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07 所有的標準,在狄小藍身上一再失控(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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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慌了,連忙說:「那你也不能拿我怎麼樣,你忘了,這訂婚契約是你親口承諾你媽媽的。」

邵欽揚道:「你以為如果不是因為我媽,這些年我為什麼會忍受你如此貪得無厭。滾!」

……

視線一轉,狄小藍看見了自己的葬禮。

冷冷清清的,並沒有多少人,也看見了多年不待見她的弟弟狄辰宇胡子拉碴地站在一邊。

邵欽揚是最後到達現場的,從天亮站到天黑,一步也沒有挪動過。

狄小藍一直默默地站在他後麵。

他突然開口說:「你對我挺失望的吧。」聲音嘶啞,帶著自嘲和苦澀。

那是狄小藍在他身邊那麼多年從來沒有見過的邵欽揚,失魂落魄得不像他自己。

邵欽揚後來又說了很多。

他說:「最近老是想起第一次見你時候的樣子,我在想如果你沒有來到我的身邊,會不會就不是今天這樣的結局?」

他說:「我們太像了,我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痛恨過自己的猶豫和克製,一次次對著你裝作不在意和無所謂的樣子。」

他說:「對不起。」

邵欽揚跌撞著走了出去,在門外的石階上跌倒跪地,他一隻手撐在地上沒有動。狄小藍看著他月要間的傷口像妖艷的花朵一樣逐漸暈染開來。

狄小藍想去扶她,卻發現自己什麼也抓不住。

她拚命搖頭,她想原來靈魂也是可以流淚的。她很想告訴他,不是這樣的,並不是他所理解的那樣。

她原本的人生可以分為兩個部分,一個是在遇見他之前,一個是在遇見他之後。

她從來就沒有想過這場愛戀的獨角戲在某一天能夠得到回應,曲終散場,她以為黯然退出他的世界是她的結局,不曾料想,原來他同樣注視著自己。是他悄然而至的溫柔,成全了她最初的儀式和最後的愛情。

邵欽揚往後的人生,一眼望到頭。

b市的經濟板塊連續一周報道的,都是關於邵欽揚公司的事情。

先是一直被業內稱贊的左膀右臂的狄小藍因為殺人和經濟犯罪畏罪自殺,後有未婚妻私自挪用公款栽贓嫁禍,爆料一輪接著一輪。

很多年後,當邵欽揚的事業終於到達巔峰的時候,業內談起這位商界奇才卻一生未婚的原因,都是撲朔迷離不知真假。

也有少數知情人唏噓。

邵家獨子,原本擁有顯赫的家世、門當戶對的婚姻,原本可以順風順水的人生,因為一個叫狄小藍的女人徹底打偏了方向盤。

說起狄小藍,她已經在多數人的記憶當中沒了印記。

但也有人記得,當年,在邵欽揚身邊那個雷厲風行創下多個業內奇跡、幫著邵欽揚在各種危機當中逆風翻盤的女子。

大概隻有邵欽揚一個人記得。

她第一次狼狽地站在他麵前,說我叫狄小藍;她簽錯合同,戰戰兢兢地站在他麵前擔心被罵;三更半夜開車送醉酒的他回家,也會嘀咕你怎麼這麼重……

他看著她在自己身邊,從一個少女逐漸成熟的樣子。

短短的年月,一顰一笑深入骨血,足夠讓他銘記一生。

5

狄小藍是被吵醒的。

「藍藍醒醒,狄小藍!」這熟悉的聲音一遍遍在耳邊回響,狄小藍抽離的意識逐漸回籠,感官一點點恢復。

她冷得有些打哆嗦。

睜開眼睛的一瞬間,她看見的是邵欽揚那張放大的臉,他溫熱的掌心還貼在她臉的一側,皺著眉焦急地問她:「能聽見我說話嗎?」

「嗯。」狄小藍輕輕應了一聲,然後被大力抱進了他的懷裡。

狄小藍有些反應不過來,她冷得直哆嗦,心想自己沒事嗎?又回來了?她條件反射地尋著溫暖往他身上靠了靠。

「嚇死我了。」邵欽揚控製了一下微微顫抖的手,長嘆一聲扌莫了扌莫她沾濕的頭發。

旁邊被洪子塘和徐森拉住的葉萱還在大喊大叫著說:「你們放開我!」

洪子塘頭都大了,心想這都叫什麼事啊?

