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時間循環的曝光（1 / 2）
本來衛擎宇這番話是想讓雲小諾說一些誇獎他的話，卻不想雲小諾是個直女，順口接過他的話，也隻能尬聊下去了：「這個嘛，我會打電話給我爸。」
雲小諾這番話直接打破了這祥和美好的氛圍，她頓了一下，才反應過來自己可真是個冷場小能手：「那……我要不打給我爸？」
衛擎宇正想開口，突然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學姐！」
一輛黑色的奔馳在他們的身旁放慢了速度，車窗被搖下，歐陽飄飄從裡麵探頭出來，朝雲小諾招了招手，然後又看到衛擎宇，詫異了一下：「怎麼表哥也在？」
歐陽飄飄讓管家把車靠邊停下，然後從車上跑下來，來到雲小諾和衛擎宇的麵前：「你們怎麼在這裡？」
「我正要送班長去你家，結果電動車沒電了。」雲小諾說道。
「你們的關係已經好到這個地步了嗎？」歐陽飄飄皺起臉，有些不開心。
「不是你想的那樣！隻是今天我媽媽跟他媽媽有聚會，她們有事離開，我順路送班長而已。」雲小諾慌忙解釋。
這下變成衛擎宇臉色不悅了，雲小諾乾嗎那麼著急跟他撇清關係？
衛擎宇將要拿給歐陽家的東西遞了過去：「這是我媽媽讓我給你的。」
歐陽飄飄看了眼，滿臉興奮：「哇，是我最喜歡吃的小魚乾，謝謝阿姨。」
衛擎宇抿了抿嘴，微微一笑。
「那這樣吧，我讓管家把學姐的電動車推回去，我們打車回家。」歐陽飄飄想了個主意。
「你家的車怎麼辦？」雲小諾指了指奔馳車。
「放心吧，停這裡不會有事的，等管家把電動車送到你家門口後，他再回來取。」
「這樣不太好吧。」雲小諾總覺得太麻煩人家管家了。
「可我也不忍心看著學姐推這麼重的車。」歐陽飄飄說道。
雲小諾還是有些猶豫，但歐陽飄飄已經跑去跟管家說這事了，很快，管家也從車上下來，走到雲小諾的身邊，指了指電動車：「是這輛嗎？放心吧，小姐，我會按照少爺的吩咐把車給您完好無損地送回去的。」
管家畢恭畢敬的態度以及這番帶有瑪麗蘇字眼的話，差點讓雲小諾以為自己穿越到了某部小說裡，她受寵若驚地點點頭：「那好吧。」
歐陽飄飄很快打到一輛車，他禮貌地打開副座駕的門：「學姐是女生，坐前麵吧。」
雲小諾依歐陽飄飄所言，上了副座駕。歐陽飄飄一看便是家教很好的孩子，舉止常常讓她感覺很舒服。
「表哥，你也上來吧。」歐陽飄飄轉而跟衛擎宇說道。
「不用了，既然東西已經送到了，我就先回家了，我自己打輛車。」
「別啊，我可以讓司機先送你的。」歐陽飄飄將衛擎宇殷勤地往車的後排推。
衛擎宇沒法拒絕，隻好上了車。
「原來你們的媽媽一起跳廣場舞啊，好羨慕哎，我也想參加這樣的聚會。」歐陽飄飄了解到情況後，說道。
「你要是想來下次可以叫你，不過飯錢得自己出哦。」雲小諾笑了笑。
歐陽飄飄激動起來：「沒關係，一千塊夠嗎？」
「……」果然是大戶人家的少爺，雲小諾了解歐陽飄飄，所以知道他問這番話是出於真心，她抿嘴一笑：「一千塊錢都夠買單了，aa製的話一個人差不多八十塊錢吧。」
「不過……」雲小諾想了想，「你應該不會喜歡這樣的聚餐吧？都是阿姨們。」
「隻要有學姐在，我都喜歡。」歐陽飄飄燦爛地笑道。
雲小諾心裡雀躍了一下。
衛擎宇嘴角一抽，心想這個表弟怎麼騷話那麼多。
很快衛擎宇的家便到了，他從車上下來，歐陽飄飄探出頭跟他揮了揮手。
衛擎宇點點頭，轉身走進小區裡。
待車子開遠後，他突然停下腳步，遠遠地看著車的背影，心裡忽然空了一下。
早自習上課前，雲小諾一邊往嘴裡塞包子一邊朝教室跑去，上樓梯時，因為身體過於劇烈的運動而導致她被噎住，差點喘不過氣來。
「丁零零——」早自習的鈴聲響起。
站在樓梯口的衛擎宇睥睨地看著眼前的少女，如同一尊石像擋住她的路，幽幽地說道：「你遲到了。」
