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向往鹹魚的生活（1 / 2）
下午是體育課，體育老師宣布了一件重要的事：「運動會馬上要到了，請大家珍惜你們在高中的最後一個運動會，多多報名，爭取為班級贏得榮譽！」
運動會一般是在十一二月份舉行，但由於去年冬天操場在維修，年前才給坑坑窪窪的泥土路鋪上了塑膠跑道，這才推到了這個學期。
而體育課代表也是衛擎宇。一開始體育老師看他長得秀氣，以為他運動基因比較弱，哪曉得衛擎宇不僅頭腦發達，四肢也很厲害，尤其擅長長跑，他每次參加比賽都能把第二名甩開半圈。
體育老師說完，大家紛紛到衛擎宇那裡去報名，譚唯安拉著雲小諾討論：「你有沒有要參加的項目？」
雲小諾搖搖頭：「像我這種沒有運動細胞的人，還是別禍害集體了。」
「但剛剛老師不是說了嗎？如果積極參加運動會的話，可以彌補體能測試。」譚唯安所說的體能測試雖然不計入高考總分，但會涉及畢業總評。
雲小諾堅決搖頭：「我不想再飽受運動的折磨了，就這樣吧。」
「學姐！」一個熟悉的聲音突然喊道，緊接著，雲小諾的肩膀被人輕輕拍了一下。
雲小諾轉過身，見笑容燦爛的歐陽飄飄站在她身後，她詫異道：「你怎麼在這裡？」
歐陽飄飄指了指不遠處的班級：「我們班今天的體育課跟語文課換了一下，沒想到正好跟學姐班上的體育課碰到一起，真巧。」
「確實挺巧的。」雲小諾點點頭。
歐陽飄飄上周末約雲小諾看電影，但她一直心不在焉，歐陽飄飄回去後反思了很多，總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麼，因此他一直想要補償。正好他今天中午撞見雲小諾在學校門口的小攤前磨蹭了半天，戀戀不舍地拿著一個鑰匙掛飾最後卻沒買，於是他果斷將那個鑰匙掛飾買了下來。
他攤開手心：「這個送給你。」
雲小諾認出鑰匙掛飾：「你在校門口買的？」
歐陽飄飄點點頭。
雲小諾非但沒有開心，反而有些生氣：「你買它做什麼？三十塊錢可以買好幾杯奶茶了！」
歐陽飄飄撓撓頭：「其實……我是花五十塊錢買的。」
當時老板被雲小諾氣到，以為歐陽飄飄也是隻看不買，就隨便說了一個價格，沒想到這位小少爺出手特別大方，價也不還，丟下錢就走了。
「什麼？」雲小諾簡直氣到要吐血，恨不得立馬沖到校門口把那位老板臭罵一頓。
「也不貴啦，既然學姐喜歡，不管多少錢，隻要我出得起都會買下來。」歐陽飄飄將鑰匙掛飾放到雲小諾手裡，眼裡亮晶晶的。
「哇！」一旁的譚唯安因歐陽飄飄的話發出感嘆。
雲小諾定了定神，突然意識到……
她跟雷達一樣，很快在人群裡找到站在台階上，登記報名參加運動會的同學的衛擎宇。衛擎宇漫不經心抬起頭，正好與雲小諾四目相對。
嘶——雲小諾頓時脊背發涼，想起今天中午的事，她可不想像陳曜棟一樣，也被班長大人盯得死死的。
於是雲小諾連忙將鑰匙掛飾放回歐陽飄飄手裡：「這個禮物我不能收。」
雲小諾看了看那個鑰匙掛飾，她確實有些喜歡，掛飾上麵綴著一個玻璃瓶，裡麵裝著八分滿的油性液體，液體裡漂浮著一藍一粉的親口勿魚，正是以雙魚座為主題設計的，但她如果在衛擎宇麵前收下這個禮物的話，豈不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為什麼？」歐陽飄飄哭喪著臉，「學姐不喜歡嗎？」
「不……不是，我很喜歡。」
「那學姐是不是還在生氣？」
雲小諾一頭霧水：「啊？我生什麼氣？」