誰也沒有想到葉萱能乾出這種事情來,綁架不說,還把人推到水裡,要不是他們來得及時,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你別掙紮了,今天這事還沒完呢。」

葉萱看著不遠處抱在一起的兩個人,又恨又惱,轉頭問洪子塘:「你們怎麼會這麼快找過來的?」

洪子塘沒搭理她,想說你這手段在邵欽揚麵前終歸還是嫩了點兒,而且找的人也太不靠譜。綁了人非要發條假模假樣的短信,這不是趕著讓人懷疑和追蹤嗎?

而且洪子塘有預感,葉萱這回怕是要倒黴了。

邵欽揚脫下自己的衣服裹住狄小藍,將她打橫抱起,離開之前看向葉萱的那個眼神嚇得原本還欲掙紮的葉萱立馬就不動了。

狄小藍除了後腦勺也沒有特別大的外傷,但是因為感染加上泡了冷水,還沒有到達醫院的時候就已經開始高燒了。

她一直迷迷糊糊的。

一會兒感覺邵欽揚就在床邊抓著自己的手,一會兒又看見了幾十年後的邵欽揚,她看見他沉默地站在山坡上,麵前墓碑的照片正是她自己。

他摩挲著墓碑上的照片,表情像是懷念又似遺憾:「一晃多年過去了,不知道你現在是不是還怨著我。如果真有來生,我們早點遇見吧。就在高中好了,你一向在數學這方麵學得很艱難,到時候我可以幫你……」

狄小藍像是做了一個冗長的夢。

從一個旁觀者的角度看見了自己的一生,從牙牙學語到嬰孩到青春叛逆的少女,從窮途末路四處飄零再到職場殺伐決斷的女郎。短短數年,滄桑變化,她失去了本來年齡該有的簡單和純良,變得冷漠且果斷。

後來的那些年,邵欽揚是唯一輕藏心底的秘密。

她以為他從來未曾注視過自己,恪守底線,直到段宏的再次出現。事實上,按照當時的局勢段宏遠掀不起那麼大的風浪,隻不過他的存在原本就是她狼狽過往的證明,加之和葉萱聯手的事情涉及了邵欽揚。

她忍得太久,愛得太苦。

對於邵欽揚,她當時隻是在想,如果就此從求而不得的苦海裡解脫,那麼來生希望我們不必再遇見。

你很好,隻是不愛我而已。

不過事實證明,人有的時候真的不能隻相信自己的眼睛。她沒有想過邵欽揚在她心裡占據舉足輕重的位置時,她對他來說,又何嘗不是揉進眼底的沙,放在心上的一粒塵,觸不得,放不下。

她所認識的邵欽揚,天之驕子,能力斐然。就是這樣一個人帶著鮮亮的色彩,讓她曾經暗淡枯燥的歲月有了意義。他從未給過她承諾,卻窮盡一生許了她來生相見的美夢。

身邊總有嘈雜的聲音傳來。

「為什麼還沒醒?」

「傷口感染引起的高燒,我們已經打了退燒針了,應該要不了多久就會醒。」

……

狄小藍再次睜開眼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醫院的病房裡,窗外陽光正盛。

然後偏頭就看見了邵欽揚。

如今還能稱之為少年的人正背對著她在打電話,他說:「你們放心,不用過來了,昨天晚上燒已經退了,我會照顧好她的。」

狄小藍從床上爬起來:「我媽?」

邵欽揚聽到她的聲音立馬轉身。他向來懶懶淡淡的一個人卻是難得顯出點兒焦急來,掛了電話走到床邊扌莫扌莫她的額頭說:「對,你爸媽打來電話的時候你還沒醒,不過你放心,他們隻以為你感冒了,我沒有多說。有沒有不舒服?頭還疼不疼?」

