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26章(1 / 2)
回到酒店,章檸跟同事開始整理這幾天的采訪錄音。整理到半夜,臨睡前去洗漱,洗漱出來,發現朋友群裡有人@她。她點進去看,源頭是一條微博鏈接,內容竟然是她和周梁禹晚上吃火鍋的小視頻。視頻不長,而且她一直帶著帽子,不是熟人根本認不出來。朋友群裡也在討論到底是不是她,有說像,有說不像,不過她不想成為八卦主體,就沒在群裡回應。誰知道第二天中午這事還上熱搜了,因為她星二代的身份被扒出來了。
章檸雖沒有涉足娛樂圈,但剛和章藍從加拿大回到那一年,跟張鼎聚餐時,被狗仔拍到過一次。
被拍之前,大家都知道張鼎和章藍有一個女兒,但不知道長什麼樣。狗仔就誤認為她是張鼎包養的女學生。
中年藝術家和女學生這兩個詞太敏感了,於是大家不分青紅皂白的罵了張鼎好幾天,結果沒等張鼎出來辟謠,他的朋友就o了聚餐合照出來,說是女兒。
後來證實真是女兒,弄得大家啼笑皆非,好不訕訕。
章檸和周梁禹上了熱搜後,這樁陳年舊事也被扒了出來。
在外人眼裡,她出身書香世家,是文化的象征。而周梁禹屬豪門,代表物質富足。倆人的組合,是俗與雅的結合,很有點天作之和的意思。隻是周梁禹離過婚,而她又過於年輕,這個天作之合就難免有點變味,評論也就沒那麼友好。不過章檸經歷過,倒不怎麼在意。隻是這事雖然對她沒什麼影響,但架不住影響她身邊的人。自從她和周梁禹上了熱搜後,她的手機就沒停下過。連一向寵辱不驚,對她秉持放養狀態的章藍都打電話過來詢問究竟。但這些轟炸她的人裡,沒有沈堰東。
她握著手機想,還挺沉得住氣。
隔日,她和同事從成都回京,當天是他們月底的例行策劃會,倆人下了飛機,拖著行李箱,直接去公司。
胡建波問他們采訪的事情怎麼樣,倆人簡單的把情況介紹了一下。胡建波點點頭:「辛苦你們了,不過上麵下通知了,說這件事不準報道,所以咱們官方就不發了,如果你們自己想寫,倒可以發,隻是不能以《深度》的名義,也不能以《深度》記者的名義。」
他這麼一說,章檸立馬想到周梁禹說要冷處理的事情,真沒想到,嘉和的手這麼長,竟然伸到他們主管部門那裡去了。
既然主管部門都出通知了,掙紮也無用,隻能算了。這種寫了稿子卻因為這個敏感那個敏感不能發的情況實在太多,編輯部的每一個記者幾乎都遇到過。憤恨歸憤恨,但大家都生活在現實中,知道不能過於理想化,也就早就學會接受。
這也是《深度》的文化之一:務實。
他們不想做朝聞道夕死可矣的媒體,他們要在夾縫中生存,帶著鐐銬跳舞,在保證生存的基礎上,試圖保持一點媒體的風骨。
開完會回到家裡,章檸把東西一扔,癱在了沙發上。長時間沉浸這樣的選題中,心力損耗非常大。你隨著與死者親朋好友的接觸與采訪,逐漸扌莫到了一個人的成長軌跡,他性格是如何形成,他是如何在性格的推動下,一步步走向毀滅。你也明知道,如果在關鍵時刻隻要有人拉他一把,興許悲劇就不會發生,可你卻無力改變。
歇過來後,章檸點了一個外賣,沖完澡出來吃了一點,然後到書房接著整理這些天的采訪錄音。
辛苦這麼多天,她絕不肯這麼白白算了。既然非虛構不能寫,那她掐頭去尾更名改姓寫篇虛構文學。
一口氣整理到半夜,本來想睡覺,但翻來覆去睡不著,還是起來換了衣服,打車去沈堰東家。
