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露了一手(1 / 2)
終於露了一手
清明剛過,天上細雨紛紛,路上行人匆匆,三輛馬車不緊不慢行馳在大道上,原來獲知那夜長生果買主的消息之後,何太平決定即刻起程去架空城找藍門主,為免打草驚蛇,沒有帶太多人上路。
「小白,你有沒有覺得不一樣?」
上官秋月的簪子實在太顯眼,雷蕾哪裡敢用,依舊把自己那支戴上了,此刻正在公子麵前不住地晃腦袋。
公子不解。
「沒看到?」
怒。
「什麼?」
「這個!」
公子道:「新的,你不是戴好幾天了麼。」
算你留意到了,雷蕾轉怒為喜:「好不好看?」
「……」
「好不好看?」
「……」
「小白小白!」
公子勉為其難點了下頭,轉過臉笑。
雷蕾滿意。
「雨大了,先在這裡避一避吧。」
秦流風的聲音。
外頭雨絲越來越密,路旁正好有家「鍾花無艷茶水店」,何太平趙管家等人都已經站在了茶水店的屋簷下,雷蕾飛快跳過去,與大夥兒擠在一處避雨,惟獨冷醉不慌不忙下車,在雨中眺望,她本來就生得美,書卷氣極濃,又愛穿白衣,此刻在雨中更顯清冷。
田野廣闊,綠意滿目。
冷醉贊道:「好景,竟自帶了三分詩意!」
雷蕾沒有詩意,抖抖頭發:「什麼詩意,快過來吧,當心淋病了!」
冷醉微露不屑。
秦流風搖頭,不知從身後什麼地方取出一柄素傘,撐開,過去將她罩住:「詩要做,妹妹也要當心風寒。」
冷醉別過臉,移開兩步:「我不用傘。」
秦流風道:「如此美景,冷姑娘想必有好詩,秦某有心要賞鑒賞鑒。」
名滿天下的才子才女,即景成詩,何其風雅,何太平與公子等人誰不通文墨,聞言都看著二人,旁邊的雷蕾也雙手抱月匈,秦大才子追老婆,老娘看你們兩個今天盜版哪一首!
冷醉果然沒再推辭,反倒有點不好意思:「秦公子自有好詩,冷醉才得了兩句,不敢賣弄。」
秦流風道:「說來聽聽。」
冷醉想了想:「清明時節雨紛紛,路上行人欲斷魂。」
秦流風跟著念了一遍,贊:「好詩,秦某鬥膽想要續上兩句,如何?」
冷醉喜:「請。」
秦流風沉吟片刻:「清明時節雨紛紛,路上行人欲斷魂,借問酒家何處有……」
現成的表現機會,怎能不算老娘一份!雷蕾回神,振臂一聲大吼,十足的超人氣勢:「牧童遙指杏花村——」
沉默。
無數驚訝的目光投來。
「牧童遙指杏花村,」秦流風先是點頭,爾後又搖頭,笑吟吟地看她,「好是好,但敢問雷蕾姑娘,牧童何在,杏花村又是哪裡?」
雷蕾支吾:「這……」
冷醉淡淡道:「我看這句清新得很,杏花牧童也是村野常有的物事,並非都要見到才能作詩,秦公子以為?」
秦流風莞爾。
雷蕾鬆了口氣,附和:「冷姑娘說得對!」
話音剛落,旁邊公子忽然道:「有牧童。」
眾人皆愣,都向左方看去,果然見一個牧童騎著水牛沿田間小路緩緩走來。
其後遠遠的山腳下,炊煙裊裊,隱約是個村莊,村口真有小小一片新紅,如煙如霞,在雨中更加風情萬千,旁邊依稀有掃把挑著個白色小酒幌。
秦流風咳嗽:「好眼力!好眼力!雷蕾姑娘如何知道這裡有個杏花村?」
雷蕾哼了聲:「猜的,我還有一首詞。」
言畢大聲念:「清明時節雨,紛紛路上行人,欲斷魂。
借問酒家何處,有牧童遙指,杏花村。」
眾人俱愣。
何太平笑道:「這回秦兄弟可讓比下去了,也罷,時候不早,我們不妨也過去喝兩杯,順便用過飯再走。」
「哎喲,我說這位公子!」
嬌媚的聲音響起,一個美艷的老板娘扭著月要肢從門裡走出來,「這話差了,要喝酒哪兒沒有,我們也賣酒,品種齊全,更香更好!」
何太平道:「這不是茶水店麼,能賣酒?」
「還兼賣酒食,」老板娘倚著旁邊的大招牌,纖纖玉手指著上麵的小字,「如今我們可是交過稅的,正正當當營業,便是秦老先生來了也沒話說。」
何太平奇怪:「哪個秦老先生?」
老板娘道:「自然是秦流風老先生。」
眾人都別過臉。
秦流風苦笑:「你見過秦流風?
他很老?」
老板娘道:「我沒見過,是我們鍾老板這麼叫的,聽說那位老先生迂得很,不通人情,極是可厭。」
又惋惜地嘀咕:「老娘先前還以為江湖第一風流才子很年輕呢,原來都快進棺材了。」
秦流風臉綠。
這鍾花無艷茶水店偷稅被抓,估計鍾老板是恨上他了,公子與趙管家等人都明白其中緣故,連冷醉也忍不住低頭笑。
雷蕾碰碰他的手臂,悄聲:「秦老先生,你想要什麼好棺材,我替你買。」
公子拉開她:「休得胡鬧。」
月影娟娟,照著滿地落瓣,頗有種「閒花落地聽無聲」的境界,客棧後院假山旁,兩道人影並肩而立,一高大一嬌小,俱不作聲。
雷蕾似魔似幻地飄過。
「誰!」
冷聖音發覺。
雷蕾大窘,我可不是故意偷聽,事實上也沒聽到什麼,你們倆半天都不吭個聲兒!我隻是出來上廁所,現在想回房間睡覺了,誰叫你們幽會不選個好地方,偏要擋路上!
腳步聲響起,有人朝這邊走過來。
雷蕾急中生智,立即壓著嗓子學何太平咳嗽,竟也惟妙惟肖。
冷聖音果然止步。
溫香羞得,慌忙轉身:「我先回房了。」
冷聖音隨後也離開。
變聲術真好用,嫁禍何大盟主的感覺真不錯,雷蕾心情舒暢,快步走回自己的房間,關門,得意洋洋地坐到床上。
床前地麵一片白。
雷蕾詩興大發:「床前明月光……」
「好興致!」
窗外有笑聲。
雷蕾驚得跳起來:「姓秦的,給我滾進來!」
秦流風果然遵命,從窗戶跳進房間,動作乾淨利落,好看又瀟灑:「難得雷蕾姑娘記得秦某的拙作。」
自戀!雷蕾橫眉:「誰記你的詩,我是自己作!」
秦流風「啊」了聲:「好好,雷蕾姑娘要作詩,秦某洗耳恭聽。」
看看房間沒發現椅子,於是走到她身旁坐下:「床前明月光,接著。」
雷蕾不語。
秦流風挑眉:「床前明月光?」
雷蕾咳嗽:「床前明月光。」
秦流風道:「後頭?」
雷蕾不懷好意:「床前明月光,地上鞋兩雙。」
秦流風看看床前那雙繡鞋,又看看自己腳上鑲金線的牛皮靴:「地上鞋兩雙,唔……還算應景,接下去?」
「床上……」念到這兒,雷蕾忽然咬唇,費力地將後麵三個字吞下,糟糕,再往下不是連自己也罵進去了麼,不會作詩不要緊,色情詩是萬萬不能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