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第 40 章(1 / 2)
元窈一直到了聖廟,都不見晁闕來見她。
心裡有些迷惑,難道晁闕想通了,又或是在想什麼其他的事情。
可聖廟這地方,說不上好也說不上壞,不過,元窈一貫是隨遇而安。
立在山巔,遙望著不遠處燈火通明的皇城,其實在大越執掌下,九安城才真正的迸發出了生機。
從前怎麼都除不盡的貪官汙吏被一肅而清,還有霸著兵權不鬆口的疆吏,掌握著巨額財富的世家,全都重新洗牌。
或許若乾年後,又有新的王朝能取代大越,可到了此刻,隻要好好經營,又是幾百年的和平盛世。
這樣一想,其實心裡就好受多了,元窈對朝代更迭本就沒什麼大感觸,對大越皇族更沒什麼好感,那個死去的丈夫,元窈也隻是表麵裝作在乎。
連與宮中的女人爭鬥,也隻是見不慣旁人得意。
趙清早就睡下了,他自小在皇城長大,又在罪幾樓內關了那麼久,畢竟是個小孩子,稍微鬆開了心神,就玩的很是開心。
倒是比做皇帝時謹小慎微戰戰兢兢的模樣,要順眼的多。
元窈一轉身,才發覺身後站了個人。
「是你?何事?」
黑袍沉悶的立在一邊,搖了搖頭,微微側身,原來是有人來找她。
陸書極為難得的一身寶藍色緙絲官袍,仙鶴補子栩栩如生的繡在月匈前背後,少有的莊嚴肅穆。
元窈見了他,神色極冷,轉身便走。
「青青,不要耍小性子。」
元窈大笑三聲,連頭都未轉:「陸相真是可笑,如今您已居高位,何苦要與我這亡國之人聯係,如今的君主可不像我那麼好糊弄,陸相好自為之。」
陸書毫不意外元窈的這幅厭惡模樣,微微勾唇:「青青,我也隻是想讓你過的好一些。」
元窈身形頓了頓:「那就多謝陸相了,離我遠些,我就過的好。」
晁闕遙遙而望,聖廟在皇城偏隅之地,初時沒覺得有什麼異樣,可心裡一旦清楚元窈與他離得有些遠了,瞬時就覺得空落落的。
今夜本該慶賀,可他怎麼都笑不出來。
「殿下,昨日屬下看到一些奇怪的東西。」則端不知道什麼時候過來的,滿臉疑惑,「前幾日,司天監有人整理了一批前朝記錄,屬下發現一件極為巧合的事。」
晁闕側眸看過去,如今事務繁忙,這點小事,壓根送不到他的禦案。
則端繼續道:「殿下可還記得您的批語?那前朝太後,也有同樣的批語。」
晁闕這才轉過身:「一模一樣?」
則端點了點頭,從袖中掏出一根竹簡,遞於了晁闕。
竹簡不過指寬,巴掌長,有些陳舊了,像是被人摩挲了很久,上頭隻有五個字,『當為天下主』。
晁闕有些莫名,當為天下主,帝王對這些星象其實都是抱著寧可信其有的態度,元窈是女子,難道也就是這句批語,元窈才要進宮為後?
可他的批語解讀,卻是天下之主,當年皇爺爺一見他,便斷定他是皇太子,將來越國注定因他輝煌,甚至自己父親的皇位,也不過是他拱手相讓的。
元窈可曾知道這件事?
當年兩人決絕,是不是因為這句批語。
月明星稀,這中秋夜宴也就這麼結束了,觥籌交錯中,眾人都各懷心思,如今暫時的和平,也不過是埋下更多的隱患。
如今君主朝臣都平和,那些亂成一團的差事也慢慢有條不紊的安排了下去,城司令這位置,晁闕本有意於則端,隻是則端不願。
而朝堂上卻推舉出了一個人,是個新貴,在剿滅叛黨的時候極為盡心盡力,喚做黃庸。
晁闕照例詢問陸書,陸書恭謹的回答,話說的極客氣,如今大越兵權統一,這城司令,自然該由君主來任命。
晁闕也沒有拒絕,他對待陸書這些人,有一些沒來由的寵信,似是在呼應他那時候,親自拜了陸書為相一般。
如今朝堂也算徹底走上了正軌,皇城乃至整個大越,漸漸恢復了前所未有的生機,大越新貴很多都是從前越國人,如雨後春筍般冒出。
因著君主的關係,大家也都無話可說,甚至慢慢開始結成姻親。
雖說從前越國的人依舊受了些不懷好意的鄙視,可多數還是持著歡迎的態度,畢竟一朝天子一朝臣,民眾卻是萬年不變,何來的敵黨紛爭呢,自己過的好才是真的好。
在這之後,晁闕一開始以為是巧合的批語,慢慢又牽出了許多與元窈相關的事。
元窈,年十五進宮,入宮便封後,未育有子嗣,先皇駕崩,淑妃之子登基,元窈垂簾聽政,攝政王把持朝政,時新皇三年,元家被迫退出朝堂,攝政王亦倒,元窈成了大庸真正的掌權人。
可十五歲之前,竟然沒有一個字的記載,即便是十五歲之後,也不過寥寥數筆,實在不像是一國之後。
晁闕回想那句批語,因著那句批語,他自小受過多少重視,簡直連一言一行都會記錄,可元窈呢?
吩咐則端繼續查下去,自己卻又發起了呆,元窈的那些反抗,無疑讓他有些惱火。
稍稍平復下,便掩了耳目,獨自往聖廟去。
聖廟中,元窈再次看到了黑袍人,不由扶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