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麵對離別（1 / 2）
她說完那些話後發生了什麼，她有些記不清了，她隻知道自已並沒有傷到要害，所以過了一段時間就醒了過來。
她醒了之後，他很歡喜。
可是他的表現就像是她沒有生過病、沒有鬧過自盡一般，十分自然的照顧著她。
她發現屋中的銅鏡又回到了原本的位置，胭脂水粉也換了新的，盒子裡多了幾支新的簪花，架子上還搭著一條雪白色的紗裙，繡著幾朵淺鵝黃色的杏花。
他也換上了一身嶄新的衣衫，依舊是他喜歡的墨黑色，唯有袖口繞了兩圈白，添了幾分儒雅的感覺。
他對她說：「我這兩日瞧見街上的女子有了新的妝容，我去學了，等你吃過飯，可想試試？」
她一愣，他之前言語之小心，莫說妝扮了，他怕得連鹽字都不敢提，就怕她想起她醜陋的容顏。
現在他居然敢主動提起妝扮之事？
她見他用勺子盛了一口紅豆粥，勺底輕輕刮了一下粥碗，聽他說：「之前我怕傷害到你，小心得太過了。
「我覺得，或許我們都太過在意這件事了，明明我是不介意你是否美麗的。
「無論如何，我都愛你。
「既然如此，那我為何要那般小心？我想，也許我勇敢的麵對了，你就可以勇敢麵對了。」
「麵對？」她疑惑了一聲。
他點點頭，認真的望著她，說：「鸝兒，你病了之後，我不是沒有想過自毀容貌陪你，但我怕刺激到你，所以沒有去做。
「你昏迷的時候，我已經準備好了一鍋沸水想陪你一起毀了容貌，但是郎中攔下了我。
「他說與其如此極端，不如勇敢的麵對。現在是容貌毀了，我尚可以陪著。若是瞎了呢？瘸了呢？他問我，難道我也自毀雙目，抱在一起等死嗎？
「我覺得，他說的是對的。
「咱們這一生，不一定會經歷多少事情。如果咱們每一次都不能好好的麵對困境，那咱們的路就會變得很難走。
「你對我而言，不論是好是壞，是美是醜，是健健康康還是纏綿病榻，我都不會離開你，我真的喜歡你，絕不會嫌棄你一分，這是真心話。」
他說著，餵了她一口粥，見她乖乖咽下後，他笑道：「所以，吃過飯後，你可願意試試近日的新妝容？」
她已經記不得當時有多麼心酸、多麼感動了。
她隻知道就在那一刻，她便決定要與他執手終老。
隻要他不厭棄她，她就永遠都不會離開他。
那時，她眼裡泛著酸楚又溫暖的淚花，輕聲問道：「我已如此醜陋，性子也算不得溫柔持家，你為何喜歡我？」
他笑著餵她一口香甜的紅豆粥，認真道：「與你當年的答案一樣……」
……所以，當年的答案是什麼呢？
蘇陌鸝看著眼前的籬笆院，看著別家夫妻在夕陽下笑語閒談，忽然覺得頭腦發暈，眼前一片模糊，身子莫名其妙的軟了下去。
她感覺自已整個人都被關到了一個琉璃瓶裡，而琉璃瓶被丟在了漆黑的大海裡，讓她無法自主的選擇遊去何方，隻能無力的縮在琉璃瓶裡隨海浪飄搖。
恍惚間，她好像看見了一個人，那個人有著春風一般的溫暖微笑，他對著她笑。
他手裡舉起來一抹虛弱的光芒，霎時間驅散了她眼前的所有黑暗，讓她可以看清一切。
可是她顧不得去看看自已身在何方，因為她認出他就是尹鶴歸，所以她隻顧著盯著他的眼睛，那如同深秋淺潭一般沉鬱溫柔的雙目正溫和的注視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