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救兄妹（1 / 2）
「萬齊年間，滄元國安帝劉衡感慨自上古時期，人民以農業為根本，自給自足，如今國與國之間商業往來密切，有失國之根本，宣布重農抑商，發布商賈從商製度用以限製商人發展。滄元國境內所有商賈不得從事壟斷商業，不得販賣私鹽，不可從事糧食買賣。」
晉陽城中最大的銀莊牧記商號，從創建人牧莊開始到現在的牧世延，將最初晉陽城一個小小的當鋪發展成現在的牧記商號。牧家世代行商，資產一路擴張，產業涉及食鹽、醬油、米、香料等生活必需品，涉及茶葉、膳食、美酒等，還涉及絲綢布匹、精美瓷器等工藝品。安帝頒布新政將牧家事業半數收歸官府經營，同時補償耕地百畝，自此牧記商號元氣大損，一蹶不振。
牧府
花園裡一個手拿木花，臉蛋白嫩透著粉紅，像王母娘娘壽宴上仙女摘得蟠桃一般，一雙圓嘟嘟的透著機靈，讓人忽略了此時她正在做著危險的工作。
「哎喲，小姐，你慢點。」奶媽在牧念星後麵緊跟著。
自家小姐雖說三歲識千字，五歲背詩詞，八歲熟讀四書五經，但是到底還是隻有九歲的年紀，心性比較跳躍，再過一個月就是小姐的生辰了，剛好老爺從洛川回來，小姐花了好久的功夫做了一隻木香花給老爺，聽說老爺在書房，這會兒正準備過去呢。
「李媽快點吶，我剛剛和花園裡的木香花對比了，這絕對是我雕刻的最好的一隻」
牧念星手裡拿著木製的木香花，蹦蹦跳跳地跑到書房門前，正準備推門進去。
「相公，能不能找到趙知府求情，不要讓官府收走我們的米錢店，那是我們牧家最大的支撐了，早些年洪水泛濫，你為此捐出了一大半身家，築橋修渠，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還有最近兩年，乾旱導致農戶作物歉收，好多人因此流離失所，過上食不果腹的生活，也是我們開倉放糧。。。」
「好了，夫人，別說了，這是聖上的旨意，趙知府也沒有辦法。」
牧世延嘆了口氣。
牧念星聽到父親和母親在書房裡的對話，也是很真切，於是推到側邊將窗戶戳開一個孔。
聞星儀拉著牧世延的手，也明白當朝皇帝的用意，自古以來，農業就是國之根本，商人多重利，對國家基業不利，但是牧家世代經商，自家娘家也是做商人起家的，即使分給了牧家百畝耕地，也很難說去種出什麼，況且現在的關鍵是要解決眼下的危機。
「雖說獲得了百畝良田，但是要從我們牧家基業中抽走一大半盈利的產業，我們其他的產業恐怕很難支撐下去。」
聞星儀冷靜分析道。
「星儀你說的沒錯，我們牧家一開始就是做當鋪生意，後麵發展成票號，糧食、食鹽這些都是建立在這些票號的基礎上，雖然說我們沒有種糧的經驗，但是我們有收糧和售糧的經驗，眼下我們應該安撫好商鋪員工的情緒，跟官府做好轉接，其他的走一步算一步吧。」
牧世延一下想不到更好的辦法，隻能先做好必須做的事情。
聞星儀心疼自已的相公，坐在他懷裡親了親他便抱住了他。
「小姐，小姐！」
牧念星聽不真切，正在努力把耳朵貼近窗麵的時候，丫鬟照水從她身後出現。
牧念星轉身往後一跳，突然出現一個人給她嚇得不輕，她右手拍了拍月匈脯，安撫自已。
「照水，你嚇死我了！」
「小姐，你怎麼在這裡啊，老爺就在書房裡，你不是要去見他嗎？」