「那天看電影時學姐就一直悶悶不樂的，之後也沒主動找過我……」
「我之前也沒主動找過你啊。」雲小諾更加莫名其妙。
「……也是。」歐陽飄飄經雲小諾這麼一提醒，更難受了。
雲小諾看歐陽飄飄這麼失落，心裡有些過意不去。她那天確實太心不在焉了，學弟好心請她看電影，她卻因為已經看過興致全無。
她想了想，主動道：「要不你放學後在學校門口等我吧，我到時候跟你解釋清楚。」
歐陽飄飄臉上的陰霾瞬間一掃而空，眉開眼笑起來，興奮地點頭：「好的，學姐！」
正在此時，歐陽飄飄他們班的體育老師吹響了哨子，示意眾人集合了，歐陽飄飄不得不匆忙跟雲小諾告別。
「這個小學弟對你可真好。」見歐陽飄飄走遠，譚唯安揶揄道。
「別亂想啊，我們就是普通朋友。再說了，學姐跟學弟之間本來就該相親相愛。」
「喲！好一個相親相愛！」譚唯安繼續逗雲小諾，見雲小諾作勢要打她，拔腿就跑。
「呀！你真是找死，能不能好好說話？」雲小諾立刻去追。
譚唯安故意往人多的地方跑，雲小諾追得急，來不及「剎車」，眼睜睜撞上一個高大的身影——正是令她毛骨悚然的衛擎宇。
衛擎宇被雲小諾撞得往前踉蹌了一步，回頭幽幽地看著她。
「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雲小諾趕緊道歉，再一看，早已不見了譚唯安的身影。
「走路都沒法好好走，果然是四肢不協調。」衛擎宇臉上明明沒有很多表情，但諷刺意味十足，雲小諾立即奓毛了：「說誰四肢不協調呢！」
「你要是四肢協調怎麼不報名運動會？」衛擎宇記得雲小諾從高一以來，不僅一次運動會都沒參加過，還不做好後勤部的工作，老是偷懶。
「報就報！誰怕誰！」雲小諾頓時被衛擎宇的話激怒。
「噢？」衛擎宇低頭看了眼名單，「現在隻有跳高了。」跳高是每屆運動會的冷門項目，沒有什麼人願意參加。
「跳……跳高？」雲小諾一聽便慫了，她換了副嘴臉，笑嘻嘻道，「那我還是不報了，我承認我四肢不協調。」
「浪費我時間。」衛擎宇冷冷地扔下這句話。
「哼！運動好了不起啊！」雲小諾感到絕望，這個衛擎宇怎麼能從無論是學業上還是運動方麵都取得壓倒性勝利呢？還讓不讓人活了？
上天就是這麼不公平，為某些人打開一扇窗後，順便連門也打開了。
放學鈴聲剛剛響起，歐陽飄飄就往高三一班跑去，等在高三一班窗外站定後，便開始翹首以盼。
偏偏雲小諾他們這堂課的老師還在「孜孜不倦」，雲小諾本人則撐著下巴，盯著黑板上方的時鍾發呆，還是譚唯安提醒了她：「學弟來找你了。」
雲小諾朝窗外望去，見歐陽飄飄笑得露出八顆大白呀，等和她視線對上，立即開心地揮了揮手。
雲小諾同班幾個同學注意到窗戶旁的歐陽飄飄，又順著他的視線往教室裡看。雲小諾見狀忙用課本擋住臉，心想這個學弟怎麼這麼不聽話？
「好了，今天就到這裡吧，下課。」講台上，老師終於宣布解放，教室裡頓時變得鬧哄哄的。
「那我先走了啊。」譚唯安拍了拍雲小諾的肩膀，不懷好意地笑了笑。
雲小諾慢吞吞地收拾著東西，等教室裡的同學差不多都走光了才敢出去。
她語帶質問：「不是讓你在校門口等著嗎？」
歐陽飄飄見雲小諾一副不待見自己的樣子，委屈道：「學校門口人太多，我怕找不到學姐。」
雲小諾扶額嘆氣，往樓梯口走去：「你以後不要隨便來我教室找我。」
「為什麼啊？」歐陽飄飄語氣純真。
雲小諾嘆了口氣：「因為我們班長在抓早戀。」
歐陽飄飄好似被嚇到，臉瞬間漲紅：「原來學姐是在跟我早戀？」
「當然不是！」雲小諾立即否認，分貝之大惹得路過的同學紛紛投來好奇的目光。