雲小諾手裡還拿著半個沒吃完的包子，正想開口說話，結果一張嘴就感覺噎得更難受了，她使勁地拍著自己的月匈脯，一副很難受的樣子。
衛擎宇看出她的不對勁，皺了下眉：「你怎麼了？」
雲小諾指了指自己的脖子。
衛擎宇終於明白過來，走過去拍了下她的背。
雲小諾卡在喉嚨裡的食物終於咽了下去，然後繼續將半個包子送入嘴裡。
「你還吃？」衛擎宇感到費解。
「不然就隻能等到下課了，那時候包子早涼了。」以前雲小諾坐在後排的時候，還可以趁衛擎宇「早讀巡邏」不注意時偷吃幾口早點，但是自從成為衛擎宇的同桌後，她完全沒機會了，隻能眼巴巴地聞著香味等到早餐都涼了，有時候還遇上老師拖堂，課間休息時間根本不夠，她也沒法吃完。
「現在可是屬於上課時間，早自習鈴聲已經過去一分鍾了，你這樣屬於偷吃東西。」衛擎宇說著，正要往違規違紀那一欄上寫下雲小諾的名字。
雲小諾連忙抓住衛擎宇的手，可憐巴巴地請求：「看在咱們同桌一場的份上，您大人有大量，就不要記我的名字了嘛。」
「不行。」衛擎宇絲毫不講任何情麵。
「你還真是大義滅親啊。」雲小諾氣得咬咬牙。
衛擎宇納悶：「我們什麼時候變成親屬了？」
「我媽媽認識你媽媽，還在一個廣場舞隊伍裡，這難道不親近？」
衛擎宇搖頭：「又不是親家的關係。」
「……」話說出口，兩人的臉同時都紅了，雲小諾紅得最為厲害，她趕緊往教室裡跑去，「我先進去了。」
不一會兒，衛擎宇也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將遲到名單和違規表放在桌子上，拿起課本準備帶讀。
雲小諾瞅了瞅，衛擎宇沒登記自己吃早點的事情，她心裡一喜，但轉眼又看到遲到名單那欄上赫然寫著兩個名字，一個是她，另一個是安芷夢。
安芷夢也遲到了？雲小諾朝後排看了看，發現安芷夢的座位是空著的。
「請大家翻開地理的知識考點，我們從第一單元開始復習，地球自轉的地理意義是，一、二、三，起……」衛擎宇大聲地念了出來。
雲小諾連忙回頭，對上衛擎宇那雙直勾勾盯著她的眼睛，瞬間不寒而栗，趕緊低頭跟著念。
待衛擎宇緩慢朝教室後排走去時，雲小諾又看了看遲到名單，是用鉛筆寫的。
她鼓起勇氣，拿起橡皮擦膽戰心驚地將自己的名字擦掉，等衛擎宇繞回她這裡時，連忙坐直身子，繼續搖頭晃腦，一副很認真的模樣。
早自習結束後，衛擎宇坐到座位上，看了眼遲到名單，想都不用想就能猜到罪魁禍首。
他伸出手，拍了拍雲小諾的胳膊。
雲小諾假裝認真地看書，一本正經道：「別打擾我啊，我在學習呢。」
衛擎宇無奈地搖頭，直接用碳素筆將雲小諾的名字重新寫回名單上，這下她想擦也擦不掉了。
雲小諾抬起頭看他，憤憤不平：「你就不能寬容一下嗎？早自習遲到的定義是什麼？是鈴聲響完還沒有進到教室裡才算遲到！我剛剛是因為被噎住了，不然肯定來得及的！」
「要麼早自習遲到，要麼上課吃東西，二選一。」衛擎宇給出了一個特別殘忍的選擇。
雲小諾氣得朝衛擎宇揮了揮拳頭，擰過頭不去看他。
整整一節課，雲小諾都在生衛擎宇的氣，導致當英語老師要求以同桌為單位進行對話練習時，雲小諾也不理會衛擎宇。
「你再這樣的話我就報告老師了。」衛擎宇說道。
「天天就隻知道告狀！」但是這招對雲小諾特別有用，她被拿捏得死死的，隻得不情不願地拿起課本，「hi,iaunxiaonuo,ireallyhateweiqingyu,butilike…（嗨，我叫雲小諾，我真的很討厭衛擎宇，但是我……）」
雲小諾愣了一下，問衛擎宇：「你喜歡什麼？」
衛擎宇：「喜歡我自己。」
「……」雲小諾滿臉黑線。
課間休息，衛擎宇發現安芷夢還是沒來，按照班規，他給安芷夢以及她的父母都打了電話，但始終沒有人接聽，他便將安芷夢的名字從遲到那一欄擦掉，寫到了曠課一欄上。
雲小諾有些擔心：「安芷夢會不會出什麼事情了？」
放學後，雲小諾依然打不通安芷夢的電話，便問衛擎宇：「班長，你知道安芷夢住在哪裡嗎？」之前一起吃火鍋時，雲小諾想送安芷夢回家，但她說自己想走走，所以就沒送成，雲小諾也不知道她家的具體位置。