照水很是疑惑，剛剛自已想拿老爺從洛川帶回來的點心給她，路中碰到了李奶媽，李奶媽讓她追上小姐，攔住小姐不讓她進書房，老爺和夫人正在書房裡。
雖然不解為什麼老爺和夫人在書房裡，就要攔著小姐，但是照水還是急忙去找了牧念星，發現她根本沒有進去。
「現在可能不方便了，照水把這朵花插在門扣上，跟我出去一趟。」
牧念星將手中的木製木香花交給照水。
「好嘞小姐。」照水歡喜得將花插到了門扣上，不動聲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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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陽城內
「糖葫蘆誒，好吃的糖葫蘆~」
「小姐，來隻糖畫吧，有龍、有虎、獅子還有小兔子都有。」
牧念星和照水一前一後走在路上，周圍的商販不停在叫賣，今天的晉陽城同以往的晉陽城沒有什麼不同，主仆二人一路走到了城中酒樓「珍饈食宴」，也是牧家名下的酒樓。
「小姐，您來啦，今天坐在哪呢？」
酒樓掌櫃從牧念星一進門就注意她了。
而牧念星的目光則落在酒樓掌櫃身後的店小二，店小二雙手做祈禱狀，一看就是跟掌櫃打賭自已會坐哪個位子，居然敢拿她打趣。
「那就坐——我經常坐的那個位置吧。。。」
店小二滿臉欣喜，動作中透露著自信，仿佛他早就知道自已會坐哪裡。
「經常坐的那個位置還是留給別人吧，今天不是有戲班子要來，那個位置正好是全程最佳的觀賞位還是留給別人吧，照水跟我去茶香閣。」
酒樓掌櫃聽到牧念星突然變卦，大概猜到了牧念星知道他們之間的賭注，訕訕一笑。
「好的小姐，我這就安排人給你送去茶點」
牧念星點頭。
「下次打賭，不要太明顯。」
牧念星帶著照水輕車熟路的來到二樓茶香閣。
「小姐，今天還去靈寶閣看東西嗎？」
照水一邊沏茶一邊迫不及待地問，自家小姐最喜歡的就是靈寶閣，並非喜歡玉器珠寶，而是靈寶閣有玄機靈寶——其實就是木製的小型機關。雖說靈巧，但是木製的終究容易壞，小姐還喜歡折騰這些玩意兒，一個月的月例全都搭在上麵了。
牧念星沒注意照水那邊的動靜，今天經過書房聽到父親和母親的對話，看來是家裡有一劫，但是自已也不過九歲的年紀，即使當年因為被仇家綁走，無意被玄虛長老所救，四年來一直有去普陀寺修行的，心性和想法都超過同齡人，擁有同情心和憐憫心，但唯獨從來沒真真切切感受到玄虛長老所說的，世間疾苦。
牧念星看著站在一旁的照水，將她拉到旁邊坐下。
「照水，當初你和照風有回去看過嗎？」
照水看著深思的牧念星，正在考慮要不要再問一遍她要不要去靈寶閣的時候，聽到了牧念星的問話。
「。。。有的」
「我一直沒問你，為什麼回來了？」
「三年前，因為烏甘鎮大旱我和哥哥同父親母親走散來到晉陽，正好碰到府上施粥，我們才獲得了一線生機，就這樣，我和哥哥一邊在晉陽城內做小工，一邊尋找父母的下落。就在那年的冬天，哥哥生了大病，我出去乞討，正好碰到小姐，多虧小姐心善救了我們。」
照水每每想到當初的奇遇，都覺得是神仙顯靈。
「這是你我的緣。」
「小姐你總是這麼說，覺得我和哥哥太過感激了，怕負擔，但是當時看著昏迷不醒的照風，我什麼也做不了，大旱已過，風雪覆蓋，我一路乞討，直到牧府，剛好碰到小姐你。」