她頓時有些尷尬，壓低聲音跟歐陽飄飄解釋：「就是我們走太近的話，被其他同學誤會就不好了，尤其怕我們班班長誤會！」
「你好像很怕你們班班長……」歐陽飄飄有些好奇雲小諾口中的班長是個什麼樣的人。
「當然！他就是台冷血無情的機器，沒有正常人類的情感。」雲小諾正說著，突然感到身邊有陣陰風刮過，她仔細一瞧，原是衛擎宇抱著今天收好的一遝作業本朝辦公室走去。
「就是他！」雲小諾指了指衛擎宇。
歐陽飄飄沒看清衛擎宇的樣子，隻看到一個背影：「好像還挺帥的。」
「帥有什麼用？我覺得性格最重要！」
「那學姐喜歡什麼樣性格的人？」
「溫柔的，有教養的，尊重人的，說話好聽的……」雲小諾掰著指頭說了一大堆，「總之不是班長那樣的！」
「那我會努力成為學姐喜歡的性格的人！」歐陽飄飄頓時充滿了鬥誌。
雲小諾被他說得有些不好意思，掩飾般將額邊的碎發撩到耳後。
雲小諾把歐陽飄飄帶到賣鑰匙掛飾那家攤位前，跟老板開門見山道：「這個你賣給我是三十塊，怎麼到我學弟那裡就變五十塊了？」
老板沒想到雲小諾和歐陽飄飄認識，但仍狡辯：「我是老板，愛怎麼賣是我自己的事。」
「你這是哄抬物價的行為！破壞了市場秩序！」雲小諾引用政治課本上的知識，但是因為記得不全，隻能唬唬更不懂行的老板。
「反正東西已經賣出去了，恕不退貨！」老板想耍無賴。
雲小諾一看，也懶得和他講道理：「我不退貨，我讓你退錢！」
歐陽飄飄沒想到雲小諾是帶他來跟老板談錢的，他扯了扯雲小諾的袖子，小聲道：「學姐，還是算了吧。」
他不在乎這點錢，也被老板的架勢嚇到了，生怕老板一拳打過來。
「不行！這錢必須退！二十塊錢可以買很多東西！再說了，是他不占理在先！」雲小諾回過頭繼續跟老板道，「你在這裡擺攤是違法的吧？我見城管趕你好幾次了，你違法擺攤就算了，還坑學生的錢，信不信我告你？」
老板顯然被雲小諾唬住了，他沒想到這小姑娘還挺凶的，心中頓時生出怯意。他從包裡掏出二十塊錢，道：「拿去，別再來煩我了。」
雲小諾表情一變，喜笑顏開地接過老板手中的錢。老板些肉疼的不肯放手，雲小諾一瞪眼，兩隻手都使上了，老板這才鬆手。
兩人離開後，歐陽飄飄對雲小諾的崇拜之情又上了一層樓，他豎起大拇指：「學姐，你太厲害了。」
雲小諾將二十塊錢塞到歐陽飄飄的懷裡：「給，以後別再被騙了。」
歐陽飄飄拿著二十塊錢，傻嗬嗬地笑了笑，又將鑰匙掛飾遞給雲小諾：「那學姐，這個你能收下嗎？」
雲小諾見歐陽飄飄一再堅持，便不再拒絕。她拿過掛飾：「正好可以掛在電動車的鑰匙上。」
歐陽飄飄眉開眼笑起來，笑容裡好似盛著陽光。
「我要回家了，有人來接你嗎？」雲小諾問。
歐陽飄飄稍稍一抬眼便看到停在路邊的小轎車，管家正微笑地站在車旁，看向歐陽飄飄。
歐陽飄飄還想跟雲小諾多待一會兒，見狀忙朝管家揮揮手，示意他離開，沒想管家非但沒看出他的意思，反而更熱烈地招手以示回應。
歐陽飄飄感到頭疼，隻好大步邁到雲小諾麵前，背對管家。管家不開心地耷拉起臉。
「要沒人接你的話，要不要我……」雲小諾心想歐陽飄飄送了自己禮物，自己應當順路送他一程，但她話還沒說完，就看見從校門口走出來的衛擎宇。
雖然他們之間隔著很多人，但雲小諾還是害怕衛擎宇逮住她。她咽了咽口水，改口道：「你還是讓你家管家來接你吧，我先走了。」
「……好。」歐陽飄飄微微失落。
「謝謝你的鑰匙扣，我很喜歡。」臨走前，雲小諾留下這句話。
衛擎宇在雲小諾眼裡就跟狼一樣，而她就是那隻可憐的小綿羊，她打不過他，難道還躲不起嗎？