「沒事。」狄小藍搖頭。

邵欽揚頭發還有些淩亂,狄小藍半坐起來,慢慢伸手去撫平他眉間的皺褶,眼眶一下子就紅了。

邵欽揚急了:「怎麼了?」

「對不起。」她說。

對不起,是因為選擇忘了你;對不起,讓你一個人走了餘下的那麼多年。那麼那麼多的愧疚和遺憾,她全部都看見了。

同時她又那麼慶幸,邵欽揚在重來的時空裡來到了她的身邊。

那一瞬間,狄小藍終於感覺自己像是活過來了。她哭從來就不是歇斯底裡的那種,隻是情緒壓到極致,隱忍之下的爆發。

她記得自己上回這麼失控還是在高三那年,突然醒來看到狄爸狄媽的時候。

如今所有的過去已然明朗,她從來沒有那麼清晰深刻地感受到自己真實地活著。

邵欽揚慌了手腳,第一次覺得手足無措。

怎麼擦也擦不乾淨的眼淚砸在掌心,讓他能清晰感覺月匈口處拉扯的疼痛。胡亂地將人攬進自己的懷裡,他一遍一遍地說:「好了,沒事了,我在呢。」

徐森、洪子塘他們推著門進來的時候剛好撞見這一幕,嚇得連忙往後退。

「打擾了,你們……繼續。」

狄小藍哭了半天終於從情緒當中脫離,一時間覺得整個手腳都是發軟的。她也沒有強撐著,半靠在邵欽揚的懷裡說:「沒事,你們進來吧。」

洪子塘看著她紅腫的眼睛,小聲地問邵欽揚:「這是……啥情況?」

邵欽揚還輕撫著狄小藍的後背,皺眉看了他一眼也沒有回答,問倆人:「你們怎麼來了?」

徐森到底還是比洪子塘靠譜,說:「葉萱那邊有些棘手。」

狄小藍聽到這個名字脊背僵了一下。

她上一世出事之前,一直都以為葉萱即便心思深沉,起碼是建立在愛邵欽揚的基礎上。可葉萱夥同家人,企圖掌控公司的野心到最後也是昭然若揭。

邵欽揚察覺到她的僵硬,問徐森:「怎麼回事?」

「現在我們連葉萱人都見不著,聽說她爸媽打算盡快把她送出國。你呢,打算怎麼做?」

狄小藍從邵欽揚懷裡坐正,突然接話說:「不能讓她出國!」

她眉間緊鎖,眼神像墨一樣黑沉。

按照以前的記憶,她並不知道葉萱究竟是什麼時候出國留學的,她第一次見葉萱的時候葉萱剛好就是從國外回來。若給了葉萱出去的機會,保不齊後麵就會重蹈覆轍。

防備敵人最有效的手段不是亡羊補牢,而是從一開始就不要給生根發芽的機會,一切都要掐死在萌芽的時期。

邵欽揚一直注視著她。

站在一邊的洪子塘看到她的反應問:「為什麼?她走了豈不是眼不見心不煩?」

狄小藍冷笑:「你真以為我是軟柿子是吧?這人可以忍讓一回兩回,但是再而三的事情不可能總是退讓。何況她一心想搶我男朋友,還差點害死我,我要是就這麼讓她跑了豈不是顯得很可笑?」

洪子塘和徐森齊齊無語。

狄小藍其實自從上了大學,尤其是和邵欽揚在一起後佛性了不少,對比高中時期身上那股子冷漠氣息收斂了起來,一般的事情也不太愛計較,導致很多人都不知道,她狄小藍骨子裡是有仇必報的。

「這事兒你別管了,我來解決。」邵欽揚出聲。

狄小藍沒有同意也沒有反對。

事實上,對於她的秘密她一直在糾結要不要對邵欽揚坦白,畢竟聽起來太不可思議,保不齊他還會以為她腦子燒壞了。

她很想提醒他說,不隻是葉萱,葉萱的家人也要防。

但是,這都是在幾年後才會發生的事情,她不可能平白無故地說,葉萱的父親狼子野心,圖謀不軌。

邵欽揚看她神色不定,毫不猶豫地對著在場的兩個人下了逐客令:「你們還有沒有其他事情?沒事就先走。」

「我們才剛來。」洪子塘嘀咕。

邵欽揚問道:「你還想我請你吃飯?」

洪子塘一看他那臉色,連忙道:「不敢不敢,馬上走!馬上!」

6

狄小藍還是被邵欽揚強製性地要求在醫院住了一個星期。

出院的當天正值周末。

狄小藍換下了藍白條紋的病號服,坐進車裡的時候終於能長長地舒一口氣。

她看著窗外掠過的景色說:「躺了一個星期都快發黴了。」

邵欽揚笑:「知道你悶,改天帶你出去轉轉。」

「好啊。」她欣然應允。

同時心裡也在感慨,放在以前,很多人對他們兩個人都有一個共同的評價,工作狂魔,忙起來像機器一樣不知疲倦。狄小藍知道邵欽揚是真的有這份意誌,她卻是因為他在努力,她也不敢有絲毫懈怠。