衛擎宇翻開同學信息本，指了指安芷夢填寫的地址：「你要去找她？」
「對啊，應該多關心同學。」雲小諾拿出手機拍照。
「你什麼時候跟安芷夢關係那麼好了？」衛擎宇也知道全班同學都不怎麼待見安芷夢的事情。
「有些人，你要仔細了解，才會發現不是我們外表所看到的那樣。」雲小諾看了看衛擎宇，「你每次都隻知道冷冰冰地記別人遲到或者曠課，卻不仔細去了解這些情況產生的原因，真是一點人情味也沒，法律都還有酌情處理呢。」
衛擎宇被雲小諾懟得一時語塞。
雲小諾仔細看安芷夢的地址：「雲茵路？呀！這不是昨天發生搶劫案的那條路嗎？還挺危險的。」她突然有些猶豫。
衛擎宇見她慫了，覺得好笑：「你還要去嗎？」
雲小諾忸怩了一下，揚起頭：「當然去，我就一窮學生，有什麼可搶的。」
「別太樂觀了。」衛擎宇撇撇嘴。
雲小諾背起書包，朝教室外走去。
衛擎宇叫住她，又確認了一遍：「你真的要去？」
「是啊。」
雖說大白天發生搶劫的概率很低，搶一個穿著校服的學生的概率更低，但衛擎宇還是有些放心不下，他頓了頓說道：「那我跟你去吧。」
雲小諾回頭看衛擎宇，眼睛亮亮的，閃爍著光：「真的？」
衛擎宇點頭，一本正經地說道：「我是班長，有責任和義務了解一下同班同學曠課的緣由。」
因為衛擎宇上下學都是步行，走路去安芷夢家很不方便，於是他又一次坐上了雲小諾的電動車，有些不安地問道：「你確定它這次不會開著開著也沒電了？」
「放心吧，我爸拿去檢查過了，說是電瓶問題，已經換了新的電瓶，這回不會有事的。」雲小諾轉動車把，往前開去。
衛擎宇坐在雲小諾的身後，看了看她毛茸茸的腦袋和可愛的丸子頭，突然很想捏一下，看看丸子頭到底是軟的還是硬的。
衛擎宇沒想到自己還真就這麼膽大妄為地實踐了，他伸出手，捏了捏雲小諾的丸子頭，才發現中間是空的，一捏就癟下去了。
好神奇啊……衛擎宇扌莫著雲小諾的丸子頭，竟然不是實心的。
雲小諾察覺到自己的頭有些沉，她通過後視鏡看了一眼，竟然看到班長大人在不要臉地玩她的丸子頭。
「你乾什麼？」雲小諾急剎車。
衛擎宇連忙收回手，在空中胡亂地擺動了幾下：「剛剛你頭發上有隻蟲，幫你拿掉。」
「是嗎？」雲小諾半信半疑，用鏡子照了照。
「已經飛走了。」
「哦。」雲小諾繼續騎電動車。
衛擎宇舒了口氣。
兩人很快來到安芷夢的家門口。雲小諾按響門鈴，過了很久，安芷夢終於來開門。她還穿著睡衣，睡眼蒙矓，她揉了揉眼睛，看清雲小諾和衛擎宇，詫異了一下：「你、你們怎麼來了？」
「你沒來上課，我們有些擔心你。」雲小諾上下打量著安芷夢，「你這是才剛醒？」
「嗯，鬧鍾壞了。」
雲小諾虛驚一場：「沒事就好。」她想了想，「我們剛好要吃午飯，你剛起床應該還沒吃東西，要不要跟我們一起？」
「不用了。」安芷夢下意識地拒絕，肚子「咕嚕咕嚕」的聲音忽然響了起來，她麵露尷尬。
雲小諾笑了笑：「跟我們一起吧。」
父母一整天都在公司上班，沒有人管她，她一日三餐都是靠自己解決，也不會做飯，隻能出去外麵吃，安芷夢猶豫了一下，點點頭：「那你們先等我換個衣服。」她後退幾步，正要關上門，突然一個瓶子從她的口袋裡掉了出來，滾落到雲小諾的腳下。
雲小諾撿起來一看，發現竟然是安眠藥，她滿臉吃驚：「你……」
衛擎宇皺了皺眉。
安芷夢連忙把藥拿回來：「我最近失眠得厲害。」
「可是我聽說這東西吃多了對身體不好。」雲小諾皺眉。
安芷夢微微點頭：「我知道，但是隻要能睡著就行了。」
「所以你是因為吃了這東西才睡過頭？」衛擎宇問。
「應該是吧。」
「你父母不管你嗎？」衛擎宇又問。
「他們忙。」父母常常半夜兩三點才回來，安芷夢有時候好不容易有了困意，又被硬生生地吵醒。安芷夢垂下了頭，小聲地請求：「你們別告訴別人。」
「放心吧，不會的，這種事情有什麼好告訴別人的。」雲小諾拍月匈脯保證。
「謝謝。」安芷夢緩慢地吐出這兩個字來。
