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賞雪詩宴,落水(1 / 2)
秦溯做事從來不知道低調兩個字怎麼寫,所以這次邀秦邈遊湖,自然也是選了富麗堂皇的三層遊船,還明晃晃地帶著皇室的標誌。
等船靠近畫舫的時候,立馬吸引了大部分人的視線,包括沈奕的。
沈奕今天隻是應楊怡邀約,說是這裡有個賞雪詩宴,大部分京中才子小姐都會過來,正好借此機會,給沈奕介紹些朋友。
沈奕既然來了這京城,那自然也就入鄉隨俗,跟著來了。
這裡確實不錯,雖然水平參差不齊,但也不乏真才實學者,還有人提議鬥詩,飛花令等,現場作詩,著人吟誦,讓眾人賞鑒,也算好玩。
當然,這些遊戲對於楊怡來說太過為難,所以隻能讓沈奕上了,剛才沈奕已經寫了兩首,不少人已經知難而退,剩下抓耳撓腮,正咬筆杆的,也僅剩兩三人。
秦溯出了船艙,趴在二樓欄杆處,向下望去,正好對上沈奕抬頭看來的視線。
「殿下?」
沈奕有些驚訝,秦溯怎會在這處?這不像是秦溯會來的地方。
「見過長公主,見過二皇子!」
秦邈和秦溯一起出來,眾人紛紛行禮,沈奕才意識到自己又失禮了,匆忙低頭。
「免禮。」
秦溯看向秦邈,下巴一仰,「二皇兄,走吧?」
秦邈看了一眼正在鋪設船搭的宮人,搖搖頭,「你先走吧,我走路。」
秦溯也不勉強,腳尖輕點欄杆,身輕如燕,輕鬆落在了沈奕的畫舫上,看向沈奕剛才寫下的詩。
「嗯,好詩。」
秦溯字都沒看完,就毫不猶豫地給出最高評價,惹得沈奕發笑。
「殿下怎會來此?」
「喏,二皇兄非拉我來的,沒想到安平也在這裡。」
秦溯並不客氣地把原因推到了秦邈身上,「如此天寒地凍,安平身體可受得住?」
「無妨,今日還算暖和,並不覺得難受。」
沈奕放下手中的筆,笑著回答秦溯,對於秦溯的關心,她總是覺得格外喜歡。
兩人正說著話,在旁邊的楊怡湊了過來,提醒道。
「長公主殿下,不如讓安……沈小姐先把詩寫完吧?」
在秦溯的視線中,楊怡把安平倆字咽了回去,小心地笑了笑。
「寫吧。」
秦溯點了頭,沈奕拿起毛筆,繼續寫字,但秦溯卻看見沈奕原先白皙的手已經凍得發紅。
沈奕正寫著,秦邈終於從船上下來了,抬手免了眾人的禮,悠悠達達走到秦溯身邊,看沈奕寫字。
沈奕寫完剩下那句,立馬有人拿走開始高聲吟誦,秦邈也聽得入神,剛閉目想要細細欣賞一下,就感覺自己手中一涼,低頭一看,剛才還在自己手裡的手爐竟然不翼而飛。
不用想也知道罪魁禍首是誰,秦邈看向秦溯,卻見秦溯將手爐塞進了沈奕手中。
沈奕親眼看著秦溯是怎麼從秦邈手中把手爐拿過來的,自然不肯收。
「殿下,這使不得,這是二皇子殿下的。」
「沒事,他帶了好幾個。」
秦溯握住沈奕的手,將手爐放進她手裡,然後看向秦邈。
秦邈認命地點點頭,從袖子中又拿出個小巧的手爐,捂在手裡,「沈小姐收下便是,這也是我從子尋船上拿的。」
沈奕:……果然是親兄妹啊。
沈奕接下了手爐,幾人正在這邊說著話的時候,其他畫舫和岸邊的人已經嘰嘰喳喳討論起來了,明顯是意見有些分歧,兩派人互不相讓,爭吵起來,倒與集市上的喧鬧並無二致。
「他們說什麼呢?」
秦溯有些聽不太懂那些人文縐縐的吵鬧,順口問了一句。
沈奕欲言又止,秦邈給秦溯解了惑。
「就剛才沈小姐寫的那首詩,現在在場的人分成兩派,一派說沈小姐的詩,一二句寫景,淒涼婉轉,三四句卻陡然一轉,開闊明朗,乃是神來之筆,另一派卻說沈小姐的詩矛盾重重,後兩句明顯和主題不符,別扭至極,瞧,都快打起來了。」
秦邈看熱鬧不嫌事大,捧著手爐揣著手,一副看好戲的樣子。
沈奕臉上卻有些發紅,後兩句確實是她臨時更改,本來是一首寫雪景淒婉悲涼的詩,但見到秦溯後,她心境一轉,竟有了別的想法,後兩句拋卻原本的哀嘆,變成了寒冬臨尾,生機勃發之句。
秦溯這回聽明白了,但對這事她隻是個門外漢,也沒法發表意見,又怕沈奕傷心,隻能握住沈奕的手,「你不必管那些,我覺得你的詩天下第一好。」
雖然這是來自還不懂詩的秦溯的評價,但是卻讓沈奕喜笑顏開,對她來說,有秦溯這句話就夠了,別人怎樣看待,也不關她事。
眾人爭論不休,總得有個結果,所以他們把視線放在了秦邈身上。
秦邈雖然懶怠,四體不勤,五穀不分,但是他在文人中的地位卻很高,在在場眾人之中,無論是他的身份還是文學地位,都很有分量。
「既然我等無法討論出個結果,倒不如就讓二皇子來為我等評判出個結果來,如何?」
一呼百應,眾人頓時安靜下來,眼神灼灼地看向秦邈。
本來看好戲看得津津有味的秦邈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在秦溯幸災樂禍的視線中,迫不得已站了出來,開始發揮他的三寸不爛之舌。
「暨先人而始,詩詞歌賦,品類繁多,且不一而足,若以單一標準來衡量詩詞好壞,豈不是荒唐至極?我等應以多方麵因素考慮鑒賞。沈小姐今日此作,令在下想起前朝一位大家,他的作品我想各位都已熟記於心,其中一首就是……」
秦邈侃侃而談,引經據典,對沈奕的這首詩與幾首大家之作相提並論,有理有據,最後得出一個結論,沈奕這首詩,就是神來之筆,堪稱當代文人之典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