像這樣平常的對話,相約著出去轉悠的場景更是不可能出現。

他以前能獲得斐然的成績,背後的付出和艱辛自然也不是尋常人能體會的。

邵欽揚轉頭的時候剛好抓住她的視線,揉亂她的頭發有些失笑地問:「你剛剛看我那是什麼眼神?是在同情我還是可憐我呢?」

「當然不是。」狄小藍白他一眼,「我是想照顧我這段時間辛苦你了。」然後問他,「你有什麼要求嗎?我可以答應你啊。」

女孩子自從在醫院裡醒來,每一絲變化都落在邵欽揚的眼裡,也不是說有多大的不同,隻是如今他能從那雙黑亮的眼睛裡,窺見一些軟化,像是某些冰封的東西終於被打破,他能更加看清她。

對狄小藍他始終存在著一份好奇,卻從來不曾逼迫她回答不想回答的問題。

他整個人往狄小藍的方向偏了偏,勾起嘴角說:「什麼要求都可以?」

狄小藍點頭。

「讓你以身相許也可以?」

「可以。」

邵欽揚的表情在聽到這兩個字的時候有一瞬間是凝固的,他在她的眼中看到了沒有一絲摻假的認真。

同時又湧起絲絲入扣的心軟,想說這丫頭還真是知道怎麼拿捏住他。

回到家的時候,邵欽揚去停車,狄小藍去開門。

現在這個房子和以前相比有了不少變化。在狄小藍的印象中,這套房子因為一直是邵欽揚私人的住所,一直走簡單整潔風,但因為這兩年一直是狄小藍在住,經常能從窗台玻璃瓶裡的一枝花、新鋪上的一塊顏色清新的桌布窺見溫馨感。

