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另謀出路(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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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年去追靜宇軒,免不得又要與那封君揚打交道。朝陽子瞧著她這般模樣,不覺有些心疼,忙出言道:「沒事,沒事,你們是不曉得靜宇軒的厲害。她若說殺人功夫是一流,那逃跑功夫就是超一流。想當年她還沒練那狗屁神功的時候,輕功就已是武林一絕了。放心,她不會有事的。」

他說完又看辰年,道:「你也不用去追你師父,再說你也追不上她。等你趕到了,該打的也打了,該殺的也殺了,便是該跑的,也都跑遠了。」

眾人這才放下心來,辰年想了想,也自覺追不上靜宇軒。傻大卻是好奇,忍不住問朝陽子道:「道長,你老早就和靜前輩認識了啊?」

朝陽子心思還在靜宇軒那裡,一時沒有多想,順著他的話答道:「早就認識。我認識她的時候她還是個小姑娘,比你們大當家還小。當時她被人打得重傷,若不是我好心救她,早就沒命了。可她太沒良心,傷好了後,竟是先把我打了一頓……」

朝陽子說到半截,這才忽地反應過來,抬眼見眾人都聽得津津有味,頓時惱羞成怒,舞著手中拂塵往外轟趕眾人,罵道:「滾,滾,滾,都吃飽了撐的沒事做了?該做什麼做什麼去!」

眾人被他趕得四下裡逃散,卻是哄笑起來。

辰年忍著笑嗬斥了眾人幾句,這才叫眾人各去做事,自己則帶著溫大牙與崔習去地下密室裡清點那些從宣州得來的金銀。因著數目巨大,溫大牙瞧得眼睛裡都冒了亮光,密室中分明隻他們三個,他卻仍是將聲音壓得極低,與辰年說道:「大當家,這許多金銀放在這裡我可不放心,我夜裡得搬到這裡來睡才行。」

辰年不覺失笑,道:「這些東西再多,也是不能吃喝的死物,要我說還是盡早換成糧食才好。」

崔習點頭表示認同:「亂世之中,唯有糧食最為重要,有糧食才能活人命。眼下趁著江南還未大亂,該多買些糧食存下。另外,還要想法買些兵器回來。」

辰年也想過要去江南購糧,隻是此去江南非但要經過南太行,更是要過宜平,豈是那麼容易就過來的!便是朝陽子去買那些藥材,還是多虧了封君揚派人護送,這才能一路平安地回了寨子。

她沉吟道:「南太行有我些故舊,想想法子倒是不難通過。隻是宜平那裡,賀澤是因著與張家打仗,這才沒空和咱們算那一萬兩黃金的賬。若想從他的地盤上過,還得好好想想法子才是。」

三人從密室裡出來,辰年自回房練功,崔習與溫大牙兩個結伴去議事廳處理寨中事務。路上,溫大牙瞧著左右沒人,忍不住低聲與崔習說道:「你說這兩日都不見陸少俠身影,是不是覺得傷了臉麵,不好出來見人?」

他們都瞧出陸驍對辰年有意,不想半路卻出來個雲西王橫刀奪愛,這事擱誰身上都好受不了。崔習沉默不語,溫大牙那裡卻是念叨不停:「要我說這也真是造化弄人,你說陸少俠和咱們大當家兩個,這是多好的一對啊,怎麼就突然冒出個雲西王來?」

崔習嫌他聒噪,淡淡瞥了一眼,問道:「溫大嫂,大當家的私事,與你何乾?」

「大當家也是一時糊塗,這才跟了那王爺。不過,那王爺長得的確是好,和大當家往一塊那麼一站,就跟對神仙一般。」溫大牙說完,又嘖嘖了兩聲,這才突然意識到剛才崔習的稱呼不對,問道,「哎?你剛才叫我什麼?」

崔習卻是沒有答他,快步往議事廳而去。這一陣子,因著虎口嶺聲勢漸大,有許多江湖人士前來投奔,崔習一心要壯大山寨,卻又擔心再被混了奸細進來,因此十分小心謹慎。

辰年也深知此事重要,練功之餘便與崔習商議如何安排這些新來投奔之人,很是費了不少精力。如此這般忙了半月有餘,靜宇軒卻是突然回來了,手中還拎了個極大的口袋來。那口袋裡鼓鼓囊囊,還在動彈。溫大牙好奇,上前打開袋口一看,不想裡麵裝的竟是個活生生的老和尚!

