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奇跡(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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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方的天空剛有點魚肚白,孫大娘就起來灑掃了。打開院門,一張折好的紙飄了下來。紙上寫滿了字,可是她又不認字。

悄悄探頭看了看,路上空無一人,街坊四鄰也沒有起來的。大娘的心裡一喜:俺還一直找糊窗戶紙呢,這下可算有著落了!

剛高興了片刻,孫大娘又開始擔心了,最後嚇得自己連身子都有點發顫:這可別是反書什麼的吧?家裡孩子有功名,拿去讓他看一眼吧,不行趕緊燒掉!

宋公子也起得很早。昨晚喝了會悶酒就睡下的他本來想出去逛逛,結果才出房門就看見院牆邊上有張紙。他馬上虎軀一震:不會是前兩天帶回來的春宮圖沒藏好,被貓叼出來了吧!

情急之下,宋公子快步向前把紙抄起來看了一眼。太好了,不是!接著,想把紙處理掉的他忽然被上麵的文字吸引了,之後就站在那裡搖頭晃腦地讀了起來……

同一時間,樂州城有無數人都拿到了寫著同樣內容的紙張。

「年過六旬的張老漢原本住在河東寧義縣。前兩年的年景不錯,他惦記著如果今年也能多打些糧食,就給小兒子說一房媳婦,再給自己置辦一副體麵點的壽材。

可是現在,這一切都成了奢望,張老漢的願望隻是多活一天算一天。而這卑微的心願也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能多領一人份的糧食省給還活著的兩個孫子,然後靠剩下的一點點食物支撐到不知所蹤的二兒子回到膝前。

飢餓和疫病帶走了他家裡的很多人。除了兩個孫子,現在還在身邊的隻有他那本就體弱多病的老婆子,以及一個剛剛成了寡婦的兒媳婦。

張老漢每天都堅持著在人群裡四處打聽以尋找兒子的下落。盡管嗓子已經沙啞到快要發不出聲音,盡管因為吃得少而體力不支的他已經暈倒過幾次了,盡管每次暈倒都有可能再也站不起來,他還是執拗地搜尋著。

按他自己的話講,隻有這樣,他才能安心地閉眼。

……

倒斃在路旁的女人已經沒有了氣息,軀體還保持著懷抱孩子餵奶的樣子。她那圓睜的雙眼無神地望著蔚藍的天空,裡麵滿是不甘和絕望。

不停哭叫的嬰兒還在試著吸吮母親乾癟的月匈膛。可是,那裡不會有乳汁了。

有好心人把省出來的幾口米湯餵給了嬰兒,他喝過後總算睡著了。但沒過多久,他又一次大哭起來;慢慢的,哭聲越來越弱了。

有個過路的郎中去看過後不停搖頭:這麼小的孩子剛出生就過上了顛沛流離的日子,又幕天席地地生活在這種疫病橫行、飢一頓飽一頓的地方,怎能不落下病根?換個禦醫來,恐怕也無力回天了。

很快,就再也聽不到那稚嫩的哭叫聲了。

在家人的庇護下,他躲過了「易子而食」的悲慘命運,卻沒能像母親所希望的那樣好好活下去。

……

一位有些姿色的婦人,為家裡人帶回了額外的食物,讓一家老小好好地美餐了一頓。在災民聚集地想要吃到半飽都是一種奢侈,能完全填飽肚子的生活是所有人都夢寐以求的。

吃飽喝足後,家人狐疑了。你不見的兩個時辰都乾什麼去了?為什麼你回來的時候眉眼和身姿都與平常不同?

看在食物的麵子上,質疑的人也很乖覺地閉上了嘴巴。可是,很快就有各種不堪的傳言在其他災民中流傳開來。很多人保持著沉默,但也有人開始對她指指點點,甚至動手動腳了。

一個遊手好閒、整天泡在災民堆裡漁色的當地少爺纏上了她:小娘子生得如此俊俏,真是叫人憐惜;不如與本公子春宵一度,定不虧待了你,如何?

被她推開後,這位少爺憤怒地嚷道:賤人,你跟王三睡的那點事誰不知道?憑什麼不能跟我睡!為了幾口飯賣肉的婊子,裝什麼清白淑女,呸!

婦人獨自逃到了一個角落裡,掩麵哭泣。

終於有一天,她瘋了似的沖上了附近的一個山頭。淒厲地咒罵了幾聲後,就一頭跳進了那道十餘丈深的山穀裡。

……

每天都會有災民離開這個聚集地,也會有不少新的麵孔出現,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然而,有些人卻是憑空消失的。任憑家人如何尋找,都再也找不到他們的半點蹤跡。

往好處想,不見的人們可能是獨自外出討生活去了,或者去人家當了個能填飽肚子的奴婢;又或者,自知時日無多,想找個地方安安靜靜地離開這個世界。

還有另一種可能。許多失蹤都發生在半夜,失蹤的孩子也非常多;關於人牙子的傳聞始終如烏雲般籠罩在每一個災民的心頭,可是怕又有什麼用?

太多苦難和飢餓的折磨會讓有些人往好處想:或許家人會被賣到什麼更好的地方,過上有飯吃的日子。能活著,不管怎麼說都比活活餓死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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