路上她想,如果沈堰東今晚恰好值夜班,算她倒黴。
好在她不算太倒黴,敲了幾下門,門就開了。燈光漫出來,她卻不想進去,也不想先說話,就倚在了門框上。
沈堰東伸手扌莫了扌莫她的臉頰,她臉上有一點濕意,他問:「下雨了?」
他低沉的聲音中帶著一點剛醒的慵懶,在這濛濛雨夜格外動人,她不自覺的放柔聲音,問:「今天在乾嗎?」
他道:「做手術。」
她問:「周六也做手術?」
他點點頭:「一個同學在他老家的醫院,有個病人的情況比較復雜,他沒把握,就問我有沒有時間跑一趟。」
章檸想他平時的工作強度已經夠大了,好不容易過個周末還要出去賺外快,真叫人心疼。她的聲音更加低柔了:「賺到錢了嗎?」
他點點頭。
她又問:「多嗎?」
他道:「還行。」
她鬆開門框走進來,和他離得極近,他不自覺的低了一點腦袋去聽她說話。她的氣息拂在他頰邊:「賺了那麼多錢,有沒有想著給給你的女患者買個禮物?」
他抬手輕輕一推,將門合上,彎月要將她抱起來進書房,從書架上扌莫出一個盒子,從盒子裡拿出一條項鏈,俯身給她戴了上去。
章檸本來隻是隨口一問,沒想到真有。她低眼去瞧,這個角度看不全麵,她走出書房,扌莫開洗手間的燈,將散開的卷發攏在一起,另外一隻手調整了一下吊墜的位置,對著鏡子欣賞起來。
其實很常見的款式,但她左看看右看看,好像是什麼獨一無二的東西。
沈堰東走到她身後跟著去看。
章檸問:「你同學的老家在哪裡?」
他道:「山西。」
她鬆開手,頭發重新散下來,他情不自禁的去口勿,最後又嫌棄頭發礙事,將它們悉數撥到另外一邊,去口勿她的頸和肩。
她問:「這麼來回跑,不累嗎?」
他道:「剛回來確實有點,睡了一會兒,已經緩過來了。」
她回身瞧:「你回去接著睡吧,我沒別的事,就是睡不著,過來看看,就走了。」
他握住她的月要,低聲道:「明天早上再走,我明天值白班,跟你一塊過去。」
她笑了:「我在這你睡不安穩,我也睡不安穩,還是走吧。」
沈堰東也沒多留,隻問:「明天做什麼?」
她道:「明天在家寫稿子。」
他問:「後天呢?」
她道:「早上寫稿,下午去采訪婚戀a的產品經理。」
他道:「我明天值了白班還要值夜班,周一早上才結束,下午在家補覺,晚上一塊吃飯?」
她把手搭在他肩上,低聲道:「來的時候帶套衣服,晚上別回來了,周二直接去醫院,反正我馬上就要搬走了,你享受不到幾次這種福利了。」
他心中一動,輕聲道:「行。」
周一下午,章檸打車去婚戀公司做采訪,因為聊得比較投機,晚上請他們去吃飯。沈堰東問她什麼時候完事,他去接她。章檸說八點半應該差不多了。沈堰東早到一會兒,坐在車裡等。章檸和婚戀公司的人在燒烤店前分別,他從車裡出去。章檸走到車邊,詫異地看了幾眼他身後的車,問:「新買的?」
他點點頭。
她問:「什麼時候?」
他說:「你不在的時候。」
她若有所思的看著他。
他別開了眼。
她上前一步,突然將他逼退到了車上,明知故問道:「為什麼想起來買車了?」
他躲無可躲,隻好道:「為了方便。」
她的右手「啪」地撐在車窗上,作出霸總壁咚小嬌妻的邪魅樣子:「為了什麼方便?」
他硬著頭皮,處變不驚:「什麼都方便。」
她笑了,饒過他,繞到對麵,打開車門:「那我試一試沈醫生的新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