靜宇軒指著那老和尚,對已目瞪口呆的辰年說道:「這是盛都最有名的老和尚,我把他捉來了,叫他好好給咱們講一講那個什麼清心明心!」

辰年驚得半晌沒能說出話來,倒是溫大牙先回過神來,擦著冷汗問靜宇軒道:「您老人家怎麼又去了盛都?」

靜宇軒嘿嘿一笑,道:「姓封的那小子說得有些道理,既是佛家出來的功夫,怎可能是什麼魔功,定是咱們練功的法子不對,就得尋這樣的老和尚問一問才是。他叫人幫我尋的,說是位得道高僧。」

辰年上前,將那老和尚從地上扶了起來,問:「高僧?」

老和尚卻是先念了一句佛號:「不高,不高,隻是個老和尚。」

他答得有趣,溫大牙等人不覺都笑了,辰年仔細瞧他幾眼,見他麵上慈眉善目,一團和氣,便就問道:「那老和尚法號是什麼?」

「慧明,老和尚法號慧明。」老和尚答道。

辰年雖未聽說過這位大師的名號,卻點了點頭表示明了,客套道:「慧明大師遠來辛苦,可要先去歇息一下?」

不想慧明卻是一本正經地答道:「一路不曾自己走路,倒是不辛苦,隻是有些餓了。」

辰年掃一眼那地上的布口袋,想靜宇軒竟一路提著這老和尚來,很是忍俊不禁,笑道:「大師再坐下等一等,我這就叫人給大師準備齋飯去。」

靜宇軒卻沒這樣好的脾氣,隻是問慧明道:「老和尚,我且問你,到底什麼叫作定心、淨心、悟心、明心?」

慧明答道:「這是禪心。」瞧得靜宇軒麵露不耐之色,不等她問,忙就又解釋道,「禪者,佛之心。禪就是佛的心要,也就是人人本具的清淨心。」

靜宇軒又問道:「此心如何來?」

「非從外得,須靠自身親證體會,止息妄想,轉化煩惱,進而達到定心、淨心、悟心、明心,契悟本具的佛性。」慧能答道。

靜宇軒聽得個似懂非懂,詫異道:「我心也挺清淨,怎的就會走火入魔呢?」

慧明念一句佛號,道:「走火乃是道家之言,佛法中根本就不修這個法門,是不會發生走火這個毛病的。」

這話聽得靜宇軒與辰年俱是一愣,辰年更是問道:「沒有走火,怎會入魔?」

「魔由心生。有所求,才會入幻境,心生感應,借以成魔。世上本無事,庸人自擾之。」慧能輕輕嘆氣,看向辰年,又問,「女施主,齋飯可是已好?若是再誤得一會兒,老和尚不用修行,便就可去西天了。」

辰年不禁失笑,忙叫人扶著慧明下去用飯,又勸靜宇軒道:「師父,反正您都把這老和尚找來了,他又跑不了,不急在這一時半會兒。」

靜宇軒這才作罷,囑咐了辰年好生看住那老和尚,自己回房休息。

辰年思量片刻,卻是忍不住緩緩搖頭,出得門來,問身邊的陸驍道:「你說封君揚這是做的什麼打算?」

陸驍沉默片刻,答道:「這事上,他該沒什麼算計。」

辰年淡淡一笑,道:「難說。」

辰年將寨子各個要處巡查了一邊,又去山下看那些百姓種田。山路不算崎嶇,他們兩個不緊不慢地走著,辰年忽地問陸驍道:「你怎麼也不問問我那日的事情?」

陸驍答道:「我信你,無須問。」

辰年側頭看了看他,卻是忽地笑了,將手背到身後,腳下踢踢踏踏地走著,道:「陸驍,我真是喜歡你,那種說不出來的喜歡。我不曉得你能不能明白,就是明明和你認識沒多久,卻覺得我們該是從小一起長大,你我都曾見過對方最沒出息的模樣,在一起什麼都無須顧忌。我敢叫你在前為我沖鋒陷陣,也敢放心地把後背交給你。」