邵欽揚來這裡的次數不少,但從來不曾過夜。

裡麵的所有東西都是任由狄小藍自己折騰。

狄小藍看邵欽揚去停個車半天沒有過來,自己拿著鑰匙徑直開門走了進去。

「砰!」

剛踏進門口,狄小藍被突然的爆炸聲嚇了一跳。

「恭喜出院!」

狄小藍還沒有回過神就被一群人給圍住了,屋裡瞬間燈光大亮,狄小藍顧不得身上亂七八糟的東西看了看狀況。

丁曉月、顏丹、朱禹昊和李澤這些人全部都在,甚至還有大學期間和她關係還不錯的劉萌等人。

「你們……怎麼來了?」她問。

顏丹走上來鈎住她的脖子說:「我們都聽邵欽揚說了,你這也算大難不死必有後福了。你遇到這麼大的事,我們當然得來看看你,順便慶祝一下你出院啊。」

「就是。」丁曉月接話,「狄二你不夠義氣,這麼大的事居然都沒和我們說。」

狄小藍看著他們半天沒說話。

這些都是她最珍貴的朋友,是她重來一世一直都陪在她身邊的人。

至於是誰盡心盡力安排了這一切,狄小藍轉頭看去,邵欽揚拿著鑰匙靠在門口沖她笑。

狄小藍眼底微微氤氳起一點兒溫熱的濕度。

大家基本上都是請假過來的,丁曉月和朱禹昊第二天下午就要趕火車離開,但是一晚上玩得也沒有絲毫收斂。

顏丹、丁曉月她們一開始還有點兒忌諱這是邵欽揚的地盤,結果發現他根本就不管之後徹底放開了,非拉著狄小藍喝酒。

「少喝點兒,你頭上的傷還沒有好完全。」邵欽揚提醒狄小藍。

狄小藍離他很近,懷疑地打量他兩眼說:「我還以為你會不讓我喝呢。」

「我不讓你就不喝?」

「要喝啊。」

「那不就結了。」他說。

他一臉「我就知道是這樣」的表情。事實上,從一開始他就沒打算阻止,也知道今天這樣的場麵他也阻止不了,乾脆就由著她。

朱禹昊和李澤已經很長時間沒有和邵欽揚聚過,幾個男生在角落裡閒聊,由著顏丹、丁曉月她們一群女生在大廳裡大吼大叫。

邵欽揚時不時關注著狄小藍的動向。

李澤笑道:「你這看得是不是也太緊了點兒?」

朱禹昊還是和以前一樣沒心沒肺,不過和丁曉月在一起後被教訓得多了,還是長了那麼兩個心眼問:「這次的事情我們也隻知道個大概,那女生的事最後你怎麼處理的?」

邵欽揚端起酒杯和兩人碰了一下,不甚在意地說:「弄國外去了。」

「弄國外去了?狄小藍知道嗎?」李澤問。

邵欽揚搖頭。

狄小藍一開始的態度明顯就是不想讓葉萱出國,邵欽揚這事也沒和她說過。

當下,邵欽揚嗤笑一聲,在好友麵前不加掩飾地說:「我也算是幫了她一個大忙,既然她身邊的人都希望她出去那我還不如幫她一把,至於她以後想回來,那就得看她有沒有這個本事了。」

對麵的兩人集體打了個冷戰,心說這意思是要把人一直困在國外了。

朱禹昊還有兩分懷疑,李澤卻深信他一定是說一不二的人,何況這次傷了狄小藍。

狄小藍當天晚上已經不記得自己喝了多少了。

她喝得放肆又無所顧忌,邵欽揚大約也是給她找了個宣泄釋放的出口,雖然臉色不見得好看,卻也沒有阻攔。

她以前酒量很好的,雖然沒有千杯不醉那麼誇張,一般的人也確實喝不過她。但是現在這個身體畢竟沒有經過酒桌的歷練,酒量自然大不如前。

她躺在沙發上眼睛有些花,也不記得是什麼時候散場的,稍微清醒一點的時候,邵欽揚正拿著溫熱的帕子在給自己擦臉。

「他們人呢?」她問。

邵欽揚仔細著手上的動作,回:「走了。」

「為什麼走?曉月她們說今晚和我一起睡的。」

「丁曉月同意,你也得問問人家男朋友同不同意吧?」

狄小藍翻了個身,嘟囔一句:「朱禹昊那個大豬蹄子!」

邵欽揚哭笑不得,將人扶起來坐好:「別動。」完全沒有想到她喝醉酒是這個樣子,老是愛動來動去的,迷迷蒙蒙睜著的一雙眼睛,看起來很無害。

他拿著毛巾剛轉身就被扯住了衣服下擺。

「你也要走?」狄小藍歪頭問他。

「我不走,你這個樣子我還怎麼走。」他無奈嘆氣。

正在想著要怎麼讓這個醉鬼安靜一點的時候,她趁著邵欽揚不注意直接用力將人拉近。

邵欽揚一個沒穩住就朝著她摔了過去,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臉頰上就傳來溫熱的觸感。

他一時間有些反應不過來。

「狄小藍,你乾什麼?」他也沒有站起來,就著曖昧的姿勢轉頭問她。

狄小藍想了想說:「你今天不是說讓我以身相許嗎?我答應了啊。」

她說得理所當然,眼神裡偏偏又帶著點無辜和天真。狄小藍知道自己沒有完全醉到一塌糊塗的地步,就是手腳有些軟,大腦也不太聽使喚,想到什麼就說什麼了。

邵欽揚覺得自己下次一定不能讓她喝酒了。

喝酒了膽子大得不得了,還想著以身相許。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邵欽揚貼著她嘴唇的聲音放得極低,語氣裡已經帶著一絲危險。

狄小藍絲毫不察,還在說:「知道啊。」

乘人之危並非君子所為,可深愛的人就在身邊,投懷送抱還無動於衷的人估計是不正常。

也不知怎的,突然想起她在醫院裡醒來,紅著眼圈和自己說對不起的一幕。

邵欽揚比誰都清楚,他骨子裡大抵是涼薄的人,人生太順風順水,能真正讓他放在心上在乎的人不多。和狄小藍的遇見他總覺得有那麼點命中注定的感覺,但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就把那個姑娘放在了心上,從此再也放不下。

