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廳外的長廊寂靜無聲, 白色大理石的地麵整潔乾淨,在法式壁燈的投射下,似乎都能倒映出清晰的人影, 牆麵也是純白色的, 卻不單單是白牆, 它上麵還雕刻著復雜的裝飾紋理,每隔一段位置,就掛有一副世界名畫。

極其歐式的風格設計,即使隻是一個供人行走的長廊, 也奢華至極。

南平在不露神色的欣賞之餘, 還不忘輕輕擦拭著眼角的淚滴。即使陸遠清看不見她的動作,但戲還是要足的。

這個男人站在框麵最大的那副名畫前, 已經有一刻鍾之久,也不出聲詢問,隻靜靜地凝望著那幅畫,讓她一時有些扌莫不準他的態度。

「看過佛羅裡斯另一部畫作《神女的救贖》嗎?」陸遠清不緊不慢的詢問,可似絲毫不在意身後之人的回答般,不等人回話, 繼續道:「那幅畫與這幅畫是一個係列的,可寓意卻大不相同, 相較之下, 我更喜歡這一副的內容。」

「這一副講的是神女的墮落, 比起救贖來說, 顯然墮落能讓她快樂很多,而救贖的過程總是伴隨著痛苦。人總歸是更向往自由的。」

「你說呢?盧小姐。」他轉過身,雖是溫和的語氣,可注視著少女的眼神裡卻透著淡淡的冷羈。像冬天的雪, 寒卻不自知。

這人是在影射她。

她心底掠過一抹譏諷,可身體卻給出愣然的反應,隨後眼眸逐漸暗淡,如星河盡散般沒有一絲光亮,隻餘下唇邊的苦澀還在試圖拉扯:「陸先生說的對,誰又會不期盼自由的活著呢。」

紅潤的眼角,像是重新泡在了水光裡,粼粼光斑閃爍不定,隻倔強的不肯下落。配著那身水藍色的魚尾長裙,似乎脆弱得一觸便會變成泡沫般消弭不見。

苦情的倒真成了童話故事。

隻是活在現實裡的童話人,終究痛苦不堪。陸遠清靜默得看著她,似乎想看出她究竟有幾分苦楚,然而在那萬般無奈的神情下,卻是依舊不願向人傾述她真實心境的執拗。

「你是個聰明人,必然要懂什麼事是你該做,什麼事是你不該做的。」他緩步向前,走到南平的身前停下。

淡漠地望著她:「即使你想坑我那個好弟弟,也不應該拿顯豐的名聲去賭。」輕飄飄的語氣,可壓在南平的心頭卻是重重的一沉。

不由一驚

看來陸遠清的心境與城府,遠遠大出了她的預期。甚至比對付還陸高鶴棘手得多。

隻是,這又如何呢?

他既然願意跟她浪費這麼多口舌,顯然是有其他意圖在裡麵的。可她卻不能直接詢問他,這戲還得有始有終才行。

南平睨著他的眸點點顫動,手慢慢捏緊,嘴唇也抿的死死的。一臉的忐忑不安,仿若被嚇著了一般,明明害怕,可還要假裝堅強。

「我隻是聽他的指令而已,沒有別的選擇。」她偏頭不看他,似乎承受不住男人眼眸中的淩厲攻勢。

盡管他看上去並不陰鷙,僅是這種平和的眼神,卻無端讓人感到喘不過氣。

他眉頭微蹙,這種反應倒像是他仗勢欺人了,遂隔開了一些距離:「不管你本意到底如何,你隻需要知道顯豐不代表陸高鶴,孰輕孰重,自己先掂量幾分。」

「可是我隻能完成任務,並不具備掂量的資格,至於郝君鱗那裡,若不是陸高鶴給我的威懾,陸先生您覺得我有這個膽量激怒他麼?」南平驀然脫口反駁。

言下之意是這番話對我說沒用,應該對您的好弟弟說才最為迫切。

在無形挑撥的同時,她故意提到郝君鱗,也是讓陸遠清清楚還有一筆賬沒算清呢。

「他惹下的事,自然是他自己償還,你回去知會他一聲,郝君鱗這次捐募金額全都從他的賬上扣除。」說完,瞥了她一眼,便離開了。

睿誠的主領人被顯豐二少帶來的女伴激怒離場,傳出去表麵上雖會讓郝君鱗難堪,可實際這筆賬終究會算在顯豐頭上。

加之慈善晚會上發生的種種,若是有心人利用,他們顯豐即便想壓,也抵不住四麵八方匯聚的詆毀,這個階段,股票漲幅絕不能受到影響。

所以,郝君鱗這筆『賬』,他必須填上。

南平看著遠去人的背影,不由地輕柔了一下眼尾,擦拭掉最後一抹濕潤後,走出了長廊。待路過後廳的包間時,腳步微滯了片刻,看向那幾間vi包房,隻有中間的一間亮著紅燈。

有人在裡麵休息。

她唇角勾了一下,踱步走了過去,到門前時並不打算敲門,隻從小包裡抽出了一張小型白卡紙和筆,在上麵寫了幾個字,隨後便塞進了底下的門縫裡。

而另一邊早早離場的邢少霖,一出場廳大堂,便扯開了領帶,脫下了外套,隨手丟進了垃圾箱裡。挽起襯衫的袖子,從兜裡掏出了一把小型手|槍,邊走邊把玩了起來。

這把槍型很小,顏色是銀灰色的,隻要不近距離查看,絲毫看不出這是一把手|槍。

他走到路邊,上了一輛黑色越野,按下了車窗,在飛馳的馬路上,視線掃射著四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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