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第 3 章(1 / 2)
他的聲音低沉悅耳,仿佛天生便帶著千絲萬縷的溫柔繾綣,可正是在那溫柔之下,又無端地透著些許涼薄。
這是她朝思暮想了大半年的聲音。
好似有一支尾羽輕輕拂過心尖,小虞的心中不能自已地湧現出柔軟的情愫。
她心中的情愫太多,也太厚重,頃刻間便蓋過了發現香囊時的震驚與痛苦。
桓望殊之於她,就如火源之於飛蛾,他的氣息、他的嗓音、他整個人,無一不對她散發著致命的吸引。
縱然知曉將要烈焰焚身,承受千般痛苦,她亦會朝他飛去,毫不猶豫,永不後悔。
在這一刻,小虞忘記了一切疼痛與不愉快,她轉過身,抬頭看向桓望殊。
他亦在看她,他的眼神是一如既往的疏離冷淡,加之那對凜冽疏朗的劍眉,看上去清冷孤傲,帶著渾然天成的威儀,有如一柄冰封於寒潭中的長劍,令人心生敬畏,又仰望向往。
可她分明在那雙狹長美麗的眼眸中,看見了自己小小的身影,那是他含冰覆雪的眉眼間,唯一的溫存與柔和。
小虞凝視著眼前那張如玉雕成的麵龐,心中盪漾著萬千柔情。
這是她的夫君,她應當無條件地信任他。
那不過是一隻香囊,她不該疑神疑鬼的,定是有人趁他外出之際,偷偷潛了進來。
而她的傳訊……他應當是公務繁忙,還沒來得及查看吧。
小虞轉過身,扶著桓望殊的手臂,站起身,「夫君,我……」
她的雙手冷得像被冰凍住了,桓望殊微微皺眉,語氣冷淡地打斷了她想說的話,「夜間風大,穿得這樣單薄,你不該出來。」
他的神情頗有些不悅,就好像她夜間出行的舉動是觸犯了仙府的某條門規似的。
小虞看著他淡漠疏離的眼眸,原先還在盪漾著的柔情倏然堵在月匈口,上不去,也下不來,叫人難受得緊。
心底傳來一陣隱約的刺痛,她默默低下頭,盯著鞋尖緞麵上的繡花看了又看,諾諾地說道:「對不起。」
桓望殊將外衣解下來,披到小虞身上,「這麼晚了還來尋我,可是有什麼急事?」
他說話間的語氣很是冷淡,仿佛她是他的臣屬,正在同他談論一樁公事。
整整半年未見,終於再次見麵後,他對她說的第一句問話,竟是要問她為什麼來找他。
可她明明是他的道侶,她來找自己的夫君,也需要一個說得過去的理由嗎?
更何況,剛剛過去的昨日是她和他的結契慶日啊……
聽見桓望殊公事公辦的問話,小虞呼吸一滯,她的身體禁不住地顫抖,因為四周好像更冷了。
緊接著,她又聞見他的外衫上飄來一股熟悉的香氣,那是她剛剛才聞過的馥鬱花香,花香中夾雜著同樣熟悉的脂粉味。
兩種香味合二為一,在她身側不停地纏繞、盤旋,無孔不入地鑽進她的鼻端,熏得她渾身僵硬,麵色發白。
小虞攥住垂落的衣袖,死死地屏住呼吸,在桓望殊冰冷的目光中,她的心開始不斷地下沉,直至墜入無盡深淵。
她在庭院中煎熬了整整一日,沒有見到桓望殊,也沒有收到他的任何回訊,便以為他受了傷,心急如焚地跑來紫微殿。
可他分明毫發無傷,安然無恙,甚至還有佳人在懷,為他紅袖添香……
她當真是太傻了,他既是修為深厚、道法無邊的紫宸道尊,又怎會被區區凶獸所傷?
須臾之前,小虞才剛剛在心中為桓望殊枕下的那隻香囊想出千百種理由,可事到如今,她還能為他找到什麼借口?她還要怎樣為他開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