他們找了一家砂鍋米線，三人坐在一張矮矮的小圓桌前，雲小諾突然想起崔博士來：「我昨天見到崔老師了，他跟我提起了你，說你上周都沒有去他那裡谘詢。」
「我不想去了。」安芷夢把頭垂得越來越低。
「為什麼？」
安芷夢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雲小諾猜到了幾分：「你是不是怕班上的閒話太多？」
安芷夢微微點頭。
「生病就該看醫生，不去看才奇怪呢。」雲小諾勸道。
「可是……我這是心理疾病。」安芷夢小聲地說道。
衛擎宇忍不住插嘴：「不管是心理還是生理，生病都一樣要看醫生，沒有什麼好芥蒂和害怕的。」
安芷夢沒想到班長會這樣說，她抬頭看他，目光裡夾雜著驚訝和感激。
雲小諾看了看衛擎宇，沒想到他和自己的想法一樣，感到很高興。她輕輕地握住安芷夢的手：「你要對自己有信心，你一定能好起來的。」
安芷夢的眼眶瞬間就紅了，心裡一陣陣動容。
衛擎宇看了看安芷夢，突然想到一個計劃。
周一的班會上，衛擎宇特意跟班主任申請了主持這次班會，主題是「心靈感冒了怎麼辦」。
雲小諾看著屏幕上這幾個大大的字，抿嘴笑了笑。
衛擎宇沒有直接說抑鬱症，而是將這個症狀稱為「心靈感冒」，很尊重人。
好像時間循環，不僅改變了她，也在不知不覺中影響了衛擎宇。
她和衛擎宇一樣，都開始試著去理解對方，在意身邊人，擁抱這個世界。
「每個人都有可能會心靈感冒，當我們的情緒持續低落兩周以上，並影響了我們的生活和學習時，那就有可能是生病。我們不必感到害怕，相反地，我們要直視它並且學會克服，不要覺得自己很奇怪，你隻是生病而已。同樣，如果我們身邊的人出現了這樣的症狀，請不要歧視他們，偏見和無視隻會讓心靈感冒越來越嚴重……」衛擎宇站在講台上，認真地講道。
雲小諾看著衛擎宇，他麵容清秀，眉宇間盡是根正苗紅的正氣，在講台上娓娓道來著足夠有說服力的話語，好似周身都發著耀眼的光，讓人仰望。
同學們聽著衛擎宇的話，都紛紛沉默了。
「如果你們曾經犯過這樣的錯，希望下一次，你們可以不再懷有異樣的目光，不再孤立他人，我們每一個人，都是一座孤島，隻有連接在一起，才能夠成為可以生存的大陸，這就是團結和友愛的意義。」衛擎宇繼續說道。
同學們不約而同地想起自己對安芷夢做的事情，哪怕是無視，其實都在不知不覺中成了幫凶。
安芷夢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淚水如斷了線的珠子往下掉，她從來沒有哪一刻，像這樣被人理解過。
譚唯安看了看安芷夢，將一包紙巾輕輕地推了過來。
安芷夢拿起紙巾一看，才發現背麵貼著一張小小的便利箋，上麵寫著兩個字「加油」，旁邊畫著一個笑臉。
安芷夢頓時破涕為笑，心裡暖洋洋的，轉頭看譚唯安。
譚唯安沖安芷夢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月考的成績下來了，雲小諾可謂是突飛猛進，直接殺進了年級前十名，老師和同學們都對此刮目相看，沒想到在高三的最後階段，雲小諾竟然會成為一匹黑馬。
雲小諾拿到排名開心不已，暗暗想著該向爸爸媽媽索要什麼禮物才好。
衛擎宇則對雲小諾的成績感到很懷疑，他作為同桌，多多少少了解雲小諾的情況，以她平時的學習情況來看，雲小諾是不可能考出這麼好的分數的，難道雲小諾平時都在隱藏自己的實力？那她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麼？衛擎宇有些費解。
「這次我要繼續著重表揚一下雲小諾同學，不負眾望，拿到了文科年級第十名的好成績，看來把你安排為衛擎宇的同桌是十分正確的做法。」班主任對雲小諾贊不絕口，「請大家給雲小諾同學一些掌聲。」
全班同學紛紛鼓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