近登陸。
oga在無意識的循著本能向讓自己安心的源頭翻身靠攏,她的手從床上垂落,夜色中手臂肌膚朧著瑩白的光。
指尖距離床下alha縛了紅絲帶的腕隻有那麼一點點。
太陽升起後先醒來的人是宋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