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結版內容2(1 / 2)
完結版內容2
不動真氣,這就意味著從此不能動武,名鎮天下的蕭蕭鳳鳴刀將要銷聲匿跡,百勝山莊號稱「武林北鬥」,蕭家的地位在江湖上至關重要,如今江湖形勢不容樂觀,這種時候出事,何太平失去一臂,心情當然不會太好,可雷蕾擔心的並不是這個。
清晨睜開眼,人已經躺在了床上,蓋著厚厚的被子。
窗外不知何時已下起了雨,公子靜靜坐在桌前,燭光勾勒出完美的側臉,襯著陰暗的天色,那臉顯得更加蒼白。
雷蕾起身下床,默默取了件衣裳,過去給他披上。
公子道:「昨日不慎亂了內息,我有些控製不住……有沒有傷到你?」
雷蕾搖頭:「你覺得怎麼樣?」
公子移開目光:「李大夫已經說過,真氣走岔,不妨。」
其實他自己是清楚真相的吧,隻是不願意說出來,雷蕾低聲:「小白,我……」
公子打斷她:「我有些餓了。」
作為鳳鳴刀傳人,他活著就是為了江湖,從小的信念就是扶持正義懲惡揚善,如今卻有人突然告訴他不能再動武,換作是誰都難以接受吧。
雷蕾知道他是想支開自己,好獨自安靜會兒,於是點頭:「我去叫他們準備早飯。」
天色陰暗,廚房還亮著燈,襯得清晨如黃昏一般,涼風帶著雨絲飄上階。
剛行至前院,還未進廚房,迎麵就見風彩彩端著個托盤出來,上麵放著精致的粥菜,還有一副碗筷。
看來不用自己費心了,雷蕾轉身欲回房間。
風彩彩卻主動叫住她:「雷蕾。」
雷蕾停住腳步:「我知道你想問什麼,我也不知道。」
風彩彩低聲:「我沒別的意思,我隻是聽說,你們那天晚上出去遇上埋伏,回來時蕭公子就有些不對,所以我想,他是不是那時受了傷,才會……」
雷蕾搖頭:「不是這原因,他沒受傷。」
風彩彩漲紅臉:「其實你誤會了,我沒想過一定要進蕭家,我……」她本來性子急,是直爽之人,此刻也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對。
雷蕾這回真的沒生氣:「我知道,你是擔心他。」
風彩彩鬆了口氣,點頭,將手上托盤遞過去:「這是給蕭公子準備的,你要不要給他送去?」
雷蕾看看那飯菜,頭一次有這麼灰心的感覺,一笑:「沒事,你送吧。」
轉身就走。
公子的病來得奇特,除了何太平秦流風與李魚,連溫庭冷聖音等人都不知道,隻當是尋常的走火入魔,如今醒了便好,紛紛問候囑咐,公子應對倒也平靜。
他真的這麼不在意?
雷蕾不信。
自小勤練刀法,一心以扶持正義懲惡揚善為目標,如今突然不得不放棄這些理想與信念,對他是什麼樣的打擊?
雨中,雷蕾獨立。
他會走到今天這步,都是她一手造成的,沒有她,別人要取到玄冰石談何容易,他有沒有後悔?
會不會恨她?
自蕭岷起,所有蕭家子孫都是為鳳鳴刀而存在,為守護江湖而存在,沒有鳳鳴刀,他就不再是他。
陰陰的天色陡然間變得更暗,卻是頭頂出現了一片陰影。
看清來人,雷蕾笑:「姓秦的,冷才女會吃醋。」
秦流風道:「何兄叫我來問你一句話。」
雷蕾毫不意外:「什麼。」
秦流風道:「你是不是也該作個選擇了?」
何太平是在提醒她,天底下沒有兩全的事情,要麼選擇白道,要麼選擇……
雷蕾沒有回答。
秦流風道:「幫我們找出害蕭兄弟的人,或者就可以治好他。」
雷蕾沉默。
這話說得沒錯,毀了鳳鳴刀,就等於去了何太平一臂,那個人不可能會主動歸還玄冰石,而今之計,隻有抓到他,從他手裡奪回玄冰石,才能救「小白」。
半晌,雷蕾搖頭:「我不知道。」
秦流風嘆了口氣:「你可還記得我說過的話,有什麼事需要幫忙的,可以找我。」
「沒有,謝謝你,」雷蕾轉身上階,「雨大了,站著冷。」
房間裡一片寂靜,帶點沉悶。
公子端坐床前,疊掌閉目。
雷蕾臉色變了:「小白,你做什麼!」
公子睜眼,見她滿臉緊張沖上來,不由一笑,反握住她的手:「沒事,我沒有練功。」
雷蕾鬆了口氣。
公子看了她半晌,忽然將她抱住:「小蕾。」
雷蕾「嗯」了聲。
公子道:「你昨日想找我說什麼?」
雷蕾如實將那夜經過講了一遍:「我不是去見他的。」
「我也曾想過,你一個人半夜裡不可能跑出城,必是有人帶你出去的,」公子輕輕點頭,「若是我不來,你會跟他走?」
雷蕾道:「不會。」
沉默。
公子道:「若是……我有朝一日不再用鳳鳴刀,也不能保護你……」
雷蕾答得很乾脆:「沒事,不用就不用。」
公子道:「你不介意?」
雷蕾搖頭:「不介意,你不拿刀更好看。」
公子將她抱得更緊。
雷蕾抬臉看著他:「你呢?」
沒有玄冰石,鳳鳴刀心法就會失傳,你會不會介意?
公子沉默片刻,微笑:「我不過說說,沒事。」
百勝山莊名聲毀在你手上,你還是會內疚的吧,雷蕾低聲:「小白,是玄冰石的原因,對不對?」
「是我練功時未能收心斂神,」公子放開她,「你想多了,去玩吧。」
小雨紛飛,寒意重重,時斷時續下了兩天,至第二日黃昏時分總算停住,接著卻又下起了飄飄的小雪,點點若柳絮,在風中飛舞,落地即融。
公子不在,風彩彩正替他整理房間。
他現在應該不會太想見到自己吧,雷蕾在桌上大瓶子裡插了束新鮮的臘梅,乾脆將事情都托與風彩彩,然後回到自己的房間,坐在窗前發呆。
她不喜歡公子殺人,盡管許多都是該殺的,或許女人天生就對血腥與暴力有種抵製心理,公子不再動刀,她私心裡曾是期待這一天的,因為那樣的生活就平靜許多。
可他注定不是過那種生活的人。
半晌,雷蕾下定決心,起身從櫃子裡取來包袱,翻出件厚厚的大氅披在外麵,誰知這無意中竟從包袱裡抖出一件東西,「咚」地掉在桌麵上。
雷蕾盯著它愣了許久,終於伸手拾起來,再拿了幾兩碎銀子一並揣在懷裡,轉身出門。
秦流風站在門外,似等候已久:「這麼晚,要去哪裡?」
雷蕾先是意外,隨即默不作聲。
秦流風道:「你知道蕭兄弟的病因。」
雷蕾抬眼看他:「又是何盟主叫你來的?」
秦流風搖頭:「這回不是。」
雷蕾道:「姓秦的,你說過有事可以找你,還算不算話?」
秦流風道:「你可以相信我。」
雷蕾點頭:「送我出城,現在城門關得早,恐怕我回來會很晚。」
天色越晚,雪下得越大,靜靜的沒有風,縱然身上穿了厚厚的大氅,仍覺得寒冷無比,城東一帶都是山林,山上鬆色森森,平日裡那些鳥雀似乎全都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