牧念星也想起那天，自已手頭的機旋出了問題，說什麼也要出去找靈寶閣老板，家裡的仆人都攔著她，她打開門一看，照水靠躺在門上，牧念星一開門她就掉進去了，牧念星和仆人看到此景，均發愣了。
「別攔我了，把她搬進去。」牧念星拿著機旋轉身回到客廳。
待照水醒過來之時，發現自已身處在一個房間裡，房中還升起了爐火，很是暖和。
「你醒了？」
照水看著眼前這個小粉團子，紮著雙丫髻，穿的也是普通棉質服飾，以為是這家的丫鬟。
「小丫頭，請問這裡是哪裡？」
「這裡是牧府呀！剛剛他們拿來了藥，我正想叫醒你呢。」
照水這才將目光放到小丫頭的手上，確實有一碗藥，二話沒說，就喝了進去。
「誒，你不怕有毒啊。」牧念星不過六歲，最討厭的就是喝藥，那種苦到想嘔吐的感覺。
「不，嘔。。。」照水剛想說不會，結果就吐出來。
「誒呀，誒呀，你喝的太急了，醫生說你應該已經許久未進食了，不能喝這麼快的。」
牧念星被嚇到了。
「沒事的，你是不是偷偷帶我進來的？我看我還是走吧，免得被發現了，而且我哥哥還在生病，我也需要回去照顧他。」
吐完了之後，照水突然意識到眼前的小丫頭可能是好心把自已帶進來了，大戶人家一向規矩眾多，免得因為她一個過路人受罰。
牧念星拉住想走的照水。
「你也是病人，你哥哥在哪？我叫人把他帶來，來人！」
「小姐，有什麼事嗎？」
照水這才意識到，眼前這個小丫頭是牧府的千金，來晉陽數月都說牧府老爺和夫人大愛，看來牧府千金也不遑多讓。
「你說吧，我去帶你哥哥過來。」牧念星眼睛一溜轉，心裡盤算著出去了正好找靈寶閣老板說道說道。
照水眼下也沒有別的辦法，如果眼前的牧家小姐心善，沒準哥哥就有救了。
「在城郊小破屋裡。」怯生生地說道。
「城郊小破屋。。。好，你且在這裡躺著，我去帶你哥哥回來，大福你拿點吃食給這個姐姐。」
牧念星吩咐一旁和照水年歲相差無幾的侍從，自已手拿著機旋，帶著一直在旁邊看著的曹管家出了門。
從那之後，照水一直在牧府修養，照風也在當天被牧念星接到了她隔壁廂房，照水照風兩人並不是什麼少爺小姐，被府上的人一直照顧著，難免不好意思，除了好了之後一直打探父母的消息外，也在府上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又是一年冬天，照風的身體已經大好，還跟隨牧府鏢局四處奔波，尋找父母的下落。兩人商量著離開牧府，本來應該留在牧府以報救命之恩，但是父母尚未找到，心中始終有牽掛，於是決定找到父母後再回來牧府當奴。
許是知道了照水照風想離開的事，好久沒見的牧念星到廂房來找照水。
「照水姐姐，你和照風哥哥是不是想去找父母？」
牧念星這些日子聽大福，大禮說照水照風一直在找父母，便安排人去附近村鎮找尋，一般難民安置都在村鎮裡，照風跟隨鏢局雖然途徑不少村鎮，但都不適合災民安置。今天終於找到了，而自已也從書房中解脫出來，立馬就來到了東廂找照水。
「是的，小姐，近一年多謝您的照顧，府中人很好，但是我和哥哥該離開了，您的大恩我們會報答的。」
照水順勢跪下，給牧念星磕頭。
「起來吧，救你是緣分注定的，三個月前大福告訴我你們好像在找尋父母，我就安排了府裡的人也去打聽了，今天終於有消息了，去年乾旱導致飢荒的災民，被安置在桓山的赤霞鎮，他們去赤霞鎮挨個找過了，你們的父親是不是叫周奎？」
照水聽到父親的名字激動地握住了牧念星的手。