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東宮內侍(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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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喊我一聲姐姐吧。」

孟秋輕輕笑著, 也不知是促狹還是感慨的故作輕快,好去遮掩那一聲險些沒藏住的嘆息。

燕承南一愣。

她仍是笑眯眯的作態,「和您的身份無關, 也撇開尊卑、高低,隻是您對著我,這樣子。」

「放肆!」他這下嗬斥地色厲內茬。

「哎,要是真走了,以後大概就見不到了……」

「……」

「也不知道您又去寵信誰, 要用多久就把我給忘了……」

「……」

「但我還會記得您。」

絕殺。

方才還義正言辭的少年郎驟然弱下氣勢,看她佯裝可憐, 明知是假的,可他竟還是忍不住心軟。像是一再拒絕她,就多麼罪大惡極似的。

緊接著。

半晌的安靜後。

「……姐姐。」他喊得極低極快, 字眼也咬得含糊不清, 若非音節太明顯,孟秋怕是都聽不清。

他是嫡長,這個詞對他來說太過生疏, 艱澀又遲疑的講出口,卻不像是他所說。繼而, 他忽而被人扌莫了扌莫頭。

「嗯。」她應答道。

這對他來說是更為陌生的事情。

相較於被冒犯的羞惱, 他所感受到的, 是孟秋從動作裡透出來的, 近乎蜜糖般誘人的溫柔。

她輕輕扌莫了三兩下,長長吐息著, 話音裡隱隱有些疼惜的輕顫,「小孩子可以哭、可以委屈、可以發火,也可以鬧脾氣, 但不可以一直難過。」

「您呀,您呀,要對自己好一點兒。」

依照主係統的暗示,孟秋清楚,她明天必然要陪著他一同度過可能發生的意外。但她不知道,究竟會發生什麼,這個寄體還能夠陪伴他多久?一別又是多久?

所以,她說,「您要明白,生離不是終點,死別也不是結局,遺忘才是。您也絕非所謂的惡人。」

哪怕燕承南少年老成,亦不能在這個時候更好的去理解這幾句話。

他磕磕巴巴的回應孟秋,「不會見不到的。」

「我可以去看望你。」

「你也要、要對自己好。」

「好好活著。」

相對的,是他也抬手,扌莫了孟秋的腦袋。掌心觸碰到她泛涼的發絲,是極其奇妙的感覺。他重復著對孟秋說,「……好好活著,長命百歲。」

明月如鈎,繁星似錦,風也溫柔。

清早的時分,一線曉色穿透近乎深沉的昏暗,漸漸在天際暈染開小片泛著青的魚肚白。

又下了場略顯纏綿的春雨。

雨露打濕青石板,將階角苔蘚也浸潤地愈發鮮艷。

燕承南徹夜未眠,趁早起了,見孟秋仍在外間睡著,猶豫著,便不曾喊她。待得洗漱更衣罷了,他方才前去赴宴,等著柳氏入宮。

他途經花叢,衣擺不經意擦過伸展的嫩枝。枝葉在春光裡晃悠,隻為他留下點滴如淚痕般的雨漬。

……

典禮按舊製舉辦,宴席亦是紛華靡麗。

一乾人等依次落座,至高處的皇帝難得開懷,連麵容上都看得出好不歡喜。

柳氏在宮人簇擁下往皇帝身邊行去,步履不停,曳地的裙擺逶迤,金線繡製的翟雉栩栩如生。金殿之中,她宛若神仙妃子般絕色。

若孟秋在場,定能看出柳氏的眉眼和先皇後,竟是有些神似的。

路過燕承南的席案,她若有若無地停頓一瞬。

奏樂聲靡靡,皇帝正有興致,餘下陪客也喜笑顏開。哪怕柳氏自個兒,也誤以為大局已定。

正當此時,亂象驟生。

有幾個宮婢不知從何處竄出來,狂喊著,舉刀朝柳氏砍去。刀鋒映著銳利的冷光,引得殿中驚呼聲迭起,直喊「護駕」。

而那些行凶者也在叫罵。

「來人!來人吶!有刺客!」

「賤人納命來!!!」

「侍衛何在?快將賊人拿下!」

「小娼婦不得好死啊啊啊!!!」

「押下她!即刻處死!」

「都給勞資爬!!!」

諸如此類。

各色聲音混雜在一處,杯碟摔落碎了一地,太監宮婢擠作一團。哭嚷、嗬斥、痛罵,不拘一格,可謂是一場極盡熱鬧的好戲。

那些持刀行凶的歹人到底被侍衛製住,當場伏誅。但卻是她們自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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