等雲小諾的身影消失後，歐陽飄飄走到小轎車前，管家還以為他在雲小諾和自己之間，選擇了自己，樂嗬嗬地為他開門，道：「少爺，請。」
沒想這位小少爺冷著一張臉，不開心道：「以後別把車停在這麼顯眼的位置。」
管家哽了一下：「我知道了，少爺。」
「小諾，你不是說你不參加運動會嗎？怎麼報了跳高？」本周第二節體育課上，老師公布了名單，印在一張a4紙上，供大家傳閱。
雲小諾拿過譚唯安手中的名單一看，見女子跳高那一欄赫然印著自己的名字，而且隻有她一人的名字，這等於她代表全班女生參加了跳高項目。
雲小諾氣得差點兒將名單捏成一團，她找到衛擎宇算賬：「我不是說我不參加嗎？你怎麼還把我的名字寫上去了？」
「是你媽媽要求的。」衛擎宇邊整理筆記，邊雲淡風輕地回答。
「什麼？」雲小諾瞪大眼睛。
「阿姨從我媽這裡得到運動會的消息，說什麼也要讓你報名，剛好又隻有跳高空著，我就給你報上去了。」
衛擎宇昨天接到了雲媽媽的電話時，他再三強調過雲小諾不想參加，但雲媽一再堅持，他不得不將雲小諾的名字寫上去。
「那你也應該先問問我啊！」雲小諾抱頭抓狂，想不到自己被親媽坑了一把。
「名單都已經公布了，認命吧。」衛擎宇抽空瞟了她一眼，「反正距離運動會還有一些時間，你可以多多練習。」
「我不認命！」雲小諾本來已經下定決心，不到關鍵時刻不啟用時間循環，但這事實在是讓她忍無可忍，要怪隻能怪衛擎宇自己倒黴。
她瞪著衛擎宇，嘴裡喃喃念道：「滾蛋吧，班長大人！」
衛擎宇見雲小諾一副要吃了自己的模樣，嚇得往後退了一步，心中隱隱有不好的感覺：「你要乾什麼？」
雲小諾表情愈發凶狠，然後伸出手，氣勢洶洶地在空氣中畫了個圈圈。
「丁零零——」伴隨著鬧鍾的聲音，雲小諾開啟了久違的時間循環，她起床後立馬跑到雲媽麵前，急切道：「媽，你是不是讓衛擎宇幫我報名了跳高運動？」
「我正想跟你說這事呢！」雲媽揪著雲小諾的耳朵開罵，「這麼重要的事情你竟然不告訴我？你體能測試成績都差成那個樣子了，有機會竟然不好好好利用？」
「我……我這不是怕參加運動影響我學習嘛！」雲小諾一邊叫疼一邊胡亂編了個理由。
「你以為我不知道啊？你不參加運動會就會好好學習？」雲媽下手更重了。
雲小諾費了半天工夫才以「快要遲到了」為由，從雲媽的魔掌下逃走。她捂著被揪得發紅的耳朵，感到心痛。
看來從媽媽這裡入手是不可能的了，她隻能從衛擎宇那裡攻破。
趕在早自習前，雲小諾氣喘籲籲地跑到衛擎宇麵前：「你……你是不是幫我報了……報了運動會的跳……跳高項目？」
衛擎宇點頭。
雲小諾邊給自己順氣，邊用命令的口口勿說：「快……快把我的名字給劃掉！」
「晚了，我昨天已經交給體育老師了。」
「啊！」雲小諾倒吸一口冷氣，重重拍了下衛擎宇的桌子，轉身便要朝教室外跑去。
「你是打算遲到嗎？」衛擎宇略帶警示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現在距離早自習隻有三十秒了。
雲小諾麵色糾結，權衡後隻好停下腳步，同時惡狠狠地瞪了衛擎宇一眼，放狠話道：「你給我等著！」
衛擎宇一臉無辜加茫然，完全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
下課後，雲小諾立馬跑到辦公室找體育老師，卻從班主任那裡得知體育老師隻在有課時才會來學校，其餘時間都去初中部教特長生了，她隻繼續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