陸驍聽得微笑,道:「你可沒見過我最沒出息的樣子。」

辰年點頭,應道:「是啊,光是叫你瞧我沒出息的模樣了。」

陸驍聞言停下步子,看她片刻,認真說道:「謝辰年,你已經做得很好。你看山下這些百姓,是你給了他們一個能活命的地方,一個日後能活得更好的機會,他們都很感激你。」

辰年笑笑,跳到路旁一塊山石往山下眺望,半晌後,輕聲道:「是我該感激他們。這樣的情景,叫我覺得自己仿佛還活在清風寨。看著外寨裡的那些人家,我會覺得嚴嬸子他們都還活著,隻是不知道住在哪一戶。而那些追跑笑鬧的小孩子,就是小時候的小七、小柳,和我……」

她閉上眼,迎向天空,聽著風中帶來的人聲,眼睛慢慢有些濕潤:「你聽,大家都還在。」

不知為何,陸驍心中突然冒出一個念頭,像是辰年下一刻就會縱身往山下跳去,他心中一驚,忙也躍上了那山石,緊立在辰年身側,叫道:「謝辰年!」

辰年睜開眼,轉過頭看他,眼睛有著水洗過的清澈,她笑道:「我沒事,我隻是突然有些想大夥。」

天空中忽地傳來鷹鳴之聲,他們兩人循聲望去,就見高空中有兩隻蒼鷹在盤旋飛翔,似在追逐,又似在戲耍。辰年微微眯眼,看得片刻,忽地說道:「陸驍,你該離開這裡。」

她轉過頭看陸驍:「你是草原上翱翔的雄鷹,不該困在這裡。」

陸驍咧嘴笑笑,道:「謝辰年,我現在的任務就是保護你。」

「現在的我已無須你的保護。」辰年盯著他,正色說道,「你也該知道我在隨師父修習五蘊神功,眼下雖不敢說是絕頂高手,但自保已是足夠。」

陸驍靜靜看著她,沉默不語。

辰年笑笑,抬起頭繼續看那空中的蒼鷹:「走吧,陸驍,去你的天空。我也會展開翅膀,盡我全力地往上飛。如果有一天,我們還能在天空相遇,那我們就像這對鷹一樣,結伴飛翔。」

陸驍看得她許久,終於緩緩地點了點頭,道:「好,謝辰年。」

三日之後,陸驍獨自離開了虎口嶺。他離去時,辰年正在與崔習、朱振等人商議如何訓練外寨那些從流民中選出的青壯,並未相送。倒是靈雀默默跟在陸驍馬後,送出去老遠。陸驍幾次停下身來回頭,樂嗬嗬地與她說道:「你回去吧,不用送我,我又不是不識得路。」

靈雀眼圈微紅,又一次說道:「你就這樣走了,大當家心裡一定極難受。」

陸驍看了看她,道:「是她叫我走的。」

「大當家說的一定不是真心話!」靈雀氣呼呼地叫道,瞪向陸驍,「我說你笨,你還是真笨!女人最愛說反話,她嘴上叫你走,心裡一定是不願叫你走。」

瞧她這般,陸驍卻是忍不住咧嘴笑了,道:「你是不是女人?」

靈雀被他問得一愣,惱道:「廢話!我自然是女人,所以我才比你懂得大當家的心思!」

陸驍就笑道:「你既也是女人,那你也是愛說反話。你嘴上說我笨,心裡卻是覺得我極聰明,是不是?」

靈雀被他說得啞口無言,一時也不知是惱是怒,隻張著嘴說不出話來。

陸驍笑了笑,正色與她說道:「靈雀,你不懂,我現在是該走了。我現在能給謝辰年的,她已不需要;而她需要的,我現在卻還不能給她。所以我得走,去掙那些她需要的,回來給她。」