「你現在說你不知道還有最後一次機會。」邵欽揚警告。

兩人挨得極近,彼此呼吸糾纏。

狄小藍卻是先一步伸手掛住了他的脖子,用行動證明了她根本就不需要這個機會。

狄小藍醒的時候,窗外還沒有大亮,遠方的天邊剛剛泛起魚肚白。

頭有些重,她皺了皺眉卻發現自己根本就動不了。

手腳都被另一個人鎖住了,對於昨晚的記憶還很清晰,狄小藍的臉轟地就炸了,不知道自己當時怎麼就那麼大膽子。

「醒了?」頭頂傳來的聲音讓狄小藍渾身一僵。

她稍稍退開往頭頂看去,邵欽揚的眼睛半睜,顯然是剛睡醒。

狄小藍不自在道:「我吵醒你了?」

邵欽揚的月匈膛震動了兩下明顯是在笑,他說:「我還以為你不知道『害羞』兩個字怎麼寫呢?」氣得狄小藍伸手捶他。

邵欽揚摟緊她安撫:「好了,逗你的。」

狄小藍很快就不動了,她往邵欽揚的懷裡縮了縮,周身被他的氣息包裹,溫暖又安定的感覺滋生出巨大的幸福感。

這種幸福感太強了,滿得像是要溢出來。

拋卻以前的種種不甘、遺憾、憤怒、仇恨,她覺得前所未有的輕鬆。那些在黑暗裡砥礪前行的歲月並非一無是處,起碼顯得如今所擁有的彌足珍貴。

現在的她,比以前勇敢、坦率、堅定,她勇於麵對自己的內心和情感,願意熱烈地去擁抱未來。

「邵欽揚,我告訴你一個秘密吧。」她悶聲說。

「嗯,你說。」

「你剛認識我的時候是不是也特別奇怪我為什麼和大家口中的狄小藍完全不同?後來也不止一次懷疑我為什麼知道你一些事情,比如可樂過敏這種事情?」

邵欽揚頓了一下,低頭看了一眼懷裡的人,沒想到她會說起這個。

「嗯,是挺好奇的。」他說。

「那是因為……我做了一場夢,一場聽起來荒唐,但是又真實得像是具體經歷過的夢,真實到我一度分不清夢境和虛實……」

邵欽揚逐漸皺起眉。

在狄小藍的那場夢裡,她十七歲因為一個叫段宏的地痞落得個家破人亡,以此續起了往後的種種。

狄小藍以一種很平靜的口口勿講述了過去的人生,輕描淡寫得仿佛真的就是黃粱一夢。

邵欽揚沒說話。

初見她被一個叫段宏的圍堵,那與年齡不符的沉靜和果斷。她總是在某些時刻,用似曾相識的迷茫神色看著自己。原來……

狄小藍一時間猜不透邵欽揚在想什麼。

她仰頭問他:「你相信這個夢嗎?」

「為什麼不信?」

「因為它聽起來荒唐又毫無根據。夢裡我們生生錯過幾十年光景,以前也老是想,會不會是現實太苦,所以我就編了現在這個美夢來騙自己,說不定眼前的你根本就不是真實的……」

邵欽揚按住她的嘴唇打斷了她的懷疑。

他不信鬼神,卻相信狄小藍。

他很認真地看著她說:「你記住,有我的地方就是真實的。我向你保證,我絕對不會像你夢境裡一樣把你弄丟幾十年的時間,我們不會分開,也不會錯過。」

他娓娓許下一個承諾,平靜的語氣裡有安定人心的力量。

「嗯,我相信。」狄小藍說。

相信他們不會輕易分開,相信從頭來過必然能相守走到最後。因為他們改換了相遇的時間,初見那年,風還未起,你我都是美好恰當的模樣。

邵欽揚哄著狄小藍又睡了一會兒。

他自己並沒有全然睡著,一直在半夢半醒的狀態。

他看見自己坐在一間辦公室裡,像是幾年後的自己。

有人推門進來,站在他麵前半天沒有說話,等到他抬頭打量的時候,對方說:「邵總你好,我是狄小藍。」

……

那個跌跌撞撞走到他身邊的人,走到最後,他終究是失去了她。

後知後覺她已然在心上的時候終究是晚了,往後的漫長歲月,那種日夜被孤獨侵蝕的蒼涼感還縈繞在心上。

他驟然睜開眼,眼中的凜冽在看清懷裡人的模樣時,一寸一寸柔和下來。

從時光的洪流裡鑿出了一條裂縫,窺見前塵點點往事,無論是錯過還是遺憾,所幸這一生,還不算太晚。

我在最合適的時間地點與你重逢。

從此,再也不會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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