靈雀隱約覺得他說得有些道理,可又不明白這道理到底在何處。她還在睖睜,陸驍那裡卻已是翻身上馬,回身向著她笑了一笑,道了一聲「保重」,便就縱馬向著遠處跑去。

辰年在外寨待到天黑才回來,進得內寨寨門,邊走邊與身邊人說道:「陸驍,咱們先去吃飯,然後再去瞧我師父吧。」

身邊那人頓了一頓,這才應道:「好。」

辰年聽見聲音微微一怔,轉頭瞧了崔習一眼,笑道:「一時習慣了,還當是陸驍在身邊。」

崔習卻隻是淺淺一笑,岔過話題,說道:「茂兒這幾日會說了許多話,十分好玩,隻是餵飯不容易,不像之前那般餵什麼吃什麼了。」

辰年不覺想起前年冬天初見崔習等人的情形,那時茂兒不過十來個月,卻是十分乖巧,便是粗米粥吃得都極為香甜。她不由得也笑了,道:「走,咱們去和茂兒一同吃飯,我來餵她,我以前可是也幫人哄過孩子,最是知道怎麼逗他們喜歡。」

崔習笑笑,帶著辰年回了住所,與茂兒一起吃晚飯。茂兒已是兩歲多了,話雖會說了不少,但是吐字卻是不清,須得有崔習在一旁講解著,辰年這才能明了她的意思。

三人湊在一桌熱熱鬧鬧地吃了晚飯,辰年這才告辭出來去靜宇軒處。人還未進屋門,就聽得靜宇軒在屋內不耐煩地叫道:「平常心,平常心,我也曉得平常心,可這平常心如何才能得來?」

辰年腳下停了一停,掀簾進屋,先叫過了師父,這才與慧明老和尚打招呼,道:「大師又在與我師父講佛法?」

慧明麵上仍是一團和氣,不急不慌地答道:「靜施主要尋平常心。」

辰年不禁也問道:「如何學得平常心?」

慧明道:「平常心即是道,什麼方法可以入道,就用什麼方法去學。初祖達摩向二祖慧可傳法時說:外息諸緣,內心無喘,心如牆壁,可以入道。」

靜宇軒一聽這個,立刻指著慧明向辰年說道:「聽聽,又來了,又來了,老娘一聽他說這個,腦仁就疼。算了,算了,今日我不學了,你趕緊走吧。」

辰年笑笑,請了慧明出門,笑道:「大師,我先送您回去吧。」

慧明念一聲佛號,與靜宇軒客氣告辭,這才隨著辰年出了門來。兩人默默行了一段路,辰年忽地問慧明道:「大師,佛法說五蘊皆空,五蘊真的都是空的嗎?」

慧明問她道:「可知何為五蘊?」

辰年為了練這神功,曾專門去尋了一些佛經來看,聞言點頭。

慧明又問她道:「可知人生八苦?」

「生、老、病、死、愛別離、求不得……」辰年知得幾個,卻是答不全。

慧明便慢慢說道:「生苦、老苦、病苦、死苦、愛別離苦、怨憎會苦、求不得苦、五陰熾盛苦。五陰即是五蘊,五陰集聚成身,如火熾燃,前七苦皆由此而生。」

「前七苦皆由此生?」辰年低聲念叨。

慧明看著她,眼中有悲憫之色,輕聲說道:「五蘊的真相便是無常、苦、空和無我。人無我,法無我。」

辰年默得片刻,道:「大師,這些太難了。」

慧明也跟著笑了笑,道:「一切皆是緣,非你我可以主宰控製,所以隨心即可。」

辰年不禁問道:「如此說來,五蘊神功算得什麼?」

「修行,」慧明緩緩說道,「一切皆是修行。人生一世不容易,更該拋卻煩惱,大步向前。」

辰年停下腳步,思量良久,卻是忽地笑了,道:「大師,我之前一直覺得您是受雲西王指使而來,現在看,您不是。」

慧明笑道:「非是為你,也非是為他,老和尚是為自己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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